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区区一个海州老总,他许麒身为万州副厅级领导,还不至于动容。
可江都的几个袁氏集团里头,若是那位人称袁疤爷的袁总到来,可就意义不同了。
此人嘿白两道的背景都是不可小觑,甚至江都一把手也是与此人交情匪浅,在整个江东,也仅仅是那三大家族之后,可就是普通的商界老总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许麒,去看看。”
许老爷子也是神色微动,只不过包厢里头还有林书记与自己老部下在,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且未必就是那位袁疤爷。
他许家如今在万州的地位虽说崛起颇快,可老爷子心中自是有杆秤,知道在万州,便是当下万州的第一家族,也还没到袁总亲自前来拜寿的资格。
且他这位老部下扎根津都,自然是不会认识那位袁总,而林书记就在身旁,若是那位袁总乃是冲着林书记而来,想必事先是会透气,显然也是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父亲,我这就是过去迎接。”
许麒不敢怠慢,若不是那位袁总,自己这般前去迎接,虽说稍微有失身份,可换个角度来说,也是能博得“礼贤下士”的美名,若真是那位袁总,自己这般踏出包厢,可就是理所当然了。
却说外头的众人听到前来拜寿之人乃袁总,知道点底细的如许豪庞总等人,可谓是瞠目结舌,陈定海的出现,本就是令他们惊诧万分,但还算可以接受,毕竟是陈定海本人而不是唐家人,可若真是那豪门望族的袁家老总登门,可就是非同小可了。
他们本是商界中人,又是在江都那一带经营,抛开与官场之人打交道不说,蒋家和袁家可是他们吃肉喝汤的财神爷,没了你许豪庞总,有的是别的阿猫阿狗代替,一句话的事情,商会直接将你踢出去,到时候在江都,别说吃肉,喝汤都难。
又见许麒这个万州副厅级领导亲自出来,许豪和庞总等人心头直咯噔,心想着看来是本尊出现了。
陈定海则是不以为然,除了唐二爷唐天明以及许辰,便是蒋家人出现,他都没当回事,更何况你袁疤爷,顶多是客客气气打声招呼,心境上面,可就不是身旁的许豪庞总等人可比。
大厅众人也是纷纷侧目,他们未必认识袁总,可看到许麒匆匆出来,自然而然瞩目,猜想这位袁总必定是大有来头。
包厢里头的许老爷子也是停下了闲聊,目光瞥向外头,搜寻着来者。
这时,一名身材保持的还不错的中年人,一袭宝蓝色西装,发型清清爽爽,气宇不凡,一踏入大厅,便是成为了人群的焦点,而他的身后跟着四五名正装青年,高大威猛,皆是双手捧着礼品盒,显得正式无比。
这身着宝蓝色西装的中年人,正是在江东聚会上见过许辰一面的袁疤爷,一开始是闲庭信步,可很快的便眼神大亮,一路小跑,朝一个方向跑去。
身后的几名模特身材的青年,也是跟着小跑起来,场面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可又令不少不知情之人心头感慨。
能有这般架势的人,肯定是来头不小,可当下不顾形象小跑而行,肯定是见到了老寿星,这也侧面说明了许家现在的地位,早已是不可等而而言。
而此时许麒也是认出了此人正是江都袁总,清了清嗓子,也是小跑过去,脸上摆出应酬的笑容,甚至早早伸出了手,就等着这历史性的一握。
在他眼里,这袁总能出现,想必应该是冲着老爷子的老部下张局长了,否则根本解释不通现在这个情况。
就在这时,全场的目光几乎凝固住,只见这袁总直接是无视了许麒,而是朝许辰的方向小跑而去,一到跟前,深深鞠了一躬。
“许大师!”
这一声称呼,饱满圆润,声情并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晚辈见到长辈,学生见到师者。
全场死寂!
不等众人反应,袁总目光溜溜一转,随即朝许辰身旁的许寅和李梵霞又是深深一鞠躬。
“晚辈小袁见过伯父伯母!”
全场窒息!
这袁总年纪与许辰父母相差无几,却是自动降了一辈,显然是拿自己跟许辰一辈,不少人纷纷咋舌,一个脑袋两个大,根本是懵比到了极致。
也就是陈定海翻了个白眼,在他看来,这袁疤爷还是有所保留,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说不定行跪礼也是正常。
许先生何等人物,也就是唐老爷子才有资格平起平坐,便是唐二爷也得称呼许辰一声“您”,袁疤爷这种表现,在旁人眼里是洒狗血,在他陈定海眼里,显然是马马虎虎,相当一般。
许寅和李梵霞皆是眉头一皱,出于礼貌,还是起身还了礼,毕竟之前的陈定海年纪要小一些,他们夫妇二人尚且能接受,这袁总可就是同辈了,如此这般行大礼,一时之间当然是接受不能。
“袁总,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跟我爱人当不起你这般大礼。”
许寅连忙踏前,将袁总扶直,目光微滞,礼貌性回了一句,顺便也是隐讳道出自己的疑惑。
虽说许寅并不知道这袁总的来头,可一见身后那几名捧着精贵奢华礼品盒的青年男子,也是猜到此人必然是家底雄厚之辈,只是想不通一点,自己一家子与此人并无交集,莫非是自己爱人请来的临时演员?
他看了一眼李梵霞,却是看到李梵霞同样不解地投来目光,当下更是有些茫然了。
许寅只是茫然,他的亲大哥则是几乎瞪出眼珠子。
这位可是江都袁总,他也就是在应酬场合见过此人一面,当时可是亲眼看到此人与江都书记谈笑风生,那可是省会的主事,便是林书记都不及,可是现在……
可这位袁疤爷根本没在意周围的目光,低眉顺眼瞅了一眼悠然端坐的许辰,心头一咯噔,赶忙谄媚一笑,朝许寅说道:“哪里哪里,怎会当不起,我与许先生以同辈相称,您和您爱人,自然就是小袁的长辈!”
话落,全场再度窒息,也就是陈定海这时才微微颌首,内心嘀咕一声,女马的,这姓袁的溜须拍马这一套,果然是我所不及!
袁疤爷的气场自然是要强大一些,以至于许辰和许杜鹃根本不敢插话,便是许麒也是缓缓抽回伸出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只是看着这一幕,当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从官多年,便是自诩见过大风大浪,许麒在此时,跟平头百姓的反应并无丝毫不同。
惊诧之外,还是惊诧,疑惑之余,还是疑惑。
“伯父伯母,初次见面,这见面礼您二位一定要收下,否则许先生怪罪下来,小袁我可担待不起,哈哈。”
袁疤爷干笑一声,看了许辰一眼,也是有些紧张,随即手一伸,而身后的几名青年里头,最前头一人递过来两份精美无比的礼盒,比起陈定海的,还要奢华一些,且看得出来,耗费了不少心思,便是彩绳扣子都是金色,可见一斑。
在众人诧异道极致的目光里,这宝蓝色西装中年,接过礼品盒,又是一深躬,这才将礼品盒往许寅和李梵霞手上递去。
又见许寅和李梵霞显然是意外连连,没有及时接受,这袁疤爷再次递上一个小马仔的微笑,恭恭敬敬将礼品盒放在桌上。
对于他而言,只要许先生不开口,就是意味着默认,这可是大大的惊喜,说明许先生是接受了他的心意,如何不惊喜?
“许先生,那我……”
礼品放好,袁疤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问了一声。
惶恐之后的惊喜,加上许辰端坐那儿不动,无形中的巨大压力,如山般压来,他心头微微一紧,当然是跟小马仔一般,只希望许辰能说句话,他这便赶紧离去,便是连贺寿都给忘了。
“去给老人家拜拜寿,之后就请便吧。”
许辰微微摆手,轻扣了扣桌面,悠然说道。
“是是是,好好好,许先生,我知道我知道!”
袁疤爷猛的一拍脑袋,内心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四下扫了一眼,随即率领他的几名手下朝老太太那头走去。
全场氛围仍是凝重之中透着一丝窒息,众人像是溺水了一般,只想着找个时机好好讨论讨论,要不然再这般下去,憋得太难受了。
可这袁疤爷一远离许辰一点距离,整个人的气场又飙了上来,几名开始悄声讨论的人,又闭上了嘴巴。
很快,袁疤爷匆匆拜寿,随即匆匆离去,大有一种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境,便是与陈定海对上眼,彼此心照不宣,也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有许先生在场,他们根本没什么心思闲聊几句,而陈定海若不是因为要等唐二爷等人过来,也是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大奔里头透透气,哪里有心情在这头呆着,那人悠悠然端坐着,仿佛不问尘世的仙人,而他这信徒可就遭罪了,到此刻他才明白唐二爷的重要性。
再怎么说,有唐二爷在,就轮不到他露面了,压力和那张莫名的紧张感也就是减缓不少。
袁疤爷后脚一踏出大厅,众人骚动了起来,喧哗阵阵,所有目光落到许辰一家子身上,而此时,许麒和沈慧也是朝这头走来,便是许豪和庞总等人,还有许川和许杜鹃两姐弟,也是如此。
这些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特么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杜鹃,字成了。”
这些人皆是等着许麒率先开口,这时,许杜鹃那位博士后导师学者喊了一声,扯着一几尺长的宣纸,从大厅的角落才走来。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墨迹未干,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夺人眼球。
这时候,包厢里头的那些人,闻声鱼贯而出……
与此同时,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朝万州大酒店驶来,车里的唐二爷内心忐忑。
“许先生呐,钱财你不爱,美女和当今华国字画第一人的真迹,你总会看的上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