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蟾,其外皮入药极阴,乃是一种具有阴毒的蟾蜍,人若误食,必会阴毒蔓延致死。”
“这人便是身中碧玉蟾之毒而死。”
巳蛇摸了摸尸体的头发,还一脸享受地嗅了嗅。
知道了是什么毒药,显然就有了追查的线索。
“好,还是巳蛇你厉害,督主,属下这便吩咐去……”
丑牛话还没说完,忽地即被巳蛇打断。
“嘶嘶,等一等。”
巳蛇舔了舔舌头,低声道:“碧玉蟾喜好硫磺,水极阴而有温泉,火至阳而有凉焰,温泉之处必有硫磺,但天下之大,温泉众多,你要怎么去找?”
丑牛愕然:“这?”
逆沧海刚要开口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这家伙话也不说完,幸好他没来得及开口,否则要是被这混账打断,岂不是丢了面子?
“嘶嘶,不过碧玉蟾虽稀少,但有心去找也不难找到,难的是这塍花草。”
巳蛇嘿嘿阴笑道:“碧玉蟾乃至阴之毒,一旦服用不到一刻必死无疑,急毒攻心之下,中毒者必痛苦万分挣扎不已,但这何尚书却和睡着了一样没有区别,更不见丝毫挣扎的迹象。”
“可要是与塍花草一起研磨,就可缓解阴毒,让中毒者事先难以察觉,两三个时辰内才会不知不觉间死去。”
说到这里,丑牛恍然大悟道:“对了,根据王忠所说,他事先在门外守候了整夜,之前何尚书并无异样,若是何尚书有任何不对劲,只要发出异声,王忠早就奔入进来了。”
辰龙在外面转了圈也走了进来,沉声道:“督主,周围已经查了一遍,屋顶与各处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昨夜没人躲藏在外。”
“是么。”
逆沧海沉思着,也听出了巳蛇话中的含义。
“这塍花草……”
“督主,嘶嘶……这塍花草天下之大,却只有一家当有种植,除此之外别无它号。”
巳蛇抓了抓自己蓬乱的头发,“塍花草与碧玉蟾药性相反,乃大热之药,虽不能祛除至阴之毒,也能缓解一二,若是与碧玉蟾配合,还能长久保存碧玉蟾之毒。但这塍花草极难种植生长,唯有南方‘金风玉露阁’才有秘法培育。”
“金风玉露阁?”
辰龙、丑牛、卯兔脸色顿时一变。
一旁的逆沧海内心也微微一震。
三宗五门,一谷七派,顶上月阁,海外九岛。
说的便是天下间实力名声最为雄厚的二十六个门派,这其中,“顶上月阁”说的便是“金风玉露阁”山顶上那座“月阁”。
名声不一定代表实力,“金风玉露阁”虽不如三宗五门、一谷七派那么名声响亮,但据逆沧海前世所知,“金风玉露阁”的底蕴只怕在二十六宗门内,也能排入前十之列。
这样实力雄厚的武道宗门,以武犯禁只是常事,自古以来朝廷早就对那些武道底蕴深厚,又长久不衰的宗门忌惮已久,相应的,这些宗门也对朝廷很是忌惮,是以二十六宗门之所以把最重要的根基放在高山海外,便是防止朝廷大军进行围剿。
越是峻险的地方,越是受到这些宗门的喜欢,不仅在于这些地方修炼事半功倍,还在于朝廷大军根本进不来,以二十六宗门的武道底蕴,丝毫不畏惧少数人的进攻。
不过那些海外的宗门也就罢了,但只要身在东土之滨上,朝廷总要想办法进行控制,在双方各自忌惮的情况下,朝廷便会对这些宗门的宗主进行敕封,借此以示朝廷对其宽宏大量,而宗门也愿意“听宣”。
其中,三宗,即是最为出名的代表,毕竟是流传两千多年的道门,历代朝廷都会对其敕封。
然而这里面也有例外。
“金风玉露阁”七十多年前,因为战乱便从临江城迁移至楚国与蛮荒之境,从此再不听任何宣调,就连太祖对其的敕封也不接受,惹怒了太祖想发兵平了此阁,可惜国才刚立,发兵实为不智,蛮荒之境又路途遥远,为一时之气实在不值得,这才作罢。
反正“金风玉露阁”也不掺和世间凡事,高高在上更不理会江湖之事,现如今若非这四句顺口溜,只怕很多人都会忘了“金风玉露阁”。
倒是有着十年后世记忆的逆沧海,内心震惊不已。
“难道金风玉露阁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暗中掺和那些事了吗?”
“塍花草乃是金风玉露阁的秘药之一,数百年前就只有此阁才有培育……嘶嘶,有点意思。”
巳蛇幸灾乐祸地道。
“你乐呵什么,不知道那孬子在哪里吗?”
丑牛瞪了巳蛇一眼,这才愁眉苦脸地对逆沧海道:“督主,这下麻烦了,那金风玉露阁远在大楚南荒,想要调查也很困难,派人过去,只怕那孬子根本不予理会。”
这是对方的底气啊。
逆沧海叹了口气,你朝廷再强再厉害,我躲得远远的,你总不可能为了我们区区一个门派,就发动十万大军来攻打吧?
别说十万,就连一万大军也不可能。
遥遥三千里的距离,一万大军过去,光是消耗的粮草便是一个吓人的数目,而南荒偏僻,无国交接,自古以来就不是陈兵之地,少有的城池兵马,估计早都是吃空饷的队伍了。
想想大楚立国七十余年,如今表面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内忧外患,内有水患,民不聊生,外有虎视眈眈,恶邻窥视,除了四十万边军还有一定的战力外,其余各府兵马早已荒废许久,一遇战事难以支撑。
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也早就认识到了此点,是而很早之前,便在晏颐驾崩前便暗中插手边军,到得彻底掌握缉查司过后,更是“光明正大”去掌控了边军。
同时不停扩大缉查司的势力,至少缉查司掌控之下的三千戊兵,当属于精锐中的精锐,还有五千多人的京师缉卫,以及遍布大楚境内的七万八千多人的缉卫、校令、小校,这些都是他能掌控的直接力量。
“……”
左右的人都在看他命令,逆沧海暗自叹息一声,心中不由产生了丝警惕。
他虽有十年的记忆,可前世只是一个小宗门的无名弟子,很多事情也是道听途说而来,更不会去刻意观察朝廷众多事情,何况还是相距数千里外的京师。
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