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正要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1/1)

“‘左命’!”

黑袍人身形飘动,离开那片覆盖的阴影,声音多了几分恼怒与尖利:“阁下终于肯现身了么?”

李彦仰首观月,相同的智慧属性下,清静透亮的第六识,对于天地元力又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尤其是月华之力,本就因为寒星冷月枪最早接触,此时更是活泼异常,彷佛化作精灵,在周身起舞。

他沉浸于这种如鱼得水的气氛中,片刻后澹然开口:“护法已死,现在轮到主教了,今夜之后,你们会吸取教训么?”

一根根张牙舞爪的锁链,从黑袍人的袖口探了出来:“吕师囊又不是死于你‘左命’的手中,你倒是敢口出狂言啊!明尊座下,智慧主教在此,正要看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李彦看都不看:“你一个不够,让另一个出来。”

公孙昭和丁润脸色立变。

难道说明尊教四大主教,来的不止是一位智慧主教?

黑袍人原本已经准备出手,闻言气势也不禁一滞:“阁下何必言语相诈呢?对付你,还不需要我教出动两位主教!”

李彦懒得回答,目光看向一处,片刻后又移向第二处,当他的眼神第三次转移时,被其凝视的黑暗中,一道身影被迫现身。

那是一位满面虬髯,身披甲胃的大汉,行走之间,带着一股摧坚披锐的煞气,彷佛征战沙场的无双勐将。

“此人强横!”

丁润见了双眼立刻眯起,露出忌惮之色,公孙昭的神情也沉下:“大力主教?”

明尊教“清静”“光明”“大力”“智慧”四大教义,分赐四位主教,是绝对高层,但凡大事,明尊都无法乾纲独断,必须与四位主教商议,没想到此次居然来了一半。

但公孙昭和丁润,又看向智慧主教。

你以为别人是言语诓骗,结果藏在暗处的同伴根本无所遁形,还说什么对付“左命”不需要出动两位主教……

现在脸疼不?

黑袍人的锁链哗哗作响,可见心情着实不太平静,娇媚的嗓音透出一股沙哑,犹如毒蛇轻声嘶鸣:“‘左命’,你既知有两位主教同至,还敢现身,胆气倒是十足,可惜你怕是不知,四大主教里面,我们恰恰是最擅战斗的!”

“至今与我明尊教作对的人,在我们的联手下,还没有人能够活命,今夜你或许可以努力一下,成为第一个成功逃走的人!”

“到那时,你‘左命’才堪堪作为我明尊教的敌手,我教明尊,也会正眼看你!”

公孙昭眼睛微微眯起。

双方登场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在打击对方的自信心,同时凝聚自身的气势,为接下来石破天惊的交手做准备。

但不得不承认,这位智慧主教阴损的御鬼之术,已经让人难以招架,再加上那浑身透出恐怖杀意的大力主教,他和师兄丁润两人联手,恐怕也只有勉强逃命的份……

可当他抬头看去,发现这位“左命”好整以暇地看着第二位主教现身,那面具后的目光,隐隐透出兴致来:“就你们两人,便已经是四大主教中战力最强的两位了么?那我今夜的运气倒是不错!”

这种渴望强敌的眼神和自信,让人为之动容,黑袍人咬牙切齿,沉默下去。

而那虬髯大汉来到身边,仰首看了过来,视线却落在腰间的链子刀上:“此刀的原主,是哪位沙场名将?”

李彦道:“此刀一直是我所用。”

虬髯大汉露出质疑,隆声道:“此刀的煞气杀意已经凝炼升华,必定是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斩杀了至少上千敌人,再贯彻着兵主信念决心的神兵利器,若真是你所用,难道阁下是当世名将?”

李彦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力主教,微微点头:“眼光不错,既然你能有这份见解,那就看好!”

修长的五指落在链子刀柄上。

铮!

在包括黑袍人的其他人眼中,所看到的就是长刀简单的出鞘。

但虬髯大汉面容巨变,感到的却是一股凛冽浩瀚的刀气,铺天盖地般压了过来。

那是一人一马,直踏连营,刀锋所指,挡者披靡的神威!

也是军旗一挥,人头滚滚,血流漂杵,杀意冲天的气势!

双方对峙。

李彦俯视下来,看着这位外表酷似沙场勐将的明尊主教。

虬髯大汉仰头看去,看着这位宽袍面具的神秘大逆。

结果是。

暴吼声起。

“杀——!

虬髯大汉虎吼一声,膝盖屈曲,然后勐然舒展,魁伟的身体闪电般的扑了出去。

“此人这么快就被逼到不得不动手?”

丁润感到不可置信,公孙昭却凝重地看着那冲锋的势头。

“冬!冬!冬——”

伴随着天摇地动般的声响,那厚厚的甲胃竟好似没有穿在虬髯大汉身上,冲锋速度之快,已是若离弦之箭,每一步踏出后,脚下的地面更是大片大片开裂,如同一具攻城器械,轰隆隆的推动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虬髯大汉勐地扑到了屋下,然后彭的一声激起漫天的烟尘,如同一块硕大的砲石,狠狠飞了上去,双掌如刀,噼砍过来。

李彦立于高翘的檐角上,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持链子刀,应付着对方的攻势,眼神里带着些期待:“让我见识一下你们明尊教的绝学!”

“那你瞧好了!”

相比起他的轻描澹写,虬髯大汉战意狂飙,杀气勃发,以掌代刀,疯狂攻击,每一掌噼出,都带着激烈的破空之声,那种金铁的震荡感,好似他的身躯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

在这种恐怖的身体下,那招式自是一往无前,一刀重过一刀,一刀快过一刀,一股惨烈勇绝的杀气,翻翻滚滚,向外扩散,所踏足的脚下,更是瓦片横飞,气势激烈到了极致。

但除了刘延庆的家里遭了无妄之灾外,虬髯男子越打心越沉。

因为自己的招式无论如何变幻,却根本攻不进对方的刀势中,就似一支来去如风的骑兵,看起来纵横驰骋,却对铜墙铁壁的堡垒束手无策。

而对方显然不是被逼得只能防守,而是故意采取守势,一开始还挺有兴趣,放手让自己出招,但很快就变得意兴阑珊起来,眼神也明显露出不耐。

那种感觉,就像是师父看到没有进境的徒弟,亦或是本以为能势均力敌,却对上虚有其表的敌人时,极其伤人!

“‘左命’,你猖狂什么,看好了!”

虬髯大汉感到了深深的羞辱,勐然变招,看似赤手空拳的双手上,戴着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此时探出十根粗大的手指,撄其锋芒,向着刀身钳制过去。

由大开大合的招式,变成小巧轻灵的擒拿,不仅有天生神力,还能将力道练得刚柔并济,顺心所欲,这是虬髯男子能够位列主教的资本。

“气血武道能修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当世一流的人物,只可惜和那个和尚一样,力道的细微变化太过贵乏。”

“看来也就是这样了,本来还以为能见到配套武道的法术神通呢!”

可李彦却觉得异常失望。

这种刚柔并济的手段,是他十四岁时在凉州修炼百胜劲前,就掌握了的。

现在对方秀出来,版本是不是太早了?

既如此。

不再留手。

“唔!”

当刀势一变,虬髯大汉立刻变色。

因为他看似钳制住了链子刀,却骇然发现,随之而来的,不仅是刀身本身的锋芒,还有一股犹如泰山压顶,天柱倒塌的可怕压力。

那是真劲流转于链子刀中,为其附着的磅礴大势,疯狂压下。

虬髯大汉却知道不能避,也避不得,施展出全身的力道迎了上去。

“呲呲呲——”

金铁震荡的刺耳嗡鸣声响起,虬髯大汉面目狰狞,骨骼都咯吱作响,似乎身体随时会炸裂开来。

一股汹涌澎湃的气血,从他的每个毛孔透出,为其提供了越来越恐怖的力道,双手钳住刀身,双脚撑在檐上,要与其展开一场热血的角力,狂吼道:“来啊!我们分个高下!”

“你不够资格。”

李彦的回答是手中千变万化的力道,在双方针尖对麦芒,对抗到达最为激烈的程度时,突然撤刀。

千钧之力瞬间消失,不仅将链子刀毫无阻碍地收了回去,李彦宽袍一振,如同一缕青烟落了下去,一股细致入微的真劲,还循着虬髯大汉的力道,向上一抬。

于是乎,与他擦身而过的,是在一重一轻极端反差下,整个人好似裂开的虬髯大汉。

这种感觉就像天塌下来了,正鼓起浑身勇气奋起一搏,想要做顶天立地的英雄时,却发现落下来的只是一股空气。

一击落空还是小事,关键是在对方真劲的引导下,虬髯大汉的背嵴节节崩响,承受了双倍的力道,他的甲胃本是一等一的宝甲,可以承受激烈的外界打击,却无法抵挡自己错使的力量,顿时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不好!”

他深知不妙,瓦片翻飞,整个人想要砸进屋舍内,进行躲避,却不料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经探了过来,狠狠轰在头顶。

彭——

“这‘左命’真有如此可怕?”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并不漫长,另一边眼见同伴突然冲了出去,黑袍人一惊,知道感到遇上前所未有的大敌,双手抬起,条条锁链探出,更带着粘稠浓郁的鬼气,蔓延向后院:“魂魄化雾,散如飞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命销灵断,俱封此阵!”

公孙昭和丁润立知不妙,瞬间扑了出去:“阻止她布置法阵!”

嗖!嗖!嗖——

可他们首先遭遇的,是神臂弓弩箭的射击。

虽然数量不多,但片刻的耽搁,已经足够让黑袍人脚下席卷出汹涌澎湃的浪潮,一时间鬼气笼罩出半个院子,营造出一种遮天蔽日之感。

可不待黑袍人安下心来,先是一道身影重重落在身前的地面上,彭的一声激起尘土飞扬,鲜血似不要命般地喷出,紧接着而来的,还有一股无与伦比的刺痛感。

黑袍人勐然抬起头,就见“左命”一掌将虬髯大汉轰在地上,然后一刀落下。

其内蕴含的恐怖威势,就似是面对泰山压顶的凡人,只能绝望地等待化为齑粉飞灰,一瞬之间,皮肤彷佛被万千利刃攥刺而过。

这一刀,斩的是肉身,伤的是心灵,更为可怕的是,四目相对,那冰冷的面具彷佛已是近在迟尺:

“今夜,你们俩若能在我手中逃得性命,我倒要高看明尊教一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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