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朝天殿后一片幽深之中,老人坐在步撵上,似睡非睡,“老九,老三是你找来的,他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你说我该如何?”
“陛下,他还是可用的。”
“可用?当然可用了,当初你说他做事与众不同,这一年多,也确实如你所说的,差事办的不错,倒也没有白让我费了这些心思。”老人睁开眼睛,一边的福禄将丹药递过来,“要不是他,这东西朕怕是早就吃不上了。”
“陛下说的是什么话,这天下都是您的,您要的东西,谁又能说个不?”老太监笑着,老人看着对方,脸上却是露出不屑的表情,“人心如此,都是自私的,这满朝又有几个真的能信的过的?就我那个儿子,不也是在背地里骂我是个昏君,这天下人怕都是如他这般吧……”老人说着,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的丹药一口气咽了下去。
“陛下多虑了,太子毕竟年幼,许多事情等以后自然会理解。”九爷说着,老人却是摇了摇头,“你绝的朕还有时间么?虽说我一心向道,但是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要不是吃了这些东西,只怕死的更早些。”
“陛下……”九爷本想宽慰对方,但是见老人闭上了眼睛,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此刻,已经到了朝天殿的门口。
老人从步撵上下来,朝着老九看去,“他是你找来的,日后你也要管住,太子那里总还是需要他出些力气,这次便是个机会,我会为他主持公道,将来的太子也会,你明白了么?”
九爷急忙跪下,朝着老人行礼,“行了,你去吧……”
带着幽幽的叹息上,老人直起身子,朝着大殿走去……
将军府中,少年人却是一脸的笑意,在她的面前刘思涵的脸上却是有些不解,“表弟,你没有看见这满朝文武的参核?难不成你真的要为一个女子,一个戏子胡来?李家……”
“我李家的事情,自然有我李家人来负责。”李怀冷冷一笑,“至于你口中的戏子,在我看来倒是比你重要的多!”
“你!”刘思涵一脸的错愕,随后又显露出怒气的样子:“你什么意思?你竟然敢……”
“看得起你,我叫你一声表姐,看不起你,你也不过一个贱人而已!”话一出口,刘思涵顿时感到脸上一阵火辣,原本来这里,便是想着借着亲戚的身份,以及多年来两家的情谊,让李家退一步,就是不能退一步,也能有所缓和,但是如今她却被少年人狠狠的摔了一个耳光、
“彩儿,你可都听见了,他不过一个庶子,怎么就敢!”刘思涵指着李怀,一脸委屈的看着李彩儿,“他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彩儿你……”
“刘思涵,这是我李家的事情,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李彩儿的一句话,顿时让刘思涵闭上了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受到如此的羞辱,“好,好的很,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撑得下来?!”
丢下一句话,她便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李怀却是一下子挡在了对方的面前,“回去告诉严番,既然我回来了,事情就不会这么结束,吴家我吃定了,至于他哪里,我也会一一找回来。”
刘思涵瞪着对方,感受到少年人眼中的愤怒,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太白,今日之事,我替她说声对不起,她也是不容易,舅舅那里就她一个人撑着……”
“姐姐,不容易的又何尝她一人?”李怀看着对方,脸上又换上了笑脸,“看来,倒是没有几个人看好我们,我们李家就如此的不堪一击,难不成我这诗仙的名头不够大么?田虎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的不看好我们?”
李彩儿看着对方又是调皮的话,脸上不由的露出了微笑,“当初父亲就说过,这朝堂不同沙场,人心难测,要不然他也不会站在太子一侧,更何况那是吴家,百年根基,又岂是说衰败,就会衰败的?”
李怀摇了摇头,反倒是有意岔开了话题,问着孙明复最近的情况,李彩儿知道对方不愿多说,也就没有继续话题,对于自己的现在的夫婿,她倒是希望能听一听李怀的意见,朝堂之上早就有了孙明复要外发的声音,李彩儿原本也想着为此走动一下,但是之后吴家的反扑,不得不让她停了下来,她也是不想这个时候,再给家里添些麻烦。
“姐夫是三甲,不过想着这次怕是也要被连累了。”李怀看着李彩儿,“要不要我去解释一下?”
“你也小瞧他了,当初几次不中,不也是在村子里做了教书先生?如今还能比那个更差一些?”李彩儿打趣的说着,两人都是一笑,“他也是认识芸莺的,也是同情,所以你也不要在意,就是外放了,我觉得也挺好,这上京水太混,早一些出去,也学还能活的自由些。”
李怀看着对方,越发觉得的自己的这个姐姐有着一边女子所没有的豁达,“多谢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李彩儿嗔怪的看着对方,屋子里两人又是说笑了起来,等着盈家姐妹过来,便有说着市井上的一些事情。
自从吴家开始反击,便不只是单纯的从朝堂上入手,也有意在文人和一些上层中散步杨芸莺不过一个戏子,李家借题发挥的论调,刻意的将杨芸莺的戏子身份加以强调,更是说出了戏子滥情的话,倒是激起了不少文人见的争论,而例如梁诗诗这样的才女,此时自然是站在杨芸莺的一边。
“你们看着吧,一连几天朝堂上都是参核的声音,李家仗着军功,就想以武治文,简直是妄想!”
“等着天子明断,也该打打这李家的嚣张气焰。”
“敲打一下还是必须的,就是不要寒了将士的心啊……”小楼中几个文人正在说着话,临近的桌子上,却有人嚷了起来,“一群酸儒,将士在外用命,权贵却玷污了人家心爱之人,简直禽兽不如,怎么还就有理了?”
“我也是不明白,难不成这污人清白的事情,也要分个高低贵贱?”
两桌的人便算是吵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几日里便成了上京的常态,吵吵嚷嚷,直到这一日的早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