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江府城破,白起领军退守河东道渔州主城龙明城,而兰江城内则早已无兵无民,只留了一座空城给那孙传庭。
若是明军粮库没有被烧毁,即便兰江府是一座空城,对孙传庭来说问题也不大。打下兰江,主要是为了在河东境内钉下一颗钉子,好让湘江以北的后勤补给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而后以兰江府为跳板,一路往南,先攻取渔州主城龙明城,再夺河东道主城江中城,之后打下河东全境,攻取江南。
可现在粮库被烧,打下兰江府的战略目的便算是彻底失败了,没了补给,再往南打,剩下这三十多万的明军,可真就成了孤军一支了!
兰江府城主府,只见孙传庭正不断伏案书写着两封书信,一封是给朝廷的奏折,另一封则是写给张居正的......遗书!
半晌过后,孙传庭书写完毕,遣人将两封信即刻发往金陵,随后唤来戚继光,对其说道:“元敬,我已写信向明皇陛下和太师举荐你,河东道的战事,将来便要靠你了!”
戚继光闻言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孙传庭淡淡一笑,道:“别紧张,只是做一些最坏的打算罢了。”
“稍后本将会带一万兵马回到津州,这兰江府,你且帮忙看着点。”
“将军是想再次去打那些津州世家们的主意!”话已至此,戚继光哪还不知孙传庭想做什么事,只见其皱眉道:“如此一来,影响就太大了,届时只怕张太师也保不住将军!”
四十万大军的军粮被烧,想让朝廷从金陵补粮是不可能的,朝廷要是有粮,早在一开始就不必去打那些世家豪门的主意了。
所以,明军想要继续南征,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再次打那些津州豪门的主意,而这一次,孙传庭是要彻底抄了这些豪门的家!
这么干的后果,他自然也想好了......津州豪门尽数被抄家灭门,为安抚住其他州府的世家富族,使他们不至于叛明投汉,孙传庭已向朝廷建议届时拿他这个领军主帅的人头,去平息湘江以北那些世家豪门的怒火和担忧,而继任朝廷南征主将的人,便是戚继光!
只见孙传庭回道:“这点本将心里有数,你且看好兰江府,等本将带粮回来。”
言罢,不再理会戚继光,径直起身出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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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孙传庭领着一万明军返回津州,网织罪名,对各世家豪门大开杀戒。
只说这一日,庞小鹏带着司马懿的书信,赶到了陇口道龙邵城。
龙邵城,总兵署。
看完司马懿信中的内容后,只见林道点了点头,将信递给了郭嘉,道:“司马右相这是想给大明再添一把火,此计,朕看可行,不知左相以为如何?”
郭嘉闻言,接过信件,翻看半晌后,笑道:“确是好计。如此一来,大明朝南、北、东北三面受敌,再加天灾即至,便是底蕴再强,也经不住如此消耗。”
林道见郭嘉也赞同司马懿的计划,微微颔首,朝庞小鹏问道:“你可知右相在信中所诉何事?”
“回武皇陛下,属下不知。”庞小鹏俯首回道。
林道笑了笑,道:“右相这是要送一份功劳给你。”
言罢,取过朱笔,在司马懿的信件上批了红,递给庞小鹏,道:“拿着此信去沙州苍阳府找姬鹏举,随后你二人一同出发,走一趟高丽。”
听完林道的吩咐,庞小鹏已然明白过来,道:“陛下是想......让高丽一同在大明东北边境挑起战事?”
林道点了点头,道:“姬鹏举曾在高丽待过几年,这件事由他去办无意是最为合适的,你再带些机灵点的锦衣卫跟着从旁协助,若能协助姬鹏举说服高丽皇室在大明东北边境举兵,朕,便给你记上一次大功。”
庞小鹏闻言心下微喜,可想了想后,又觉得有些不妥,犹豫道:“陛下,姬鹏举大人在高丽可不算受欢迎,此事是否另派他人好些?”
毕竟姬鹏举曾在高丽做过间谍,高丽皇室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好感,故而庞小鹏才会有这番疑惑。
此时,只见郭嘉笑道:“高丽的那些皇室成员,姬鹏举最为了解,且此去牵扯的是国之重利,以前那些事在国家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你且放心跟着去便是。”
林道亦是点头道:“不错,你担心的问题右相又岂会想不到,只管跟着去,协助姬鹏举办好此趟差事。”
姬鹏举闻言,不再犹豫,俯首领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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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河东兰江府。
孙传庭为筹募军粮继续南征,这几日来已将津州的所有豪门世家尽数诛绝,总计抄了黄金一千万两,粮食五十万石,一口气将其全部运送至了兰江府内,这么多的粮饷,已足够三十多万明军数年行军补给所用。
兰江府府库,戚继光和孙传庭看着堆积如山的黄金和军粮,神情当中却毫无喜色。
半晌过后,只见戚继光黯然长叹道:“孙兄,这回,你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孙传庭神色无悲无喜,淡声道:“放心吧,只要有你戚继光在,只要南征能顺利进行下去,大明的天,就塌不了!”
戚继光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报~”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军侯疾步来到二人跟前,俯首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道:“明皇陛下急召,即刻传孙将军回京!”
“知道了,下去吧。”孙传庭接过信件,淡声道了一句。
一旁的戚继光见状,神情当中露出了一丝忧色:“孙兄......”
孙传庭哂然一笑,伸手打断道:“元敬不必多言,今夜不谈国事战事。”
顿了顿后,继续道:“说来你我兄弟二人也有多年未曾对座畅饮了,今晚,贤弟且陪为兄醉上一朝吧!”
戚继光知道孙传庭此番回京,必然是九死一生,可事已至此,多言亦是无意,见状神色肃然,朝其作揖行礼道:“元敬,谨遵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