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知道是谁投了封信进来,被巡逻的护军捡到,上面写的是给大人您的。”
岳肃回府之后,当天晚上,设宴招待郡主。金蝉等人自然不便上桌,都在前院用饭,岳肃这边,则是在中进的花厅。到场人员不能少了夫人阮傲月,不过也叫了杜十娘和李琼盈坐陪。
四人闲话家常,有说有笑,这功夫,金蝉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岳肃让金蝉将信呈上,没有马上拆开,而是问道:“投信之人,是否发现。”
“已有护军出门搜查,尚未回来禀报,我接信之后,立刻便过来了。”金蝉如是说道。
“哦……”岳肃将信封拆开,展开信纸一瞧,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看了这句话,他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
阮傲月、沐天娇都是精细之人,一眼便发现岳肃的神情不对。
“岳大人,不知道信上写的什么?”沐天娇柔声问道。
“是一封举报信。”岳肃没有隐瞒。然后说道:“金蝉,你现在出去问问,看可否发现投信之人。”
“是,大人。”
等到金蝉退下,岳肃将信递给沐天娇,信上只有一句话,一眼也就看的明白,沐天娇看罢,也有些发愣。阮傲月、李琼盈、杜十娘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很想知道信上的内容。
沐天娇发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连忙将信交给阮傲月,阮傲月看过之后,又转交给李琼盈。随后说道:“夫君,你觉得可靠么?”
“我也不敢肯定。但知道这事的人不多,这人既然能投信举报,显然是知道内情的。等下看看,投信之人是否能够找到,然后再做决断。”岳肃现在的心头,着实有些委决不下。因为信上所写那个人,跟自己实在有些瓜葛。
李琼盈自然知道这人和岳肃的关系,看过之后,没有表态。杜十娘虽说好奇,不过她这人,深知妇道人家的本份,并没有去接信。黔国公早已将岳肃的底细查清,沐天娇自然也知道,岳肃同那人的瓜葛,同样是心知肚明。
眼下这案子,既有小王爷,又牵连到这个人,岳肃会一查到底吗?沐天娇实在不敢肯定。她知道岳肃的为难,所以也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金蝉再次跑来,抱拳说道:“大人,护军追出两条街,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岳肃点点头,找不到人,其实已在预料之内,对方要有心露面,大可登门造访,不必鬼鬼祟祟。既然匿名投书,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是谁,怎么轻易被追上。之所以要等找到投信之人,实在是岳肃抱有私心,不想轻易和那个人产生隔阂。
现在,花厅里的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岳肃,不知他会如何处置。岳肃沉思良久,终于说道:“金蝉,取我的火签,去一趟布政使府,将邹大人的公子邹枫请来。”
“是,大人!”金蝉领命退下。
这一来,花厅上的人,看岳肃的眼神都产生了变化。沐天娇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李琼盈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阮傲月的目光中充满坚信,唯有杜十娘,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因为杜十娘压根就没看这封信,对她来说,不管岳肃做什么决定,她都会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啪”“啪”“啪”……布政使府门之外,响起了敲门之声,不一会,就听里面有人说道:“谁呀,大晚上的来敲门,有事不能白天来呀!”
“巡抚衙门的!”门外有人大声回道。
这敲门声,不是特别的响亮,答话的声音,也没有向往常一样气势汹汹,这都是因为邹佳仁和岳肃的师生关系。要知道,平时巡抚衙门的差役奉命出来提人,那都是横到家了。
一听说巡抚衙门来人,门内之人吃了一惊,连忙将门打开。“不知各位差爷到此有何贵干?”
金蝉亮出火签,说道:“这是巡抚衙门的火签,封大人命,前来请贵府公子邹枫!”
催命火签!
这火签的名堂,那家人当然听说过,现在亲眼看到,不禁心头一颤,连忙说道:“差爷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
说完,一溜烟地朝里面跑去。
门房直接跑到邹佳仁的书房,邹大人此刻正在看书,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紧张地喊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邹佳仁心头一凛,大声喝道:“出什么事,如此惊慌,快进来说话!”
门房将门推开,迈步进房,连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老爷……真的出大事了……巡抚……巡抚衙门的火签来了……说是……说是要请公子走一趟……”
“嗯!”一听这话,邹佳仁猛地一阵,心中暗道:“白曰里不是传来消息,说岳肃在王府一无所获,悻悻而回,怎么突然找到我的门上了。”
他略一犹豫,又道:“把公子和大管家都喊来。”
“是。”门房赶紧出门传信,邹佳仁则是换上出门的衣服。既然找到门上,万没有不去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看岳肃手中都有什么证据。只要没有真凭实据,有自己在场,岳肃总不至于动刑逼供。
很快,大管家问天和那公子邹枫匆忙赶来。问天倒还算冷静,邹枫则是一脸的恐慌,刚进书房,便急切地说道:“爹,您一定要救我。”
邹佳仁瞪了儿子一眼,怒道:“孽畜,早就告诉过你,岳肃不走,你就不要出门。现在倒好,那件事没被查出来,你又自惹祸端。是不是嫌命长了!”
“父亲,我也不是想出外惹祸,实在是在府内憋得慌,这才忍不住出门。我为了不生事,还特地到城外跑马,谁曾想小王爷撞死了人。这等意外,谁也不想发生的呀。”邹枫急忙解释道。
“废话!”邹佳仁怒道:“你说的轻巧,若是你老实在家,怎会发生这等意外。还有,撞死人也就算了,为何还杀人灭口,最为令人可恼的是,连灭口都灭不干净!”
“父亲……谁知道那个小子如此命大……又那么巧会有人经过……”邹枫现在都要急哭了。巡抚衙门的追魂火签,名气实在太大,凡是被请去的人,只要有事,就没有一个落好下场的。
“好了、好了……惹祸的时候,胆子不小,现在一出了事,看你这个熊样,真令为父气恼,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可气归气,终究是自己的儿子,邹佳仁略一沉吟,说道:“我手里还有一张底牌,足以保住你这条命,不过这张底牌,我轻易不想去用。等下我陪你去,看那岳肃手里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你抵死不认就是。不过我现在很是纳闷,他是怎么知道,这里面会有你呢,难道是有什么人走漏了消息。”
“多谢父亲。”邹枫终于吁了一口气,又道:“应该不至于呀,王府那边,已经把知道这事的人都杀了,而且事关重大,他们是万不敢泄漏的。何况,如果当时真被岳肃查出什么的话,他还不得立马将小王爷带走。可消息从咱们府上泄漏,也不太可能,我手下那些人,是万不会说的,现在还隐藏在密室,自从回来,便没有再出国门。另外的两个,就是天叔的徒弟了,想来也不会泄密。真是见鬼了。”
“好了,别再想那些多余的了。走一步,看一步。你先把口供想好,就说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家看书。问天,你把知道公子那天出门的人,都‘嘱咐’一下,一旦岳肃提人盘问,不要露了马脚。”邹佳仁气定神闲地说道。
“是,老爷。”
“枫儿,咱们走吧。”邹佳仁迈步朝外走去,邹枫连忙跟上,父子俩来到大门外。
金蝉一见的邹佳仁出来,连忙躬身施礼,“参见邹大人。”
“原来是金捕头,不知秉严请小犬过府,所为何事?还要麻烦金捕头持火签走一趟。”邹佳仁淡定地说道。
“所为何事,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奉命行事。”金蝉的嘴那是相当的紧,怎会透露一点风声。别看他不知道信上的内容,但之所以大人会突然下令传邹府公子,那肯定是和这封信有关。
“那好,咱们赶紧出发吧,别让秉严久等。”邹佳仁微笑地说道。
邹佳仁的轿子已然抬出,他自行上轿而行,邹枫跟在轿边,金蝉等人只是小心戒备,大家一起前往巡抚衙门。
到了巡抚衙门,通传之后,并没见岳肃亲自出门迎接,只是童胄走了出来,说岳大人正在后堂等候,请邹大人与公子进去。
通常邹佳仁到访,岳肃都是亲自出门迎接,今晚没出来,着实令人纳闷,邹佳仁的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儿子随童胄走了进去。
后堂的大门是关着的,几人刚到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就没有了声息。很快,大门被敞开,先是有四名差役,抬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背朝上,浑身是血,看不出是谁。紧跟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门外几人的鼻子里,别人倒好,邹枫闻到这个味道,心头再次乱跳,就好像等下自己也会受到如此刑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