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铮回到客厅，宴席已经散了。
今晚的生日宴，原本就是一场闹剧，也该散场了。
“回来了。”
客厅里，叶婉蓉和宋菲雪正襟危坐，正在等着聂铮。宋菲雪见聂铮过来，小声说到，“阿姨，您软和些说，别为了外人，伤了自家母子和气。”
叶婉蓉浅笑着点头，“菲雪，还是你考虑的周到，阿姨最喜欢你这一点，识大体，懂事。”
宋菲雪抿着嘴笑，眼神却一直落在聂铮身上。
“阿铮。”叶婉蓉指了指沙发，“坐。”
“嗯。”聂铮颔首，略显疲惫。
叶婉蓉的语气尽量和缓，“阿铮，既然你和封筱筱已经离婚了，那么，她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呢，我也不会再和你提她。”
“嗯。”聂铮点头，依旧沉默。
叶婉蓉满意的点头，“那既然这样，你和菲雪的婚事，就可以考虑了吧？”
聂铮一怔，皱眉。
“妈，我才离婚，你就……”
“那怎么了？”
叶婉蓉丝毫不觉得不妥，“你是刚离婚了，可是菲雪却是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女人有多少青春，能这么蹉跎？再等下，菲雪可就老了。”
“妈……”聂铮蹙眉，不耐烦。
宋菲雪忙拉着叶婉蓉：“阿姨，您别催阿铮，阿铮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的。”
她顿了顿，看着聂铮，说到。
“阿铮一向言而有信，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的。”
“嗯？”叶婉蓉一听，这话里有话啊，“菲雪，阿铮答应你什么了？”
“妈。”聂铮出声，“您回房休息吧，我有话和菲雪说。”
叶婉蓉自然是不乐意，“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就这么说。”
“妈。”聂铮面色一沉，“我说了，有话和菲雪说。”
这么一来，叶婉蓉心里也发怵。聂铮每次这样，就是没得商量了，即使她这个母亲，也要听他的。
叶婉蓉无奈，起身。
“行，那你们好好谈。”
叶婉蓉走了两步，又回头，“阿铮，你们谈归谈，可是，你记好了，结果一定是要结婚，别的结果，我可不接受。”
聂铮无声叹息，不发一言。
叶婉蓉没意思的，上了楼。临走前，还给了宋菲雪一个鼓励的眼神。
“呵呵。”宋菲雪笑了起来，对聂铮说到，“阿姨还真是可爱。”
可爱？
聂铮拧眉，“那是对你吧，她对筱筱，可是很苛刻的。”
“呃……”宋菲雪怔了怔，“那是我和阿姨有缘分。”
人和人之间的机缘是没法形容的，聂铮也没有多说。他沉默片刻，才开口。
“菲雪，老实说，当初我答应你，是因为你危在旦夕……我想给你一个坚持活下来的信念。”
嗯？
宋菲雪怔愣，“阿铮，你这是什么意思？”
聂铮轻叹，迎着宋菲雪的目光，丝毫不躲闪，“实话实说，我没有办法和你结婚。”
宋菲雪面色一僵，“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聂铮也回避问题，“我的心里，没有你。”
他抬手指了指左胸口，“这里是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
甚至，筱筱本人，都没有她清楚。
宋菲雪顷刻间，如同坠入冰窖。
她好容易盼来，聂铮和封筱筱离婚了，可是，她却听到了什么？聂铮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封筱筱？
宋菲雪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不信！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离婚？你聂铮，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是啊，聂铮暗自嘲讽，他竟然放弃了。但封筱筱拿掉的那个孩子，是他心里的一道坎，他过不去。
但聂铮不会跟宋菲雪说，只淡淡说。“这是我和筱筱之间的事情。”
“哈。”
宋菲雪轻嗤。
“是啊，是你们的事，我不问，我也不想问。我问了，只会让我自己不痛快，问来做什么呢？”
聂铮拧眉，沉声说。
“所以，菲雪，我没有办法娶你。”
说完，沉默了两秒，站了起来。“菲雪，你自己冷静的想一想，我先走了。”
聂铮往前走了两步，宋菲雪倏地站了起来。“阿铮。”
聂铮蹲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看着他的背影，宋菲雪忍不住红了眼。“这么些年了，阿铮，你知道吗？我一直是这样，看着你的背影生活的……我盼着，做梦都想你为我转身。”
聂铮长叹口气，“菲雪，我对你，确实没有男女之情。”
“为什么？”宋菲雪捂着胸口，她是真的不明白，“我是哪里不够好？你不喜欢我呢？”
聂铮回头，看了她一眼。“菲雪，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的，喜欢不喜欢，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
言下之意——喜欢封筱筱，不受控制，也没有办法强行喜欢上宋菲雪。
“不！”
宋菲雪抱住脑袋，痛苦的摇头。
“你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的！”
“菲雪，你冷静点。”聂铮沉声道，“当时那种情况，医生说你很危险，你拉着我的手，我只是想让你活下来！”
“为什么？”
宋菲雪爆发了，情绪变得歇斯底里。
“既然不喜欢我，你管我死活？”
“我当然不能让你死！”聂铮皱眉，低喝，“我聂铮，不想欠任何的人！你若是活不了，我欠你一条命！我要怎么还？”
“！”
宋菲雪一怔，原来这就是聂铮的答案。
宋菲雪张了张嘴，眼泪无声往下掉。
聂铮轻叹，再度想要离开。
“阿铮。”宋菲雪却不让他走，“如果，我说……我一定要你履行承诺呢。”
什么？
聂铮蓦地回头，“菲雪，你明明知道……”
“对。”宋菲雪点点头，“我喜欢你，这就足够了，你心里没有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履行诺言，娶我！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婚姻。”
聂铮长叹，摇摇头。“筱筱……”
“答应她。”
突然，叶婉蓉去而复返。
聂铮一怔，“妈。”
叶婉蓉瞪了儿子一眼，挽住哭哭啼啼的宋菲雪，“菲雪，别哭了，我都听见了，这是聂铮不好，明明答应的事情，却要反悔。”
宋菲雪靠在叶婉蓉肩头，“阿姨。你帮帮我。”
“好。”叶婉蓉去看聂铮，“阿铮，你听见了没有？”
聂铮无语，“菲雪，这样的情况，你也要我履行诺言？”
“当然！”叶婉蓉抢先了，“我替菲雪回答，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什么时候教的你言而无信了？”聂铮无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