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少年的解释,司笙和萧逆互相对视一眼。
隐隐的,有种不祥预感。
一个小时
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找他的是什么人?”轻眯眼,司笙凉声问。
“我不知道——”
刚想甩干净,忽地注意到二人阴凉的视线,少年一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跟他们讲了一点信息。
“看起来都是社会人,四五个吧,我真的没看清,就知道他们身上有纹身,挺恐怖的。他们给他看了几张照片,之后他就跟着他们走了。真的,别的我都不知道。”
被他们俩盯着,少年心理压力骤增,实在有些扛不住,差点儿没当场哭出来。
司笙凉凉看他,淡声道:“走吧。”
“啊,哦。”
得到解放,少年一愣,继而回过神,松口气后,就逃似的离开了。
“一个小时”语调微顿,萧逆偏头看向司笙,凝眉道,“可能得查商场监控。”
“嗯。”
司笙赞同。
不过,与其让萧逆出马,不如直接用商场监控。
这么想着,司笙还未决定用哪种途径,凌西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找到了吗?”凌西泽问。
司笙一顿,将事情经过言明扼要地跟凌西泽说了一通。
听完,凌西泽倒是淡定,语调波澜不惊,“我到了,等我五分钟。”
之后,挂断电话。
在跟司笙汇合的时间里,凌西泽又拨了一通电话,于是一跟司笙、萧逆见面,他们就被带去了商场的监控室。
这一举动,给司笙和萧逆二人都省了麻烦。
大型商场,监控设施完善到位,在商场工作人员的配合下,很快通过电玩城大门的监控找到司风眠和一行人的身影。
围着司风眠的,有五个人,挺年轻,但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脸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还特地避开监控设备,不以正脸亮相。
见到这一幕,三人都紧皱眉头。
还踏马是一有预谋、有经验的。
跟着监控一路追踪,司风眠跟着他们去了一楼,然后通过3号门离开。
最远的监控镜头,可看到他们走过马路,并未在附近上车。但是,之后他们的去向难以查询,想调监控的话,就得警方帮忙了。
“地图。”
看完这一段监控,司笙呼出口气,一扭头,冷静地跟萧逆说道。
萧逆不明所以,下意识将手机地图调出来,交给她。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放大或缩小,司笙不知在研究什么,约摸三分钟过后,她轻挑眉头,放大某个地点。
她道:“去这条巷子看看。”
萧逆和凌西泽再一看地图,才赫然发现——司笙在找附近监控少、地点偏、行人少的地方。
皆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司笙一眼。
——这到底是什么经验?
这事无从下手,加上是司风眠自愿跟他们离开的,难以报警,只得跟着司笙所指的地点,先去一探究竟。
交代监控室的保安留一份监控备份,司笙就跟凌西泽、萧逆二人离开了商场。
这一次走的特殊通道,避免了商场大堆的人群。
*
司笙所指的方向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左右的距离。
繁华与萧条,有时,许是只有一街之隔。
走过一条街,繁华的闹市消失,来往的人群骤减,街道登时变得空旷且偏僻,行人甚少。
三人没来得及寻找。
在一个巷子入口处,司风眠主动现了身。
他穿着白t恤和黑长裤,t恤上染了泥泞和血渍,皱巴巴的,左手横在前方,抓着垂落的右手手肘,拖着身子,一瘸一拐地从黑暗中走出来。
入口的路灯未亮,远处的灯离得很远,光线昏暗,他的身形笼在朦胧的光晕里,挺拔又清瘦。
在某一瞬,他眼帘里映入三道身影,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愕然抬起眼睑,定定地看着他们。
“姐,哥,姐夫。”轻柔的晚风拂过他额前碎发,他一一喊着三人,有青紫伤痕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狐疑,“你们怎么在这儿?”
给凌西泽递了个眼神,司笙的视线越过司风眠,落到他身后浓郁的黑暗。
一字一顿地问:“人呢?”
“没人。”
司风眠垂下眼眸,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后颈。
深深地看了司风眠一眼,凌西泽转身走向路边,去拦路过的出租车。
司笙轻轻眯眼,语调清凉,“没人,你自己摔的?”
一个多小时,司笙不意外那几人离开,但是——
司风眠现在的反应,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白挨了一顿打,还给人打掩护?
司风眠不由得低头,扫视了眼自己现在的惨状。
垂眸,沉默。
这时,萧逆朝他走了几步,在打量他两眼后,倏地去抓司风眠的手。
“啊——”
几乎刚一碰到司风眠,司风眠忍不住痛喊出声,赶紧避开萧逆的接触,随后扫向萧逆的双眼里,明显镀上一层水光。
萧逆看在眼里,一偏头,朝司笙说道:“最起码,骨折。”
“能忍啊。”司笙神情淡淡的,不明意味地评价一句,视线在司风眠身上停留两秒,又颇有深意地开口,“摔得够到位。”
说罢,转身。
凌西泽刚拦了出租车,她大步走过去,直接坐进副驾驶。
关门的时候,“嘭”地一声响,把司机都吓了一跳。
司风眠见状,神情颇为担忧,问萧逆:“姐是不是在生气?”
萧逆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去掉你的疑问语气。”
生气是生气。
不过,到底生谁的气,还有待考究。
“”
司风眠低头看脚尖。
抬腿,往前一步,见司风眠还傻愣着,萧逆停下脚步,“还不上车?”
“哦。”
司风眠应了一声,继而轻轻倒吸口冷气,剧烈的疼痛感让他脸色发白、额角尽是冷汗。
他想缓一缓,但,刚抽了口气,萧逆就绕到他身侧,抓着他的左臂绕过后颈,尔后扶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出租车里走。
司笙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萧逆、司风眠、凌西泽分别坐在后面,由凌西泽说了医院的地点后,就再也没人说话。
有关被人约出去遇到什么,对方是什么人等事情,司风眠一个字儿都没有主动透露。
一路静默到医院。
带着司风眠挂号、看医生等事宜,司笙全都交给了凌西泽,空下来后,她才想起司尚山,给司尚山打了通电话。
“医院?!”
原本只当司风眠闹脾气的司尚山,没想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震惊。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他伤得严重吗?”
“右手骨折,不算严重。”
司笙轻描淡写道。
最严重的就是右手。在司笙看来,也就这一处伤值得一说,其余的大可忽略不计。
“”
司尚山被司笙一句‘不算严重’惊了惊。
这还不算严重吗?
右手对于学生来说,右手可以算得上是命了。
司尚山不敢多说,顿了顿,只是问:“怎么伤的?”
“不知道。”司笙淡声道,“你先来医院,再问他要不要报警。”
“行。”
司尚山立马应了。
挂了电话,司笙站在大楼入口处,捏着手机,微微拧着眉,视线落到医院大门方向。
——司风眠为什么不说?
——有什么理由,能让司风眠在被揍了一顿后,还心甘情愿地帮对方隐瞒身份?
——还有个疑点是,对方明显来势汹汹,司风眠肯定不会贸然跟他们走的。原因应该跟少年提到的“照片”有关。那么,所谓的“照片”,就是司风眠甘愿隐瞒一切的关键性因素吗?
——可,“照片”又是什么?
还未成年的小屁孩,事情倒是挺多的。
半晌后,司笙再次提起手机,滑动到通讯录,找到“安老板”的备注,电话拨通。
不说就不说吧。
司风眠隐瞒他的。
但她不高兴该处理的事情,照样得处理了。
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