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南振国跟着鼻涕鬼飞快朝着“大哥”所在地赶去。
相比较来时,南振国的精神状态显得萎靡许多,被碾压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在琢磨房间里那个声音是谁……
“难道是那小子又包养了小姑娘?”
“可是听着声音才十几岁吧……禽兽!”
南振国越想越火大,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哪怕是成了鬼,他也不允许女儿受到这种委屈。
这么想的时候,他心中已经在暗暗下决心,抽空一定要回家一趟,哪怕是自损八百,也要托梦给南小希分析分析……
看着一会儿怒骂一会儿咬牙的南振国,鼻涕鬼一脸懵逼,但又没好意思问,只得默默带路。
一路上,偶尔会遇见个别同类,双方都选择假装看不到,河水不犯井水,非常和谐。
当然,这是指碰到老油条的情况。
如果是新鬼,鼻涕鬼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就会毫不留情地给予嘲笑。
相比新鬼,他们这种下过地府的老油条,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越感。
比如至少能看得清路,有自己的意识。不像那些新兵蛋子,连路都摸不到。
一路飘飘荡荡,经过一条公路时,下方忽然爬上来一个中年男子,把慢悠悠飞在空中的两个家伙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更惊了,居然是个人!
此时已经大约是凌晨两点出头。
这个时间点,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路段,居然爬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两个鬼都感觉非常意外,然后观察了会儿。
上来这人大约四十来岁,中等个头,下巴有着一些胡渣,鼻梁上架着一副偏小的眼镜。
他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外套,胸前的纽扣开了,露出了穿在里面的白色大褂,在这夜色中比较醒目。
他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子上盖着块白布,爬上来之后,这人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顺着公路快步离去。
“这人……有病吧?”
南振国与鼻涕鬼面面相觑,这个点,荒郊野外的,鬼都不多见,居然还能见到人,真是稀罕。
不过也没有多想,嘀咕几句,两鬼便准备离开。
飞过公路上方时,两个鬼下意识地朝着刚才男人爬上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顺着公路斜坡下来是一大片荒地,因为无人打理的关系,到处都长着半人高的杂草。
透过这些杂草,他们惊讶地看到,地上松松散散堆砌着十几个小土包。每个土包前都有插着一块木头,前面摆着些许贡品,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坟包!
大概是下葬的时间不一样,每个土包上飘荡着的鬼气浓度也大相径庭。最远那几个几乎都没有鬼气了,而他们脚下这几个,还都浓郁的很。最夸张的是右手边第一个,坟头还飘着一个浑浑噩噩的小鬼,此时正在左顾右盼,一脸痴呆,一看就是新鬼。
“这些,不会都是刚才那家伙弄的吧?”鼻涕鬼看着男人远去的方向,皱着眉头说道:“那家伙不对劲啊。”
“管这些干嘛,快去找你哥!”南振国催促道,他还急着报仇呢!
鼻涕鬼一想也是,马上继续领路,不过每飞出一段,他都会回头看上一眼,然后嘀咕道:“这小家伙的状态不对啊,怎么看着与一般的新鬼不一样?”如此飞出好远之后,话题才被跳过。
不久后,两鬼在一处荒地上着陆。
在鼻涕鬼的指引下,南振国终于如愿见到了传说中的大哥,心情瞬间变得极其沉重,因为对方的长相,严重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肉的家伙,脑袋没有上半部分,胳膊少了半截,脚趾头只有五六个,身上的肉全是碎掉的,龟裂感很严重,像是身体表面被打了一层马赛克,又像是半成品木偶,缺胳膊少腿情况极其严重。
除此之外,南振国还留意到这位“马赛克君”身上飘着一层黑色。与阴间常见的鬼气不一样,它身上那层似乎比墨水还要黑,浓到化不开那种,看久了眼睛会难受。
南振国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或许这就是“马赛克君”没有被鬼差抓下去的主要原因了,有着这层“墨水”的掩护,这家伙在鬼物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之前若非主动现身,他怕是根本不会留意到,这里还有个鬼。揣摩出这个结果之后,南振国心里也不由地打起了小九九,以他现在这情况,下地府了一准得继续泡油锅,不如与这位打听打听如何隐藏的法门。
“马赛克君”很仗义,在一番交谈过后,得知自己弟弟居然被人这样欺负,当即就愤怒地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也就是一只小鬼,面前这两只鬼都搞不定,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看到鼻涕鬼一脸郁闷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咬咬牙,提出了一个建议:找他师傅帮忙。
“大哥你还有师傅?”鼻涕鬼对此表示极其震惊。
“废话!你以为我有这么大本事?若非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出手,我早被鬼差带下去了。你们的事情,但凡他老人家愿意帮忙,绝对十拿九稳,区区几个修理者而已,根本不足为虑。只是他老人家一向深居简出,我也不一定能请的动,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大哥,成与不成都感谢您一辈子。”
“咱兄弟就不说这些了,跟我走吧。”马赛克君说完一马当先,带着两鬼飞快离去。
大约在半个多钟头后,三鬼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居民区。
与徐乐所在的开发区不一样,这边处处都透着老气,房子都是七八十年代留下的二层小楼,路边栽种着槐树,基本上看不到新建筑。
一路穿街过巷,三鬼终于在一处民房前停住,马赛克示意两人在这里等着,便穿墙进去了,于是南振国与鼻涕鬼就在外面候着。
这期间,他们听到前面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哭喊声,鼻涕鬼架不住好奇,拉着南振国一起去看了眼,然后他们就看到房里有个同类。
那是一个浑身在滴水的女鬼,此时,她正在不停逗弄着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