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的镇痛已经持续了十四个时辰,也就是说她从十三号晚上亥时开始到现在十五号的丑时,已经疼了整整一天两个时辰了!
她从最初的每隔一段时间疼一次到现在每次镇痛还没完,又接连开始第二次镇痛,弄得她几乎筋疲力竭,困乏不已,但是一闭眼就又被痛醒了。
呵,臭家伙,还真是等着你爹爹生辰这天出来吗?望了望窗外皎洁的月色,云欢不由心叹道:夫君啊,咱们的孩子会跟你同一天生辰呢,你能否感觉到我现在正历经千辛万苦为你生孩……
云欢现在精神不济,实在吃不下东西,本想摇头拒绝,可是她知道,她必须摄取一些食物,保存体力,为一会生孩子做准备,于是眨眨眼道:“有劳嬷嬷了。”
只不过帝皇打一开始只说“她”要是有差池会怎样怎样,却并不曾提及孩子半点,那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母子有事,她只要保住大人即可?
“把布巾给朕。”陈然瞥见云欢脖子里都是汗,向娉婷伸出手,头也不回的说。
“姑娘,嬷嬷也说过多少次了,女人生孩子就得经历这样的痛苦,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产婆说着,第n次掀开云欢下身的被子,欣喜的道:“啊呀,娘娘,宫口终于开始打开了,大约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全开了!”
“陈灵只要能怀上就一定会生男嗣!”陈然肯定的道:“因为在陈灵从龙傲出发前,我便让人偷偷在她的饮食中放了一味叫做绝欢的药,那味药乃是我南疆千年历史遗留下来的伟大产物,可以让人一举得男。但是只要吃过那药的女子,从此以后再不能怀孕,这是这药的弊端,所以没人愿意食用。”
“帝皇的话,老奴不敢有一时忘怀。”产婆想透这一点,当即硬着头皮唯唯诺诺的道:“老奴定当竭尽所能保娘娘平安。帝皇陛下,眼看娘娘就要生了,老奴去弄些吃的来给娘娘补充一些体力。”
“唉哟……”云欢虽是闭着眼睛不住的叫唤着,听力却是极好的。眯着眼瞅见是陈然,缓缓转动身子将头别向床里侧,突然格外恨起这个人来。
陈然说着进了云欢的寝室,让娉婷起来,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
产婆告退出去,正在屋外徘徊的陈然迎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陈然并不理会云欢的谩骂,攸地起身,目光深邃的道:“我为自己的妹妹找了这世间顶顶好的男人为夫婿,怎么会是利用呢?她心里定是感激我的!”
“什么事?”陈然直觉云欢说的是事实,刚刚还张扬邪肆的样子立马变得凝重起来。
“千真万确!”
“那便是我最多只要三五年即可,根本不需要等上几十年!欢儿你想知道原因吗?”
云欢眼下挂着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回道:“嬷嬷,你说只需要六七个时辰便会好了,可是我这都疼了两个七个时辰了,为什么还要等两个时辰啊?我可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唔……”
欢镇十个筋。云欢在陈然举起手中布巾在半空的时候猛然转身,目光如刀,说出的话却虚软无力:“陈然,我现在真的没心思来享受你的殷勤,请你有多远走多远,我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你。”
产婆自然记得陈然指的是前晚他曾说过床上那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然将自己车裂至死,并且三代以内的亲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差事她不想干,可是她不过就一侍候人的奴才,她有推卸的权利吗?
“你……”陈然身型顿时萎顿下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云欢突然发现跟他这一闹,腹部的疼痛也不那么明显了。
“帝皇陛下,你万金之躯,这种事情就不劳你做了,还是让奴婢来吧。”娉婷往日跟陈然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今儿竟然能毫不结巴的说完这一串话,总算是硬气了一回,让她自己都不由得想称赞自己一把。
这个时期,谁不希望儿女绕膝?而他……
“呵。”云欢怒极反笑道:“陈然,我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利用自己的妹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与畜生又有何区别?”
“哼,就算陈灵能生男又怎么样?”云欢冷冷的道:“我的夫君得了我师父逍遥散人二十年的功力,你以为他就这么容易被你打到?”13acv。
“呵呵呵呵,如此我还真是要感谢你的厚爱了!”云欢笑得张扬:“不过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不会是好事哦,你可要听?”
云欢敛眉问道:“是什么?”
云欢咬着下嘴唇低声申吟,尽量不让自己大叫以节省体力。
“啊……唔……”
“娘娘,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产婆抹了把汗道:“老奴接生的产妇少说也有上百了,可是像娘娘这样提前两天便镇痛的,老奴还真是没见到过。这样吧,老奴去为娘娘弄些吃的来。”
“欢儿,有的时候你就是太自负了!”陈然得意的笑道:“谁说我要真刀实枪的跟他干了?我说三五年,便是有把握让他不能活过三五年!你就乖乖的跟着我吧,等过段日子,我妹妹做了凤舞的皇后,我便废了长孙氏封你为后!”
云欢简直无语至极,许久才摇头道:“陈然,我说你是畜生还抬举你了,你简直是禽兽不如!真是没想到,你不但利用自己的妹妹,还将那种药给她吃……”
云欢目露讥诮道:“莫非你是在等着陈灵怀上我夫君的孩子,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殒命?呵呵,你怎就能保证陈灵一定会生男嗣?”
娉婷恼他却又怕他,只得退到他身后两尺外的位置站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心里将他恨了个透。
“嗯,去吧。”
“嗯。”陈然点头到:“朕前日说的话,希望还你不曾忘记。”
然而——
“给朕!”
不是因为他野心大,更不是因为他逼迫自己,威胁自己,而是因为他让自己感受到了彻骨的孤独!
云欢挑眉道:“跟陈灵拜堂和洞房的是楚洵,而并非我的夫君!”
想到跟一个讨厌的人聊天还有这功效,云欢便觉得再跟他聊聊也无妨,遂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道:“你这样做的原因嘛有三个:一是,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证我们找不到月光草;二是你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夺下凤舞;三则是凤舞没了我的男人,还会有其他的皇室子弟继承皇位,而我的男人若是因为你的原因无法找到月光草,那么我必定会协助新皇与你龙傲抗争到底!与其这样,还不如采取长线投资,等个几十年又何妨?特别在圣鸟白凤暴露的情况下,我相信你更有理由这么做了!”
娉婷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乃是第一次见识别人生孩子,见云欢疼了这么久了居然还不能将小皇子或者小公主生出来,显得不知所措。除了在旁边为她端茶递水擦擦汗以外,完全使不上力。
就因为身边少了他,她感到那种孤零零面对一切的感觉真的太难熬了。
陈然见她厌恶的神情,收回手,喟叹道:“欢儿,你是何苦呢?萧夜离他刚宣布后宫无妃,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娶了我的妹妹?”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陈然不以为意的道:“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等你站到世界的顶端,谁还会在意你曾经用过的手段?”
思绪被一阵镇痛打断,云欢不由叫出声来:“啊呜……疼死我了……”
说着,他猛地手臂大张,广袖肆舞,昂藏而立,仿佛万里河山已然尽在他的脚下,唇畔的笑意也越发肆狂:“这片盛世江山,迟早是我陈然囊中之物,而我,惟愿与你共享而已!”
陈然一声低吼,娉婷浑身不自觉一抖,终还是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布巾交给了他。
若非是他,自己哪里需要远离亲人独自在外忍受这种噬骨疼痛?若非是他,现在自己定然是窝在自己男人怀中,哪怕同样很疼,但至少有自己深爱的男人守在身边!
“不愧是我心仪的女人,只简单一想,便能将我的想法猜出个八九不离十!”陈然目露赞赏,伸手欲抚开云欢汗湿的鬓发,却被她躲了开去。
“哼,说的好听!”云欢鄙夷的道:“你的目的我还看不出吗?你用卑劣手段将我内力废去弄到龙傲,目的有二:一嘛,为了你对我所谓的爱恋以及可怜的私欲;二是将我这个凤舞的皇后给看住,只要放出消息说我死去,陈灵就有可能成为凤舞的皇后,将来她的孩子会是名副其实的君王,这片大陆亦成为你陈氏的天下!你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手段,我倒是受教了。”
“不过……”陈然亦不在意,话音一转道:“有一点是你不可能想到的!”
产婆如实回答道:“回帝皇,娘娘体质实在是特殊,老奴还不曾遇到过镇痛这么久的。不过娘娘的宫口总算是开了,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定能生下来。”
陈然有意试探云欢看出了多少自己的计划,否认道:“呵呵,我如果想要一统这片大陆,大可以毁去月光草,让萧夜离蛊毒不得解,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娉婷看着云欢被自己咬得红肿的下唇心疼极了,为她揩去额上的汗水,转向产婆问道:“嬷嬷,你看咱主子都疼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她不疼啊?”
“云欢,你当真是……”
云欢打断他的话道:“你灭了阿洵的国家,我不过是帮他逃了点利息而已!”
“很好,那么我亦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陈然气急败坏的道:“萧夜离中了我的银丝蛊,若不能解蛊,不出五年他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