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便已通,高热也退了,小便情况怎么样?”
来到隔离区,方乐一边给患者诊脉,一边询问。
“小便短赤。”
跟着一块过来的沈安荣在边上说道。
“小便短赤,脉象仍沉数.....”
方乐松开患者的手腕,站起身道:“这是热邪已经溃退的迹象,不过阴液还没有恢复。”
说着话,方乐从边上田小林的手中拿过文件夹:“昨天方剂中的黄连可以去掉,加麦门冬......”
“去黄连,加麦门冬?”
周启文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周主任是不懂中医,也不怎么懂中药材,可周主任懂人情世故呀。
周启文这么问,就是故意找话题。
“方医生这个小调整,厉害呀。”
沈安荣笑着道:“黄连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昨天患者高热不退,邪热内盛,重在祛除热邪,同时凉下救阴,可今天,患者的高热减退,主要是阴液尚未恢复,麦门冬滋阴润肺,益胃生津,清心除烦,正是对症不过,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味药的调整,可考究的东西却不少。”
刚才沈安荣之所以在诊断过后没有留处方,一方面是不好破坏规矩,另一方面其实也是想看看方乐的水平。
中医治病讲究灵活多变,因时制宜,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处方。
同一位患者,虽然只过了一夜,可患者的病情已经不同了,处方就要相应变化。
中医方剂大都不是一味药,讲究君臣佐使,相互制约,有时候一味药的变化也并非单纯的加减,特别是一些经典名方,倘若不能把方剂吃透,是很难随意变化的。
刚才见到方乐的时候,沈安荣是觉得方乐太过年轻,昨晚能开出正气白虎汤或许是正好看过孙清平的病案也有可能。
可今天的方剂变化,随意加减,就没那么凑巧了。
“原来如此。”
周启文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要不是沈院长解释,我还真搞不懂其中的门道,方医生轻轻一味药的变化,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田小林呆呆的看着周启文。
他们周主任什么水平田小林自然清楚,那对中药材是一窍不通呀,这会儿却煞有其事。
学到了。
“方医生要是有空,可以来我们江中院转一转。”
从病房出来,沈安荣就准备告辞了,要不是真的对方乐好奇,沈安荣刚才那会儿都走了。
“好,我也早就听说江州省省中医医院专家众多,是相当纯粹的一家中医医院,既然来了,肯定要去学习一下。”方乐点着头。
江中院,那可是方乐很深的记忆了。
送走沈安荣,方乐又到了李万江爱人的病房。
“刚才就听到方医生在隔壁说话,昨天的患者没事了?”李万江客气的问。
“没什么大碍了。”
方乐走到病床边上:“嫂子看上去好多了。”
“昨晚吃了药,后半夜高烧就退了,今天早上醒来觉得好多了。”
李万江的爱人症状是几位患者中症状最轻的,这会儿看上去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还要谢谢方医生。”
早上醒来之后,李万江的爱人也听李万江说了隔壁患者的情况,昨晚上要不是方乐,可能就悬了。
虽然李万江爱人自己的情况不严重,可所有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差别也就是病的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了这个前提,李万江的爱人对方乐更是感激。
不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就是连续发烧好几天,那个罪人都受不了。
“嫂子和我还这么见外。”
“方医生说的对,咱们是老乡,我和方医生也是老朋友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李万江呵呵笑道。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沈安荣回到医院,已经快要吃中午饭了,还没回到办公室,曾铁成就迎了上来。
“老沈,薛曙阳薛老到了咱们江中了。”
“薛老到了江中了?”
沈安荣一边问,一边和曾铁成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薛老这一次下来是为了全国中药材市场而来的,之前在西京市......”
沈安荣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了。
“老沈,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事了?”曾铁成问道。
“方乐。”
沈安荣道:“那个方乐就是秦州省来的,秦州省西京医院。”
“你的意思是,那个方乐也是为此而来?”
曾铁成问道。
“不好说,不过可能性不小。”
沈安荣道:“要不然,方乐虽然水平不低,可毕竟年轻,在医院职称不高,突然来江中,不需要上班吗?”
“而且方乐是孙清平孙老的学生,孙老和薛老肯定有交情。”
曾铁成想了想:“你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对了,你刚才见到方乐了?”
“见到了,年轻的不像话,二十岁出头,完全就是个孩子。”
沈安荣道:“而且水平比我想象的要高。”
“不说这个。”
曾铁成道:“薛老下来整顿中药材市场,这是好事,咱们肯定要帮忙,我要说的是,薛老前来江中,你不去拜访一下,顺便邀请薛老来咱们医院转一转嘛。”
“你不说我也要去呀。”
沈安荣道:“吃过午饭,我下午去吧,薛老住什么地方知道吗?”
“肯定知道。”
曾铁成道:“不知道我给你说这个干什么。”
“那行,我下午去见一见薛老。”
沈安荣道:“算起来我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薛老了。”
吃过午饭,下午两点钟刚过,沈安荣就到了薛曙阳的住处。
“安荣呀。”
薛曙阳看到是沈安荣,笑着招呼道:“这可是有五六年没见了。”
“是,五年多了。”
沈安荣笑着道:“薛老您倒是没什么变化,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
“老喽!”
薛曙阳笑着道:“精力大不如以前了,坐吧。”
薛曙阳一边招呼沈安荣坐下,一边问:“给我说说,最近江中这边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薛老您想听哪方面的?”
沈安荣笑道:“说起来也就那些事,对了,倒是昨天医附院那边来了一位年轻的中医后生,年龄不大,水平很高,好像是秦州那边来的。”
“哦?”
薛曙阳来了兴趣:“具体怎么回事,给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