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礼辉夜访(1/1)

第一百九十六章 梁礼辉夜访

“啊……那小姑娘好贪心哪,别说得到那公子送到小白狗,哪怕就是他对我笑一下,我都知足了呢……”先前在锦曦这边瞧热闹的一对少女,在文鼎向梁锦兰那边靠近时,也端着黑芝麻糊的杯子挤去了那边近距离看,文鼎转变的太快,她们还没来得及追过来,就听到锦曦这样说,心里嫉妒羡慕之余,不免为文鼎抱不平。

“那位蓝衣少女也是一个清秀机灵的可人儿呢,要是她能这样看着我撒娇,别说是一对兔子,一窝兔子我也乐意送……”又有男音为锦曦鸣不平。

锦曦不理睬周围那些为文鼎抱不平的女音,也不在乎那些为她撑腰的男音,只抬眼看着文鼎,淡笑着再问:“我还想要你的那对兔子呢,你可舍得相送?”

文鼎低低笑了,伸手揉了揉锦曦的头,道:“傻丫头,别闹了,难得你喜欢,我求之不得,哪里还有什么不舍得?”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喜欢看到欢喜的大团圆结局,梁锦兰和她的丫鬟被冷落在那,原本还以为找了个好机会来奚落锦曦,没成想,半路杀出个文鼎来,让她颜面全无,黯淡无光!

摊主今夜心情遭遇了大起大落,也得了不少钱,估摸着差不多便开始收摊,围在摊位前的众人开始乱糟糟散去,梁锦兰和她的丫鬟还站在那,突然,只听那小丫鬟一声尖叫:“该死的贼,敢抢我的簪子!看你往哪跑!”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灰衣裳的背影抢了那小丫鬟手里端着的战利品,转身就跑进了人群中,小丫鬟跟在后面哇哇叫骂着追了过去,只留下梁锦兰站在摊位前,手里端着其他的战利品,脚边个隔着一只高高的花瓶和两件摆件,一副恼怒无助的模样。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回吧!”文鼎道,锦曦摇头:“还有一场好戏,看完了再走!你瞧那边!”

文鼎抬眼看去,一眼就瞧见那边火急火燎过来三个人,一副寻人的模样,走在前头的,可不就是杨峰么,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从打扮看应该是下面的伙计。

小丫鬟追那小偷去了,这边梁锦兰抱着东西左顾右盼,显然也是瞧见了那边正朝这边靠近的杨峰,梁锦兰赶紧背转过身,还伸手把脸上的面纱往鼻子上面提了提,唯恐被杨峰给识破。

“真正的好戏快要开锣了。”锦曦冷笑,大步朝前,随着人群往梁锦兰那边移去,文鼎稍一迟疑,真要追上去,便见到锦曦混迹在人群中,伸脚一勾,走在她前面的那两个端着热芝麻糊的少女脚下一绊,两人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栽,手里的热芝麻糊泼出去,不偏不倚全泼在梁锦兰的脸上。

虽已不再是刚出锅的那种沸烫,但这热度黏在梁锦兰的娇嫩的脸上肌肤,已足够让她迭声惊叫。何况,像她这样以美貌自居的人,爱美是她的最大的软肋。

那两个犯下了错的少女吓得不得了,赶紧过去跟梁锦兰赔礼道歉,有个人递出自己的手帕来想要帮梁锦兰擦拭脸,梁锦兰忌惮这边的动静会把杨峰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连连摆手还往后直躲,可那俩少女却是个实诚的,更加自责,跟着过去想帮一把,梁锦兰只顾着往后退,没注意脚下的东西,直到她再次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往后一倒。

“啊……”她再次发出一声惊叫,把正准备离场的人都震住了,大家伙都停下步子扭头诧异的看着这边,梁锦兰惊恐自己会摔出个好歹来,没料到自己并未摔倒,而是被人从后面给扶住了。熟悉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子里,这种气味混合着烟酒还有勾栏院里那些风尘女子们劣质脂粉的气味,梁锦兰闻之欲呕,却又再熟悉不过。

她目光缓缓上移,映入眼帘的,是杨峰那双阴冷yin邪的眼睛,还有那一条狰狞的疤痕,从他的额头一直划下,贯穿过他的鼻子,蔓延到另一边的眼睛下方。

鼻梁上星星点点的麻子,还有那条狰狞的疤痕,再配上眼前男人的五官,真是一个丑陋不堪的男人!可这丑陋不堪的男人,偏生还成了她梁锦兰要厮守终身的,还要为他生孩子,梁锦兰悲哀的闭上眼。

突然,脸上一凉,她都忘了自己还戴着面纱,面纱就已被杨峰给揭开了,甩在脚边。杨峰抬起袖子给梁锦兰擦去脸上的芝麻糊,她的容貌毫无遮盖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众人无不发出一声声的惊叹,果真是个天仙似的人儿啊……只是,那个从后面扶住她,还对她做出如此亲昵动作的丑陋男子,又是何人?众人不由发出窃窃猜测。

“文大哥,我说好戏这才真正开场吧?如何呀?”锦曦抱着那对兔子,侧头低笑着问站在她身畔的文鼎。

“嗯,确实精彩,咱接着往下看。”文鼎坏坏一笑,背手而立,眼里带着一抹嘲讽看着前面。

“小姐,小姐,那可恶的贼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小婢……”小丫鬟这时也气喘吁吁跑了回来,冲进人群大声道,后面的半截话还没说完,就不敢再往下说了,惊恐的看着正扶着梁锦兰的杨峰。

“翠儿,你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嘴巴不好使?这里只有我杨峰的夫人,哪里来的小姐?嗯?”杨峰目光阴冷的瞪向那个叫做翠儿的丫鬟。

翠儿吓得身子抖了一抖,看了眼梁锦兰,又看向杨峰,张了张口:“姑、姑爷……”小丫鬟磕巴着挤出两字,就这两字,像是扔了一枚火雷,人群砸开了锅,都惊诧的看着这一对‘璧人’。

“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对我的夫人,你的少夫人乱用称呼,仔细你的皮!”杨峰威胁翠儿道。

翠儿吓得脸色全白了,连连点头,梁锦兰瞥见文鼎和锦曦并未离开,而是站在人群中冷嘲的看着这一切,脸色白了几分,想推开杨峰搭在她肩上的手,杨峰邪笑着又把手滑到了她的腰上,梁锦兰扭头愤恨的盯着他,他报以一个无赖的笑。

梁锦兰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他反倒嬉皮笑脸的大声道:“夫人,打是亲来骂是爱,你要亲我,好歹家去闺房中为夫任凭你挥霍,当着这么一众外人的面,为夫可抹不开颜面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来,大家都喜欢这种荤玩笑,有的人甚至还在称赞他们小夫妻感情好,当街打情骂俏。

梁锦兰气的眼睛翻白,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跟这个丑陋的男人扯上半文钱关系,可她自己又挣脱不开杨峰,便向丫鬟翠儿使眼色。翠儿犹豫着欲上前从杨峰手里扶过梁锦兰,被杨峰一掌挥开:“滚开,老子扶我夫人,你要丫鬟瞎起什么哄?”

“少夫人如今怀了身孕,是老子的种,你晓得不?你这粗笨的贱婢,连个称呼都分不清,还敢来搀扶少夫人?要是少夫人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祸及老子的儿子,老子唯你是问!”杨峰竖起一根大拇指指着自己,一口一个老子,大声道,唯恐众人不晓得梁锦兰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还当众抚了抚梁锦兰的小腹,这一下,周围围观的众人再次震骇了。

难怪这美人这么丰腴,还用面纱蒙着面,出手那么阔绰,敢情是个有些家底,又耐不住寂寞的已婚妇人,而且,还是个怀了孕的妇人啊?

“成了亲的人,眼瞅着就要做娘,不在家里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还跑出来耍什么威风?”

“就是嘛,这叫招蜂引蝶……”

人群顿时发出唏嘘之声,好多人看向梁锦兰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鄙夷。杨峰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梁锦兰却再也没法多呆片刻,用力甩开杨峰扣在她腰间的手,甩身拨开人群气愤离去。杨峰捏着下巴嘿嘿一笑,吊儿郎当的尾随其后,追了上去,留下那两个伙计和丫鬟翠儿在后面搬运套环的战利品。

好戏谢幕,这边的人群一哄而散。

“你怎么没上去跟她相认呢?”两个人转身朝来时的路返回,文鼎问锦曦。

“我更喜欢看戏。”锦曦道,她喜欢看梁锦兰出丑,但却不愿意把自己也给搅进去,梁锦兰如今怀着身子,假若自己真上去天一把柴禾,固然会让梁锦兰丑出的更大,但难保梁锦兰不会狗急跳墙,借坡而下,杨峰说了,谁动了他儿子一根汗毛,跟谁没完,锦曦可不想被梁锦兰给利用了。

文鼎也想明白了其中弯弯绕,不禁点点头,道:“点到为止是最好,没那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何况,这出戏有他们夫妇来唱,足矣。”

“文大哥,你是何时识出蒙面纱的人是梁锦兰的?”

“实不相瞒,我并未识破,我跟她,不过才打过两三回照面,我过来寻你时,瞧你这样甘愿做陪衬,又见她得意的模样,料想依你的性子,定然不会无缘故的凑这样的热闹,便猜测她必定是‘故人’。”

“原来如此。”锦曦点点头。

“天色晚了,走吧,我先送你回铺子去!”文鼎拍了拍锦曦的头,道。

“嗯。”锦曦抱紧兔子,加快步伐跟上他,朝小北楼那条街道而去。

文鼎把锦曦送到铺子门口,亲眼见着锦曦进了铺子,这才转身离去。

锦曦迈着欢快的步伐踏进铺门的时候,铺子里的客人早已全部离去,不过,孙大虎和孙玉宝正陪着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张桌子边喝茶说话。瞧见锦曦进门,孙玉宝忙地朝这边招手,道:“曦儿可算回来了,快过来,你大堂哥过来找你,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随着他话音落,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转身站起,面带淡笑的看向锦曦。是梁礼辉,算起来,已经有大半年不曾得见这位仁兄了,还是跟当初在老梁家时一个样,没什么变化。高高瘦瘦的,带着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穿一身八成新的蓝色长袍,头上带着平定四方巾,举手投足间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气息。

许是到了县丞家条件好了,摄入的营养也丰盛了,梁礼辉的面色较之从前在老梁家那会子,显得红润和有气色许多,看起来,确实是一表人才。

“曦丫头,你回来了。”梁礼辉开口道,有点拘谨的抽开身旁的一张椅子。

锦曦把那对兔子交给孙大虎,自己坐了下来,微笑着问道:“大哥,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啊?”

梁礼辉有点拘谨的笑了笑,从他身侧的另一把椅子上,取过一只蓝花包袱卷,推到锦曦面前,道:“这里面是一件冬袄子,你帮我捎带回去交给我娘,这还有两副膏贴,是前日庆安府城过来的退役御医给我岳母诊断风湿腰痛时开的,听说效果极好,劳烦你也一并给我娘捎带回去。”

金氏有风湿腰腿酸痛的毛病,已经好些年了,每逢阴天下雨,或是春日反潮的时候,就会发作,谭氏从来没有给金氏请过大夫,顶多给金氏大半日休息便是天大的恩赐。

锦曦惊诧不已,梁礼辉以前在老梁家,可从未见他如此为金氏着想过啊,怎么这出来大半年,突然就晓得念亲恩了呢?看来,这成了家,一下子就成了周家俩娃便宜爹的人,就是要成熟多了呀。

锦曦接过那包袱卷,道:“大哥你算是来对了,我恰好明日就要启程家去,这东西一定帮你捎带到。”顿了下,锦曦正准备问他何来这些钱给金氏置办东西,梁礼辉率先开了口。

“除此外,还得再劳烦曦丫头你给我娘捎个话,让她别惦念着我,我承蒙知县大人赏识,又幸得了我岳父举荐,如今在县衙的收发房谋取到一份差事,每月多少还是有些俸禄养活自己的,如此半工半读,学业也不至于荒废。”梁礼辉微微笑着道,眼底闪烁着三分怀才不遇和壮志未酬的遗憾。

锦曦微微垂下眼,梁礼辉这是不想要金氏为他担心,另一方面也是在为自己长脸,所以他说的话里,有一个地方是撒谎的。

他以为锦曦和孙玉宝他们不懂这个时代的俸禄规定,然锦曦在县城书局购买的一本{大月会典事例}那本书里,就有清楚的记载大月国县衙官衔及相关职务和待遇等细节问题。

据锦曦所知,为使县衙门行政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大月国的县衙机构及官员设置如下:

县令,也就是知县大人,是一县的最高行政长官,掌管的事务可多了,基本是一手抓,如赋税征收,决断刑狱、劝农稼穑、赈灾济贫、除奸除霸、兴善之教、贡士、读法、祭神祭孔等无所不包。

其次是县丞,也就是梁礼辉的岳父大人。周县丞是知县的辅佐官,相当于副县长,其职责是主管全县的文书档案、仓库、粮马、征税等,下设攥典1人协助其处理公务。

再次便是主簿和典史,这些官职都是由吏部铨选,皇帝任命。故称“朝廷命官”。

除此外,县衙还会设置日常办公的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皂班、壮班和快班这三班,他们和禁卒、门子、仵作、稳婆等统称为衙役,他们服务于县衙,担负站堂、行刑、拘捕、查脏、催科、征比、解囚等差事。

在大月国的官员任职正法里给出了明确规定,除了朝廷和皇帝亲自任命的那几位朝廷命官享受俸禄,其他的一概不享受朝廷俸禄。他们的银钱大多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方面由县衙拨付一定数量的工食银,另一方面就需要他们从自身的职务来谋取方便。

而梁礼辉,现在从事的职务就是给他岳父大人,给周县丞做攥典,协助周县丞处理公务,所以,他每月挣来的那点工食费,与其说是县衙拨付的,莫不如说是他岳父赏的。

锦曦明白这其中的大概,但孙玉宝和孙大虎他们,以及一般人没有研习过{大月会食典例}那本书的人都不可能知晓,于是,当梁礼辉这样一说的时候,孙大虎和孙玉宝都惊羡又佩服的睁大双眼,觉着梁礼辉真是厉害,即便有裙带关系,那也是厉害,毕竟皇粮可不是人都能有那本事吃的!

锦曦干咳了一声,不想在这个时候揭穿梁礼辉的谎言,微微一笑,接过那包袱卷,道:“大哥尽管安心,你的东西和话,我都会原封不动的给捎带到。”

梁礼辉目的达到,也不再多留打扰人家休息,便起身告辞了。

锦曦临睡前又拿洗干净并晾干的嫩叶子,喂食了那两只兔子一回,这才上床歇下,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桃枝帮着锦曦把行礼拎到梁愈忠的马车上,拉着锦曦的手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

“表姨你要真惦记老三老四,就跟我一道回去吧?”锦曦笑道。

锦曦眼眶都红了,很是想跟着一道回去,但想到村里那些人热聊的关于自己和梁礼胜的话,桃枝轻摇了摇头路,道:“我待到月底再回去。”

“那样也好,有些事情,表姨你还是花点功夫好好想一想吧,这样一直躲着,拖着,总也不是个办法。”锦曦道。

桃枝微微脸红,但这回没有像往常那样反应激烈的来捂锦曦的口,而是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锦曦对她这个进步,非常的满意,看来,在这县城呆了半个月的时日,桃枝表姨的心态和思想,果真发生了悄然的改变,不再像以前那般把自己关在一个方寸大的规矩里,喘不过气。

有进步就好,锦曦不指望能在瞬息之间彻底颠覆一个人的思想,她更愿意这种微风细雨的潜移默化,就好比种子的力量,是这世间最不容小觑的,只要桃枝的心底播下了光明希望的种子,再配以时间和关爱的雨露,这颗种子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开花结果。

告别了众人,梁愈忠和锦曦驱赶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小北楼,朝着长桥镇的方向出发。

锦曦昨夜睡得晚,一坐上马车撂下车窗帘子,便歪头睡去,梁愈忠好几次跟她说话,都听不到回应,揭开车窗帘子一瞧,梁愈忠忍不住笑了。横竖天色尚早,梁愈忠便放缓了车速,减少颠簸,沿着官道往长桥镇大马而回。

等到锦曦一觉醒来,马车停靠在孙记杂货铺的后院,梁愈忠和阿旺他们正从车厢后面把这回采办的货物一捆捆搬卸下来,送往库房。锦曦跳下车,去了隔壁的千里香铺子瞧了一遍,镇上的千里香铺子里,晌午和晚上供应炒饭和炒面,还有煲仔饭,盖浇饭云云。崔喜鹊和琴丫他们,正有条不紊的忙着接待过来吃晌午饭的顾客,琴丫和锦曦半月不见,两人这一见面都亲热的不得了,若不是铺子里这会子正忙,两人都有着说不完的话。

临出门的时候锦曦去了一趟铺子外面的棚子下面,崔喜鹊正在那拿着一柄长长的大竹捞,在面锅捞面,捞出来的面放在一旁的凉水里稍微浸润一下,再放到一旁早已调好了作料的大海碗里,热腾腾的面汤一浇,再舀上一勺花生米,淋上几滴芝麻油,撒上一簇葱花,乖乖,面条劲道,面汤浓浓,色香味俱全,崔喜鹊下的这花生酱拌面看的日日跟饮食打交道的锦曦,都忍不住食指大动,恨不得夺过那顾客的面碗为己用!

“嘿嘿,馋了吧?你四婶煮面可是很有一手呢!回头让她也给你做一份!”梁愈洲的声音突然从锦曦身后响起,锦曦惊了一下,扭头果真瞧见梁愈洲正系着围裙端着一摞洗好的碗筷朝这边过来,很轻车熟路的搁到一旁的竹篮子里。

“四叔,你怎么在这哪?”锦曦惊问,老梁头每年到这个时候,可不都是把梁愈洲他们给撵出去做工么?要么就是上山去打柴,怎么还让她过来铺子里帮忙?稀奇啊,少见啊!

“大牛他岳母前日过世了,全家都得去奔丧,我就过来顶替宝红那小子几日,诺,瞧瞧,你四叔洗起碗筷来,忒雪亮吧?能照见人呢!”梁愈洲打趣道。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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