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1/1)

第 149 章

第149章买房子

冬麦是第二天傍晚时候知道孟家出事了的。

彭天铭带着女儿过来蹭晚饭, 她女儿已经五岁了,上次过来看到大宝小宝, 每每嚷着要来, 觉得好玩,彭天铭就时不时带着女儿来玩。

冬麦家的饭好吃,彭天铭女儿觉得好吃, 彭天铭也觉得好吃, 她们就来得更频繁了。

吃饭的时候,彭天铭顺便说起孟家来, 原来孟成松突然脑溢血, 没救过来, 去世了, 孟家现在正在办丧礼。

“我让人随礼了, 人死为大嘛。”彭天铭淡淡地说。

“怪不得呢。”冬麦也就明白了, 怪不得孟雪柔他们突然不买房子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好笑——”彭天铭说这话,言语中有些鄙薄:“咱也说不上来是佩服还是鄙视了,孟成松现在才出殡, 孟雷东刚把他爹给埋了, 就赶着去首都了, 估计是去首都找关系, 想从首都挖到出口代理指标。”

“他这个时候去首都了?”冬麦也有些惊讶, 毕竟自己的父亲才去世。

“是,人家这精神, 真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 不, 比大禹厉害,下葬了亲爹就赶紧跑去做生意了!”

按照陵城的风俗, 下载后还得上三天坟九天坟,讲究挺多的,这个时候跑去,难免被大家说道。

彭天铭和孟家一直关系不行,自然觉得好笑,不过好笑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人家。

冬麦听着,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想,如果孟雷东真能弄到那个指标,他要卖就让他卖吧,总比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机会啥都没卖成强。

再这么着,孟雷东也是陵城羊绒行业的,他能走出国门,对整个陵城也有好处。

但她到底是有私心,还是希望自己家能拿到指标,也能卖一些,这么好的事,谁不想呢?

所以到了第二天,她先过去了工厂办公室,给苏彦均打了一个电话,苏彦均一听是她,倒是挺高兴的,说正想联系她,说可以弄到一些指标,不过并不多,只有六百公斤的,冬麦听这话,喜出望外!

六百公斤是不多,但这也是半吨了,至少能把手头的给卖了,也算是一个开门喜。

当下她心里感动又兴奋,便和苏彦均说起沈烈去新疆的事:“他是这么说的,成不成的再看吧,实在不成,咱好歹可以卖这六百公斤。”

苏彦均详细地问了冬麦关于沈烈的事,最后终于道:“他这个主意不错,如果真能谈成,那将来的销路就大了,我也看看我这里有没有新疆那边的人脉,如果可以,也帮着问问。”

一时又提起来自己新买的店面,说了自己恰好买到一个好的,苏彦均听着女儿言语中的愉悦,也忍不住笑了:“那可真是巧了,遇到好事了。”

电话费非常昂贵,也不好说太多,母女两个叙旧一番,苏彦均又问起来大宝和小宝,也就挂了。

冬麦先去和哥哥江春耕提了这个指标的事,让江春耕和自己妈妈对接一下,估计这个流程得从上而下地审批,让江春耕明天过去一趟商业局,看看这事怎么办,既然有六百公斤的指标,那就先把这一批给卖了。

江春耕听到六百斤的数目,也是意外,虽不多,但也不少,忙应着:“人家商业局估计现在也下班了,等下午他过去,赶上人家上班,正好商量下这件事。”

冬麦想想也对,当下又提起店面的事,她想着如今自己二哥也在乡饺子馆里帮着自己爹,如今倒是可以过来了,过来后就先住在工厂宿舍里,一家三口都住这里,到时候过去饺子馆上工,江春耕也觉得这个安排不错。

冬麦和江春耕说话的时候,恰好几个女工换班,就见几个女工都笑着和自己还有哥哥打招呼,江春耕严肃地点点头。

冬麦心里一动,想起前几天她过来工厂,好像听说有个梳绒女工喜欢自己哥哥。

冬麦想起这个,便忍不住笑道:“哥,每次娘提起你来都发愁,问你打算啥时候考虑结婚,我可是都替你推过去了,现在你就没个想法吗?”

江春耕皱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冬麦:“我就问问嘛!”

江春耕:“目前没这想法,暂时不打算结婚了。”

冬麦叹:“咱娘还说了,说你们工厂里梳绒的小姑娘不是都挺机灵的,也都挺能干,你天天和她们在工厂里,应该挺熟,就没一个能看中的?”

江春耕看着自己妹妹:“你想啥呢?人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至于吗?”

冬麦看他那样,无奈,又有些想笑,后来想了想:“前几天彭姐过来,你怎么不见人影,是不是躲着啊?”

江春耕淡淡地看了冬麦一眼,之后低头,两手插着裤兜,慢悠悠地道:“冬麦,咱们现在工厂距离她家不远,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能,也就不至于像现在了。她人不错,我曾经也——”

江春耕顿了下,才道:“我曾经很敬佩她欣赏她,但是我心里也明白,差距太大,不太可能,现在我在心里摆脱了这种差距感,不觉得谁比谁有多差了,但是原来那感觉也淡了,现在当个朋友和同行,彼此有什么事照应着,这不是挺好?”

冬麦听这话,默了一会,知道这是彻底没戏了。

她娘每次过来,总是会叨叨几句,让她劝,但她劝不起来,她想着回头也许反过来再劝劝她娘了。

哥哥现在心思都在做事业上,这样就挺好的,人有个奔头,拼命地干,未必非要马上娶妻生子,再说这还有一个满满呢,就算不再结婚生子这不是也挺好?

当下冬麦正好过去乡里,胡金凤也在乡里饺子馆,她就提了这事,胡金凤叹了口气:“他自己不愿意找,我能怎么着,算了,以后不管了,随他去吧!”

冬麦:“顺其自然呗,没准明天遇到一个合适的就在一起了呢!”

胡金凤:“得,这种美梦我可不敢做!”

冬麦听着便笑了:“我二哥过去陵城,帮我一起操持糕点铺子的事,要不娘你也过去吧,带着满满,正好让满满在大哥那里住几天,现在天冷了,我有功夫就带着你逛逛百货商场,买几件暖和衣服。”

胡金凤想想也不错:“好,正好我也想大宝小宝了,过去看看也好。”

于是很快,江秋收冯金月两口子带了孩子,又跟着胡金凤和满满都过来了,安顿下来后,江秋收冯金月便开始和冬麦一起着手装修的事,胡金凤则是带着满满过来看了大宝小宝,又让江春耕没事带着满满多出去玩:“孩子懂事,不闹着要找爹,但你也不能不管。”

江春耕倒是也想儿子了,当下带着儿子去附近公园里逛了逛,还拍了照片。

冬麦和江秋收过去了门面房,江秋收现在对店面布置已经有些自己的想法了,毕竟饺子馆开了那么久,倒是给冬麦提了好几个建议,冬麦联络了之前的装修队,让江秋收直接和装修队谈就是了。

她已经准备好了钱,就等谈好了就开工,得尽快,现在要入秋了,中秋节马上到了,她想赶在中秋节之前把店铺开了,这样又能整一回月饼。

江秋收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是想着尽快把这糕点店定下来,如今自己爹管理饺子馆已经有模有样了,不用他帮忙,做惯了事情的人,如果闲下来反而没意思了。

因为满满在江春耕处,江秋收两口子也在陵城,老头子江树理又在公社里,胡金凤也懒得回村里了,沈烈不在家,她就想着帮衬冬麦看看孩子,也让冬麦省些力气,晚上少起夜。

白天的时候,她没事也过去糕点铺子看看装修,一来二去的,对那边也熟了,恰好那天冯明华过来找冬麦玩儿,看到了,说了几句话。

胡金凤看人家挺好的姑娘,就打听了打听,知道人家还没结婚也没对象,喜出望外,言语里试探了好几次,冯明华感觉到胡金凤的意思。

她和江春耕打过交道,谁想到如今江春耕离婚了呢,突然来这么一出,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胡金凤见冯明华不太接这话茬,便有些失望,想着人家想必是没看上自己儿子,想想也是,儿子到底是个二婚,结过婚,还带着一个满满。

她只好不提这话茬了,想着等回头看看再说。

冬麦听胡金凤提了后,想了想,觉得人家冯明华条件挺好的,自己哥哥现在虽然也挣了钱,但人家能不能看上,还是得看人家,让自己娘不着急,有机会请冯明华到家吃饭,把哥哥叫来,再试探下就是了。

万一不成,彼此面上也不至于尴尬,胡金凤也就应了。

这天,冬麦刚和胡金凤说定了,过去工厂,就接到苏闻州电话:“沈烈什么时候回来,有信吗?”

冬麦便和苏闻州提起来自己妈妈说定的那六百公斤的指标:“这个我哥已经过去商业局对接了,首都方面发传真的话,估计明天就能办下来,我哥那里没时间的话,我明天过去见一趟徐先生,和人家谈谈,看看能不能先定下来六百公斤的。”

苏闻州点头:“这样也行,先谈谈吧,能卖多少是多少,我已经打听过了,咱们陵城的商业局真是没办法,根本弄不到指标,没法指望了。”

一时又提起来孟雷东那里,苏闻州道:“我知道他过去首都是去找谁,他是仗着孟成松最后那点关系弄指标,对方来头比较大,平时也不好轻易张口,这次他去找,看来对出口机会是势在必得。”

冬麦:“反正人家有本事,人家弄到,人家就卖,也没啥好说的。”

苏闻州点头:“你这两天先过去和徐先生谈一谈吧,或者让你大哥陪着你去也行,沈烈去新疆,一直不回来,就怕万一人家觉得没戏了,直接走了,毕竟人家挺忙的,不会一直耽误在咱这里。”

冬麦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明天过去,先稳住人家,可别走了。”

第二天,冬麦自己先做了一些月饼提着,之后便去找了彭天铭,彭天铭当即带着她一起去见徐先生,谁知道到了招待所,却见楼下停着一辆车。

看到那辆车,彭天铭顿时皱眉:“我看着车牌号,那不是孟雷东的车嘛,他从首都回来了?”

冬麦:“他从首都回来,马上就来见徐先生,估计是拿到了出口指标?”

彭天铭:“看来是了,还真有他的!”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人家,父亲刚去世,马上收住悲伤去弄指标,现在果然拿到了,也算是有志者事竟成。

冬麦:“他如果在,咱们要不等等再去?都撞上,也不好谈。”

冬麦是想着,别管以前有什么恩怨,但大家都是拼命想保住这一笔生意,如果人家正谈着,自己冲过去,影响了人家也不好。

彭天铭略想了想:“也行,我们就在这下面等等,他们谈完了我们上去,反正我估摸着,他们家就算弄到指标也有限,那么大一块肥肉,也不至于独吞了。”

冬麦也是这么想的,当下两个人干脆下车,想着在附近逛逛。

谁知道正走着,便见招待所旁边的凉亭里坐着几个人,正是徐先生、孟雷东并陆靖安。

徐先生看到彭天铭,很热情地打了招呼,彭天铭见此,也就大方上前,给徐先生介绍了冬麦。

徐先生欣赏沈烈,听说这是沈烈的妻子,连忙握了手,冬麦便奉上自己做的月饼:“这是今天早上做的,徐先生尝尝鲜。”

徐先生看了看月饼,倒是意外:“你自己做的?”

冬麦笑着说:“是。”

说着,望向孟雷东:“原来孟先生也在,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既然今天遇上了,都一起尝尝吧。”

孟雷东淡淡地看了一眼冬麦,此时的冬麦笑着,笑得柔软恬淡。

他收回目光:“好。”

当下大家一起坐下,冬麦随身带了一个小水果刀,还有一个塑料小托盘,她很利索地将月饼切开来,然后每个人分了一个小牙签,可以用牙签插着吃。

孟雷东低头看着这月饼,切成小块的月饼可以看出饼皮油润松软,泛着哑淡的油光,而切口处有些许的碎屑,那碎屑的形状都让人可以感觉到月饼馅料入口即化的软糯。

他喉结滚动,干干地咽了下。

再次抬眸看向冬麦,终究还是尝了一口。

孟雷东尝了一口后,也觉得味道不错,不过又不愿意说什么,只好从旁闷着。

而旁边的陆靖安皱了皱眉,淡淡地看了冬麦一眼,没说话。

徐先生却在尝了后,大加赞赏:“这月饼味道好,我以前吃过的所有月饼都没这个好,这手艺太好了!比我们香港的月饼好吃。”

这月饼皮薄,松软油润,馅料幼滑香美,入口即化,里面的甜香恰好好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冬麦听这话便笑了,这是她最近新鼓捣出来的月饼,打算中秋节拿来卖的,便道:“徐先生如果喜欢,等中秋节的时候我寄过去几盒给你,现在这几个是枣泥和果肉馅的,除了这个还有蛋黄馅,百花馅,五仁馅。”

徐先生越听越感兴趣:“你这月饼只是自己做来吃吗?”

旁边的彭天铭听了,笑着道:“去年冬麦自己做了月饼拿来卖,买得可好了,在我们陵城大畅销,一口气卖了几千盒!”

徐先生听得赞叹不已:“那到时候我多买一些,分给我亲戚朋友。”

冬麦:“徐先生想要,尽管说就是了,只是月饼而已,自家做的,也没多少钱。”

孟雷东从旁皱眉,他没想到彭天铭冬麦一来就抢了话题,引了徐先生的注意,当下轻咳了声,道:“徐先生,刚才您提到批次的问题,您的意思是?”

徐先生听他这么说,收敛了笑,道:“孟先生,这个合同,我是没法和你签,现在想想,我也是天真了,外贸出口的指标如果你们拿不到,我千里迢迢跑来,要和美国方面协调沟通,却只能采购五百公斤的量,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值得做。”

徐先生这话一出,不光是孟雷东,冬麦的心也跟着一沉。

孟雷东拿到了五百公斤的指标,自己拿到了六百公斤的指标,徐先生嫌他的少,那自己的显然也不够看了。

孟雷东无奈,恳切地道:“徐先生,指标的事,我们还可以慢慢想办法,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目前有指标的就那三家进出口公司,仓促之中,我能弄到五百公斤的指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可以先定下来,做了这五百公斤的生意,回头我再想办法弄指标。”

冬麦从旁也道:“徐先生,出口的指标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得到几吨的审批,在大陆,除非找那三家公司,不然任何地方都不能拿出太大的指标,现在我和孟先生通过各方面努力,他拿到了五百公斤,我拿到了六百公斤,加起来也有一个吨次了,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做成这笔生意,徐先生觉得怎么样?”

孟雷东听到这话,挑眉,眸光沉沉地望向冬麦。

冬麦没看他,孟雷东微微皱眉。

徐先生叹了口气,很抱歉地望着冬麦:“江女士,我很欣赏你和你的丈夫,你们都是很优秀的人,我也很愿意和你们合作,但是我是一个生意人,我公司的贸易对接的是美国人,跨国出口合同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签约也没任何转圜的可能,合同就是承诺,承诺了我就必须做到,没有任何书面保证的口头承诺,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得到这个拒绝的结果,冬麦微微蹙眉。

一直沉默的彭天铭却突然问道:“徐先生计划什么时候离开陵城?”

徐先生:“我最近几天也看了看周围的风景,订了明天的火车票,打算去上海看看。”

彭天铭:“沈烈在和您见过后,就出门去寻求进出口指标的解决方案,也许这两天就有消息了,我们本着最大的诚意想和徐先生合作,所以兵分几路一直在拼命寻找出口指标,相信徐先生也感觉到了我们的诚心。我们陵城的羊绒质量数量各方面是目前在大陆行业内应该是首屈一指的,徐先生也看到了,所以如果可以,好歹给一个机会,耽误一天,明天我陪你在附近逛逛,再让冬麦给你做几个拿手好菜,她可是神厨,做出来的菜没有人不夸,徐先生你看怎么样?”

徐先生犹豫了下,看向冬麦,冬麦笑着道:“我家祖上曾经是宫廷御厨,流传下来几道菜我还算拿手,有雪梨炒鸡、酥蒸鲫鱼,还有红煨猪肉,八宝豆腐等,当然了,还有各色各样的糕点,徐先生可以尝尝。”

徐先生听到这话,眼睛亮了,笑道:“既然江女士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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