“南方今年收成如何?”
“这个您可要问问徐公了,粮食大半可都是要入他们徐家的粮库,只要他们徐家有粮,我南方就算是安稳。”
“呵呵,牟老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尚老问的收成可不光说的是粮食,你牟家在苏州和杭州的布坊,可是掌控了江南的布匹,你们要是说句话,恐怕我们就要没布用了。”
屋子里的几个老人,如今可以说是掌控了南方的命脉,一屋子的老人,话语间便决定了几个州府一年的贸易流通,也决定了几万人的衣食住行。
尚学与几人说笑,突然脸色有了变化,“不过我可是听说,方腊那里也是过得不错啊,就连佛朗几人都已经上了岸,就是不知道几位是如何想的。”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个老人脸上各有变化,“尚老真会说笑,方腊好不好与我们何干,我们都是生意人,只会做生意,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说话的陈德育笑了笑,用眼神示意着周围,几人也都连声称是,尚学随机笑了笑,“呵呵,不过说笑而已,看你们紧张的,这几年太子府也没少受南方诸家的照顾,对于你们的难处,太子也是心知肚明,方腊不同田虎,这几年也是安分的很,就是你们与其有些关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尚老这才是真的说笑了,方腊反贼,不过占了南方弹丸之地,如何能与我华朝相提并论,子我等心中,想的自然还是太子,还是我大华朝,断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勾结反贼,请尚老放心,也请太子明察。”陈德育说到最后,竟是做势要跪,尚学急忙伸手扶住了对方,语气中带着责怪,“你这是做什么?多少年的交情了,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也至于这样认真?”
屋子里的数人也跟着劝解起来,这才让两人都坐在了位置上。
尚学看着身前的数人,“这也怪我,诸位多担待。”他语气诚恳,周围的人也都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对方是太子老师,对他们来说地位也是特殊的。
“不过我这里倒是确实有事情需要诸位帮个忙了。”
“尚老但说无妨,我等自当尽力而为。”陈德育也稳了稳情绪,看向对面的尚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刚才随我一同过来的年轻人,是与我相识多年的小友,最近想在南方做些生意,不知道大家能否给予照顾。”这次几个老人的脸上倒是都是一副笑脸,“尚老的小友,便也算是我们的朋友,只是不知道是做的什么生意,我们也好吩咐下去,做些安排。”
尚学笑了笑,“这个我倒是真的不怎么清楚了,不过我想洪记的名号,大家应该有些耳闻了吧。”
屋子里的众人顿时又都安静了下来,几个人都是生意虽然都是在南方,但是北方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刚刚在外面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尚学和袁姗姗的身上,竟是没有注意到李怀,现在再听尚学的话,他们顿时反应了过来。
“您说的是李家的洪记?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北方么?怎么?”徐家的老人面色有些异样,其实洪记他最是了解的,当初的粮食声音,他们便有过合作,从南方销了不少粮食,当初自然也是看着太子府的面子,也正是如此,他对于洪记的运作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再加上后面发生的事情皆有洪记的身影,他便更加留意对方,如今却从尚老的口中知道对方有意入驻南方,心中自然有些惊讶和不安。
“徐老认识?”尚学笑了笑,“他们原本一直都是在北方,只是最近这生意也是到了瓶颈了,这才想要拓展一下南方诸地,不过一直不得要领,我也是多事,想要帮他一下,就是不知道诸位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陈德育若有所思,屋子里的几个老人也是不敢多说什么,洪记入驻南方,如果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倒也罢了,可这洪记分明就是内卫在外的延伸,而且还是李家的买卖,其中隐隐的甚至有着那位老人的利益,光只是其中一点,就已经不得不让他们思量了,更何况是三个一起面对,而最让他们犹豫的则是尚学的出面,多少年来他都是代表着太子府,除了钱谦益,他们便是将他的话当成了太子的意思。
陈德育思量了片刻,郑重的看着对方,“老尚,你我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尚家,陈家,钱家,徐家,牟家,我们一向也是同气连枝,南方的事情我们不满你,你也该给我们交个底,此事是你一人的意思,还是太子府的意思?”陈德育问的直接,也是想要将事情弄的清楚,一旦后面有了变故,这责任也可以直接推到对方的身上。
尚学笑了笑,“太子那里我会去说,你尽管放心。”
陈德育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要动方腊了?”
李家在西北败了田虎,梁山又被朝廷诏安,如今能成事的便是方腊了,他也是担心朝廷要在南方再起战火,有此一问,也是正常,屋子里的几个老人都是看过来,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南方,要是稍有动乱,便是万劫不复了。
“诸位可以放心,如今夏朝还是虎视眈眈,元蒙也有窥探之意,朝廷自然希望有一个安定的局面,想来短时间不会再起兵事。”
“不过我们已经听说了,太子有意组建新军,这几十万的人马,要吃要喝,总不能就这么养着?”说话的徐泰合做的就是粮食的生意,对于兵祸也最是敏感,此刻的脸上满是担心,“这李家是不是也……”
“不要多想,新军的事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来,现在也不过是在即朝廷上谈论而已。”尚学看着眼前的数人,脸上又露出了微笑,“就算真的要组建新军,也不过是整合一下地方上的散兵而已,在我看来,反倒是不错的商机啊,要钱要粮,不正是合了你们的意?”
“哈哈哈。”屋子里的几个老人都笑了起来,心中的忧虑也一扫而空,而就在此时,院子里声音越来越大,似有争吵,此时,有下人从屋外面进来,走到陈德育的耳边说了几句,老人脸上一沉,愤愤的说了一句:“不长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