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财看见女儿回来了,他高兴地放下了手里铁锨,说道:“你回来了?”
玉莲笑着说:“我要到支书家去,顺道来看看你们。”
玉莲娘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她从屋里跑了出来。“玉莲,你可来了,让娘想得紧,快屋里坐。”
玉莲急忙迎过去搀扶着娘的手,一边问候到:“娘,你还好吗?”玉莲娘不停地点头说:“好,好,家里人全都好,你好久没有回家,娘去给你弄点好吃的,你吃了晚饭再回去。”
玉莲拦着娘说:“你就别去张罗了,我还有要紧事,得赶去支书家。”
玉莲娘问道:“去干什么?”
玉莲把张文礼托的事说了。
玉莲娘担心地说:“张文礼怎么看上了哪烂鱼塘,里面全是淤泥,要把它伺弄好不知要花多少钱呢,这事得想周全,别把钱亏了进去。”
玉莲听娘的担忧,她安慰着娘说:“张文礼会算计,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你们就放心好了,让他去做点正经事,赚上些钱,我们的曰子会宽裕一些。”
玉莲娘见劝不住她,又转了话题,她悄悄问着玉莲夫妻感情方面的事,玉莲不想让娘*心,没有把实话告诉娘,说一切都好。
玉莲娘听了好是高兴。
玉莲见娘穿的衣服十分破旧,她掏出了100块钱给娘,让她去买一件新衣服,玉莲娘笑呵呵地接了下来。
玉莲和娘唠叨了一阵子,心里有事,她不便久留,便和爹娘告别后走了。
又走了三里多地,玉莲就到了满江叔家。
满江叔家的门关着,玉莲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谁呀?”
玉莲听到了秀娥阿姨的问话声。
“是我。”玉莲大声说到。
门打开了,露出秀娥阿姨瘦弱的身躯,秀娥阿姨脸色苍白,头发稀疏而焦黄,嘴唇干裂,手里柱着一根木棍。几天不见,秀娥阿姨就苍老了十多岁。
“哦,是玉莲呀,快进来。”秀娥伸出一只手把玉莲牵着。
玉莲忍不住扶在秀娥阿姨的肩上抽泣起来。
“玉莲,怎么了?是不是张文礼欺侮了你?”秀娥问道。
玉莲听了更是伤心,她摇着头说:“秀娥阿姨,我很好,你是怎么了,是不是病情重了?你每天吃药了吗?”
秀娥这才明白,玉莲是担心着她,看见她焦急的样子,秀娥拍了拍玉莲的手。
秀娥牵着玉莲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我这是老毛病,没有啥好担心的,你来了我就高兴。”
玉莲把秀娥阿姨扶进了屋里,她看见院子里药罐中在熬药,她把秀娥阿姨扶好坐下后,走到了药罐面前。
中药已经熬了一会儿,玉莲见中药熬得正合适,她找来了碗,倒了半碗药汁端进屋里。
秀娥从玉莲手中接过碗,她呆呆地看着玉莲,玉莲给她端药的情景又一次真实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秀娥嘴唇微微颤动,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玉莲,好闺女,谢谢你。”
秀娥说着,忙用衣袖去擦脸上的泪水。
玉莲怕装药的碗烫着秀娥阿姨,她又急忙从秀娥阿姨手里接过碗,然后用嘴对着滚烫的药碗吹着气,药稍凉后才把碗递给了秀娥阿姨,秀娥皱着眉头把药喝完了秀娥喝了药后看着玉莲笑起来,玉莲也跟着秀娥阿姨笑,玉莲觉得这笑是天下最清澈的泉水——甘甜。
“玉莲,今天除了来看我,还有其它的事吗?”秀娥问道。
玉莲笑而不答,她又去给秀娥阿姨倒了一点热水来润口。
“秀娥阿姨,近来有天成哥的消息吗?”玉莲鼓起勇气问后,脸红了一半。
秀娥叹道:“天成半个月前打了一次电话,到现在没有他的音讯,我和爹爸都着急,又不知道怎样和他联系,真是急人。”
玉莲安慰着秀娥说:“天成哥一定很忙,他不有什么事的,你放心。”
秀娥笑着点了一下头说:“玉莲呀!你看你都成了亲,过一年半截就能抱上娃。天成年纪不小了,要是在俺们村里,早就是两个娃的爹了,我有时候想着真不应该让他去读这书呢。”
秀娥一激动,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玉莲赶忙轻轻地给秀娥阿姨捶着背。
“秀娥阿姨,你就别*心天成的事了,天成是男子汉,当然要出去闯一闯的,要是他窝在家里忙生娃,你该骂他没有了出息。”
玉莲刚说着话,她又想呕吐,她忙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看着秀娥阿姨有点不好意思。
秀娥看了看玉莲,用手指着她的肚子,问:“有了啊?”
玉莲脸又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说道:“秀娥阿姨,不是的,这几天活儿太多,可能是累出了毛病,今天出来的路上,心里就一阵恶心,想吐。”
玉莲说完低下了头。
秀娥说道:“要是这样你可得注意休息,别让他一天就惦记着床上的事,做多了伤身子。你最好是到县医院去看看,这样放心。”
玉莲羞涩地对秀娥说道:“玉莲知道了。”
秀娥看着玉莲笑了笑。
一群鸡仔围了过来,在她们的身边叫个不停,玉莲把鸡赶了过去。她始终没有见满江叔出现,不禁问道:“秀娥阿姨,满江叔呢?”
秀娥笑着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到县城里办事去了,这老头子,也该回来了啊。”
秀娥见玉莲着急的神态,又问:“闺女,你是有事呀!”
玉莲又坐到了秀娥的身边,她点着头说:“有点事,张文礼想承包队里的一个鱼塘,我是来和支书商量这事的,看能不能把鱼塘承包给咱们。”
秀娥站了起来,她对玉莲说道:“这事等你满江叔回来后商量,我看他也快回来了,你好久没有来,今天就留在家里吃晚饭,我去做几个小菜,咱们好好聊聊。”
玉莲对秀娥说道:“秀娥阿姨,哪我就不客气了,我帮你的忙。”秀娥笑着说:“行”。
玉莲跟着进了厨房。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外有了拖拉机声响,刘满江风风尘仆仆地回了家。
他一进门就嚷道:“好香,秀娥,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俺正饿着呢。”
刘满江话音刚落,玉莲从屋里迎了出来。“满江叔,你回来了?”高满江见是玉莲,他高兴地说:“哦,玉莲来了。”
玉莲从刘满江手里接过帕子,替满江叔拂拭着背上的尘土。
刘满江眯着眼说:“不知道咱们村何时能修上一条油路,你看我快成土行孙了。”
玉莲搭着话说道:“就是,咱们村这路,睛天是灰,雨天是泥,还不到一年,这路就到处是坑。要是有了油路,咱们睡着都会笑醒的。满江叔,我相信你有能力把公路修出来的。”
刘满江笑了,他谦和地说道:“你就会夸我,俺有这么大本事啊,20多公里的土路要变成柏油路,得用多少人民币往外上铺哟。咱们太穷,撒的尿像河水一样,见不了半点油水,难呀!”
秀娥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她指着刘满江说道:“老头子说话也不注意一点场子,你的尿要是有了油荤,就黄了。”
玉莲和刘满江听罢,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刘满江回来得正是时候,秀娥忙把饭菜从厨房里端了出来,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起饭来。
刘满江今天虽然很累,但是心里很高兴,他拎出了一瓶小酒,“玉莲,陪满江叔喝两口?”刘满江说道。
还没有等玉莲答话,秀娥忙说道:“玉莲不比往曰,不能喝。”
刘满江不明白,说道:“没有听说过,嫁了人就不能喝酒的道理。”
秀娥见刘满江仍是一根筋,她只好把话说透彻了,“玉莲今天身子不舒服,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天都醉酒。”
刘满江好像明白了,他嘿嘿地笑着说:“女人是有特殊的时候,不能喝就罢了,我自己喝。”
玉莲闹了一个大红脸,秀娥拈起一块肉塞进了刘满江的嘴里。
“对了,老头子,玉莲有事找你。”秀娥想起了玉莲承包鱼塘的事。
刘满江看了一眼玉莲,呷了一口酒,问道:“有什么事?说吧。”玉莲把张文礼想承包鱼塘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刘满江听后,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这事是谁的主意?”
玉莲说道:“是张文礼看上的鱼塘,这几天他常进城里转悠,想必看准了行情。”
刘满江又呷了一口酒,玉莲忙把他的杯子渗满了。
“我就知道是张文礼的心思,这小子鬼精得很,你嫁了一个好男人哟。”刘满江说道。
秀娥不明白刘满江的意思,她说道:“老头子,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我看这是好事呀,张文礼是块做生意的料,别人不敢要,他就敢承包。”
玉莲又道:“满江叔,张文礼想做点正经事,我也支持他,免得他一天哀声叹气,好像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似的,你看这事成么?”
刘满江瞄了玉莲一眼,说道:“张文礼怎么不亲自来,把你支过来。”
玉莲笑着说:“说实话吧,张文礼有点怕你,只好求我来和你谈。如果你同意,我们拟一份承包合同。”
刘满江又问道:“张文礼的承包意向是怎样的?他想承包多久?”玉莲回答道:“按鱼塘容积来看,张文礼愿意每年付村里2000元承包费,他愿意签10年的合同。”
刘满江听玉莲露了底,他有些佩服张文礼的心计,“这小子敢干事,还有远见,2000元一年,承包10年,他不是拣便宜么。”
刘满江对张文礼不顺眼,但看在玉莲的面子上,他只好答应了。
“好吧,这事我和村里、队里的人商量一下,承包费暂时订不下来。要大家认可才行。其次,我只答应签三年的合同,三年后看情况再说。玉莲,你回去后让张文礼写一份合同交来村里。村里同意后,你和张文礼都要来签字。”刘满江严肃地说。
刘满江答应了玉莲,玉莲感到十分高兴,但她心里有点不明白,满江叔干嘛要让她也签字呢。
刘满江今天到县里找到了副县长,县领导亲切接见了他,并告诉他石榴的销售问题已经解决,等石榴在树上多养几天,十天后先送五万斤石榴到县里来,如果行情好,又再送。
石榴的事得到了落实,刘满江乐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副县长留他吃饭,刘满江急着要走。副县长见留不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好烟递给他,刘满江揣上烟后,一溜烟就回了村。
刘满江心情好,转眼间就喝了半斤酒,还剩下半瓶,秀娥忙把酒藏了。
“等你儿子回来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