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回来了?”罗士信愕然的看着赵德言,随即揶揄道:“怎么样,不行了吧?”那些数目实在太大了,所以从一开始,罗士信就不信赵德言要得来。
“成了,比想象中的还多。”赵德言微笑着看罗士信,确实比他想象中还多,他心目中的数字只是颉利可汗同意中的七成:“带我去见殿下吧。”
“真成了?”罗士信带他入宫,一边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见到殿下,自有分晓。”赵德言微笑道。
很快,两人找到正与秦琼切磋武艺的杨侗。
“成了?”
杨侗看到赵德言,好奇道:“先生将始末说说吧。”
赵德言当即将对话大致说了遍。
“那颉利可汗太好骗了。”罗士信愕然的看向赵德言。
“不是颉利好骗!是赵先生这些年辛辛苦苦的付出,得到了颉利可汗的信任。”杨侗笑了一笑,道:“二十万名年轻女人、牛五十万头、羊一千万、战马五十万。黄金十万斤、玉石七千五百斤。此战收获超乎想象。”
这是正面对决,不是抢劫之战,收获实在很少,原以为打完就完事儿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丰厚回报,这些战利品不仅弥补所有损失,还能有大量盈余。
“不过卑职希望殿下,能够少去一成。”赵德言说道。
“有钱不要不是傻子吗?为什么还要少去一成?”罗士信道。
“若真拿的这么多,颉利可汗今年不好过,会死很多人,薛延陀和阿史那思摩若是部落知道后,有可能会来攻打,我担心颉利撑不过去。二来嘛……”赵德言笑道:“卑职也想因此让颉利可汗觉得我有本事,从而更加信任,便于以后行事。”
“你这人真坏。”罗士信一脸警惕的看向赵德言,这就是典型的把你卖了,你还要帮他数钱,然后还要感恩戴德。
“减去两成吧,先生回去也好交待。”这样一相千年大坑,可不能一次性消耗完了,杨侗笑道:“先生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此事要给颉利可汗一个不容易完成的印象。”赵德言笑道。
“好!克明,先给先生安排住处,晚上再好生聊聊。”杨侗笑道。
“多谢殿下。”赵德言和杜如晦走了。
罗士信摇了摇头:“这些文人太坏了,个个杀人不见血。”
杨侗大笑道:“文人和军人是一阴一阳,缺一不可的存在,若没了军人,文人纵有千般计策,也难以施展;军人再强,如果没有文人治理,打下来的江山很快失去,突厥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这一下我们不仅不用为奖励和抚恤金操心了,还赚了。告诉将士们,凡是出征的将士,一人奖励十只羊,伤残阵亡者,按规定加倍。”
“末将代将士们多谢殿下!”
“将士们为我打生打死,还有很多人壮烈牺牲,这一点物资又算得了什么?”杨侗微微一叹,痛惜道:“这一场大战,我大隋三路军死了共有三万多人,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
众将相顾一眼,都不说话了。
在他们看来,这是大胜中的大胜了,可杨侗居然还不满意。不过大家也习惯了,只因杨侗和罗士信一样,都是嘴巴确心肠软的人,对敌人残酷无情,对自己人,如若春天般温暖。
“回到邺城,都给我加倍训练!告诉将士们: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不流血。”
“喏!”
众将为将士们默哀了起来,事实上,大隋将士的训练量非常大,强度也非常大,比起其他诸侯的训练量,至少要高五六倍,而像杨侗直接掌控的五军还要再翻一倍以上,这也是大隋军队强悍的根本原因。若不是大隋有大量肉食支撑,将士们根本撑不住。
可是到了杨侗这里,居然还嫌弃不够。但是众将也知道杨侗并没有做错,因为训练强度越大,将士们在战场上就会多出几分活命的机会,这是对将士们的生命负责的体现,而不是折腾人。
杨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大家都说说,应该怎么将颉利可汗送来的东西运回邺城。”
大隋将士个个都是打仗能手,放牧真不如草原人。
“这不难。”秦琼说道:“突厥女子也都擅长放牧,颉利可汗送来这么女人,我们完全可以她们驱赶牛羊,我军只负责管理人便可。”
“嗯。”杨侗想起草原人的习性,倒也十分赞同,想了一想道:“牛全部赶去雍州,一家一牛的分配给百姓,羊全部赶去邺城。”
裴行俨说道:“会宁银矿的矿奴要重新整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银锭产出,会宁、灵武的船只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调来,把黄金白银、玉石珍宝、牛羊皮等物运去邺城!”
“可以。”杨侗赞同。
说好了搬运工作,杨侗去找赵德言,向他灌输了大隋对草原的政策,同时还教了一个黑突厥人的手段,只听得赵德言目瞪口呆,赞叹连连,如逢知己。
到了次日一早,赵德言用过早饭之后,才找到突厥护卫返回于都斤山。
为了保密,赵德言一入营,这些突厥护卫便被看押了起来,他们虽然得了拼死也要保证赵德言安全的命令,可面对大隋这些凶神恶煞的将士,连屁都不敢放,饿了一夜之后,就如蒙大赦一般跟着赵德言离开义成城。
汗庭中的颉利可汗盼星星月亮,当得知赵德言完成使命,还比自己预期还要少了三成物资的时候,激动感动得痛哭了起来,他是下了大决心、大资本跟大隋讲和,可赵德言帮他省去的三成物资,少说能让几万人胜利的度过今年的冬天,更让他感激的是赵德言还不用一分一文就讨回了一万多名勇士,这又是一个天大的礼物。对于帮突厥、帮自己‘争取’到这一切的赵德言,不仅是颉利可汗奉若上宾,其他人也是视若再生父母。
将承诺的物资送到义成城后,颉利可汗长长的松了口气,对着赵德言恭敬询问道:“这一道难关,算是过去了。只是以后我们又应该何去何从呢?”
赵德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神色凝重的说道:“阿史那思摩接受隋朝的册封,是隋朝的臣子,有了这层关系在,若他受到大可汗的攻打,甚至可以向隋朝请求援兵。而以大可汗目前的情况来说,根本经不起隋朝的攻击。在此前提下,大可汗永远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相当不利!”
颉利可汗愁容满面的说道:“先生说得极是!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赵德言又说道:“卑职在义成城打探到消息,说是薛延陀也准备向隋国称臣,如果薛延陀也成为大隋的臣子,大可汗面对薛延陀的时候,同样被动挨打。”
“这……”颉利可汗、谷欲设、叠罗支父子和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一听,心中又是一沉,一双双眼睛都看向了赵德言。
赵德言心下暗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听说杨侗会在今年十一月十一日登基为帝,我的意思是大可汗也派出使节团前往邺城,于杨侗登基之日上表称臣!当我们三方都成了隋朝的臣子的时候,于隋朝而言,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在我们发生战争的时候,隋朝顶多只会派人调解,而不会出兵。因为隋朝出兵的话就会失信于天下、失信于盟友,其他人会觉得隋朝处事不公,从而不再奉他为主。大家都失去了援军,我就不信我们打不过薛延陀和阿史那思摩。”
赵德言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颉利可汗抱大腿。
因为颉利可汗现在的处境相当不妙,与之相邻的两大势力中,薛延陀的实力与他相当,底蕴和潜力暂时不如他,可问题是他现在没声望、没威望,军队士气低落,真打起来不一定打得过。另一个阿史那思摩因为刚刚立足三大湖地区缘故,今年肯定是不能出兵了,奈何人家有大隋这个爹,大隋这个爹甚至不惜出兵相助。更可怕的是两者明年有可能联手来搞他。
但如果颉利可汗也成了大隋的儿子,从此以后,他颉利可汗和阿史那思摩就是一奶同胞了,有了这一层名义在,大隋这个爹再偏心也不能出兵打另一个儿子吧?
颉利可汗、谷欲设、叠罗支、阿史那社尔、执失思力互望一眼,眼中流露着兴奋的光芒。
“大可汗!先生此言可行。杨侗若是再次受到阿史那思摩和乙失钵蛊惑,我们就危险了。我们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了,必须表现出我们的诚意,至少不能让薛延陀抢了先。”阿史那社尔也是一个聪明人,明白赵德言这个建议的妙处,于是毫不犹豫的附和了起来。
颉利可汗轻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说不出的苦涩,连当儿子的机会都要争,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实力弱小呢?“那你们认为派谁去最好?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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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利可汗虽说是问大家,可他的目光却看向了赵德言,经过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对其更加信任了。
“卑职以为大王子去的话,更显诚意。只是……”赵德言看了谷欲设一眼,苦涩道:“只是隋朝官员的冷嘲热讽肯定少不了,而大王子豪迈刚烈,我担心他受不了。”
颉利可汗知道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去隋朝的话,很有可能把事情搞砸,于是点头道:“叠罗支去吧,执失思力为副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