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李铃铛(1/1)

屋里黑森森的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是闹耗子?我瞎琢磨的时候,忽然屋里“嘎吱”一声,我看到靠在角落的柜门不知怎么开了。

我的心蹬蹬跳,屋里关门关窗的,没有风吹进去,怎么柜门平白无故就开了呢。

越想越瘆人,我浑身冷,转身想逃走。这时,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坏了,小雪回来了。

按说小雪一个乡下丫头,就算把我堵到院子里,我也不怕,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一想到她白天的那种精神状态,我就有点害怕,大热天裹了三件衣服,头上包着花围巾,脸色惨白,说话颠三倒四的,加上此处环境阴森,总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暗自琢磨,小雪能被李铃铛看中,是因为她本身是一件法器,李铃铛专门用她勾魂儿驱鬼,让恶鬼从苦主身上出来,附到小雪身上。总干这个行当,时间长了,她肯定鬼里鬼气的。

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不寒而栗。我蹑手蹑脚来到院口,藏在一堆杂物后面,偷偷看着外面。

胡同隐约有些月光,小雪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说话,那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刚会吃奶的小娃娃。能看出小雪特别喜欢孩子,不停地逗着小孩,那妇女满脸的不耐烦,和小雪唠了几句家常嗑,匆匆就走了。

小雪站在胡同里,看着她们的背影,满脸不舍,脸上写满了对孩子的爱意。

我怦然心动,不管小雪经历了什么,她身上还有一种未曾洗脱的品质,那就是天性里的母爱。

小雪驻足片刻,向院子走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直接和她面对面比较好。

我是偷着来的,真要让小雪抓个现行,好说不好听,会让解铃瞧不起我,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我转身遁进院子,看看在哪藏身方便,觉得哪都不安全,干脆来到屋子前轻轻一拉门。门没有上锁,应声而开,我闪身钻了进去。

屋里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天花板悬挂着很多黑色布条。这屋子白天就够阴森的了,何况现在是晚上。一进来我就后悔了,院里还有腾挪的空间,可进了屋真是死路一条了。再想出去已经来不及,小雪进了院子。

她没有进屋,在院子里不知按动什么,亮了一盏灯。也就是十几瓦的小灯泡,用电线挂在院子的树上。

借着这点亮,小雪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很大的铁壶,放在简陋的灶台上,看样子要生火烧水。

我怕让她看见,蹲在窗下,暗暗偷窥着。。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咚”一声响,声音不大,可也把我吓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雪也听到了屋里的声音。

她正往灶台里添木头,回头对我所在的屋子说了句话:“师父,你别闹,我烧水给你洗身啊。”

师父?她喊谁呢?李铃铛?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肚子一抽抽,差点窜稀。我的妈啊,难道李铃铛一直就在这间屋里?

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旁人。

我转动着近乎僵硬的脖子,回头去看,在屋子的最深处,从刚刚开启的柜门里,好像掉出一样东西,耷拉在地上。

我鼓足勇气,不敢站起身,在地上爬着来到柜子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靠近这里,越是能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气,牙床子都在痒。

这是老式柜子,柜门上刻着岁寒三友,此刻柜门开了道缝隙,那东西从柜子里耷拉到外面的地上。

我小心翼翼凑过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目瞪口呆,一时竟然忘了害怕,大脑一片空白。

耷拉出的这个东西是一只人手,能看出是女人的手,比较纤细。

如果这是人手,那柜子里的,难道是人?

心脏跳出了一个,我被黑暗和恐惧所笼罩,在极度窒息的情况下,机械一般打开了柜门。柜子慢慢敞开,我没敢开得太大,里面挂着各种衣服,在最下面蜷缩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全身**,披头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我。

这瞬间我崩溃了,控制不住往后一坐,正碰到后面的床板,出巨响,撞得后背生疼。

外面响起小雪的声音:“师父,别急,水马上好了。”

我半天不敢动弹,此刻柜门半开,女人的脸正对着我。我盯着她,她一动没动,一双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

我知道这人已经死了,能看出来,她正是李铃铛。

李铃铛长得本来就吓人,满脸横肉一身戾气,如今死了,那模样更是无法形容的阴森和邪恶。

这时院子里传来开水咕咕的声音,应该是烧好了水。

透窗看出去,外面的黑影闪动,小雪拿了个大盆,把热水正倒进去。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整件事极不寻常,先有个最大的疑问,李铃铛是怎么死的?还有个问题,小雪必然是知情者,她为什么要把李铃铛的尸体藏在柜子里呢,又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对我们撒谎?

难道……我冒出一个看似荒诞但可能性又极高的可能,李铃铛是小雪杀的!

就李铃铛这德行,对徒弟又打又骂的,小雪反抗一时失手把师父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小雪看着柔柔弱弱,似乎逆来顺受,其实这丫头绝对的外柔内刚绵里藏针。

还记得她说自己被强暴的事,当时才十五岁,被流氓用刀逼着,还能如此从容不迫,赶那流氓说话了,换一般女的早就完了。

这下麻烦可大了,小雪连她师父都能杀,这要是把我堵屋里,顺手给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

这时屋门响动,小雪推门进来。我咬了咬牙,强忍着恶心,轻轻掩住柜门,李铃铛的手还耷拉在外面,我不能再放回去,小雪已经跳动手落地的声音,如果再放回去那就痕迹太重了。

屋里实在没有藏身的地方,在这情急之中,我看到了床底下。里面又黑又脏,顾不得许多,我一猫腰钻了进去。

刚进去屋里的灯就亮了。

我轻轻挪动身子,找了个角度,能从床下往外偷窥。

小雪端着一个大号的铁盆,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水。她一个小姑娘拿着挺吃力的,小心翼翼来到柜子前,把热水盆放在地上。

我往里缩了缩,怕被她看见,摒住呼吸看着。

小雪打开柜门,一猫腰从里面轻车熟路把李铃铛的尸体抱出来。李铃铛像是个人体娃娃一样,任由小雪抱着。小雪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取来毛巾在水盆里扭了扭,开始给李铃铛擦身。

在床上怎么擦的,我看不到。此时此景太过诡谲,处处透着有违常理。

小雪不会是因为杀了师父,精神崩溃变成了变态吧。或者,我想到一种可能,小雪是不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屋里本来就静,声音有点明显。能感觉到小雪动作一滞,好像也听到了。

我两条腿软,紧紧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就在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时候,屋门“哐哐哐”砸响,小雪扭了扭毛巾问:“谁啊,是姨吗?”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问一下,你们家水费交没交?”

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怎么查水费了。

小雪一怔:“我不知道啊,都是我姨去交的。”

外面的男人不客气:“你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当面说。”

小雪急匆匆抱着李铃铛的尸体,重新塞回柜子里,把柜门关好。她这一走,我压力陡然减轻,长舒口气。在床下趴着找个好点角度,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雪开了屋门,借着月光从外面横晃进一个男人,四十来岁,手里提着酒瓶子,叼着个烟,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玩意,绝对不是查水表的。

“你是谁?”小雪问。

男人四下打量:“我是你家邻居啊,怎么,不欢迎?”越走越近。

小雪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床边:“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你们家就你自己?”男人问。

小雪还真是实诚:“我姨出去了,师父……师父不在,就我自己。”

男人说:“我是这片的区长,听说你们这里有有人搞非法色情活动,所以过来查查。说,你是不是三陪小姐?!”

小雪急了:“我不是,我们是正经人家。”

男人嘿嘿笑:“那行那你就自己证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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