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必将名动天下!(1/1)

莫可名状的气息骤然降临,全然无视了虚空与距离,叠加千重的金刚符阵也似全无了效用。

被那直接于魂灵深处响起的宏大声音轻易洞穿。

一霎间,云泥道人道袍并长发皆扬,只觉一只无形的可怖大手骤然穿插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避无可避、无从抵挡!

‘这神通,不是突然发动,而是自己来到此间的那一刻,眼前之人已然催发了神通,直至此时,暴起发难!’

半枯半荣的老脸上剧烈抖动着,云泥道人的心头闪过这悚然的念头。

名列山河榜如何?

少年天骄又怎样?

在这一刻之前,他其实心中对于眼前的少年并无什么忌惮,九成精力都放在城头的真言老道身上。

可谁料到

“索命神通??不对”

云泥心思电转,惊怒至极,骤发长啸:

“你”

再无从容与淡定。

对于年近九十的云泥道人而言,再无什么比寿元更为敏感的了。

他不惧死,于大衍山封禁怜生老妪之时,甚至抱有死志,可那是宗门世仇,是疑似活了上千年乃至于更久的老古董!

可眼前这算什么?

阴沟里翻船?!

轰隆!

刹那之间,雄浑的真气沸腾,云泥道人骤然暴退,同时悍然引动了符阵。

只听得一声轰鸣震荡,炫目至极的符光犹如爆发耀斑的骄阳烈日,绽放出令城墙内外所有人眼前为之空白的刺激光芒。

“嗯?!”

“这是”

“他?!”

刺目的符光之中,城头上下一片错愕,除却真言老道之外,便是聂龙天的眼底都闪过错愕。

旋即反应过来:

“云泥!”

轰!

聂龙天惊怒之音,如雷炸响,他下意识的屈伸手掌,却正迎来一双冷漠的眸光。

城头之上,道袍猎猎如旗,老道含胸拔背,蓄势待发。

云泥道人猛然回神,渐散的符光之下,他的脸皮剧烈的抽搐着,没有理会四周错愕惊诧的目光。

他死死的盯着护城河对面的少年刀客:

“你诈我”

河对岸,杨狱轻捏眉心,舒缓精神,淡淡回应:

“你输了。”

到得此时,他心中方才一定。

从始至终,他就没有想过攻破那层金刚符阵,千重金刚符,不要说他,真言道人搏命是否能击穿也是未知之数。

要知道,云泥道人身上的符箓远多于已然催发出来的。

因而,之前神臂弩攒射,不过是他故布疑阵,真正的手段,仍是‘冥书残页’,以命换命!

鬼婴寿数仍有将近二百五可用,以十换一,也足够削去云泥道人二十余年寿命!

一刹间丢失二十多年寿命,不要说本已半枯半荣,年近百岁的云泥道人,就是换做少年人,也绝受不住那样的变化!

寿元,是人身之根本,蕴含着精气神,一旦削减,必是重创。

好在,随身携带千重金刚符阵的云泥道人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见势不妙,瞬间引爆了符阵来隔绝神通。

而符阵破碎,他自也没有吐露最为关键的字眼,目的达成,又何必浪费鬼婴的寿数?

毕竟,仅凭鬼婴的寿数,还不足以削灭云泥道人全部寿元

“输”

云泥道人眼皮一颤,周身的符阵已然荡然无存,虽然,他身上仍有足够的符箓布阵。

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怎好与这后生晚辈耍赖?

更重要的是,那令他如芒在背的神通气息并未真个散去也就罢了,城头上的真言老道也已然将他锁定了

“云泥!”

聂龙天的声音冷冽,惊疑不定,怀疑这老牛鼻子刻意放水。

千重金刚符,纵是他极尽施展降龙神掌,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打破,遑论如此之短

他心中惊怒,城墙内外更是哗然、沸腾。

绝大多数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那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可以看到,那炙烈炫目的符阵,破碎了。

那点点散去的符光,将护城河岸都轰击出了巨大的缺口,水浪翻涌。

“居然”

陆青亭突觉有些牙酸。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忌惮一个人的时候

大宗师也就罢了,这可是,成名数十年的十都仙!

望着翻涌的护城河两岸的两人,一众人皆是骇然、失声。

只有大老板低着头,不住摆弄着视若珍宝的铜钱,心中头一次对于自己的卦术动摇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才会导致老夫这卦,卜给了云泥道人”

大老板脸色阴晴不定。

谢七却是心头一定,果然,自家老板的卦象,就从来没准过

呼呼!

散碎的符光如同雨点,洒落在护城河岸。

城外的气息极度压抑,三尊世间绝顶高手的气息在此处交汇、碰撞着,不时溅起令人心惊肉跳的涟漪。

杨狱垂下眼眸,于无人可见的细微之处,生死簿残页之上,这一击,仍在蓄势待发之中。

一旦云泥有所异动,他便会瞬间发难。

以命换命,他自然不怕!

纵然寿去一半,大半又如何?

五脏观幻境之中,也还有人参果等待炼化!

‘那神通,只怕有莫大后患,以至于其人含而不发’

一河之隔,云泥道人脸色不好,他的感知何其之敏锐,被人以神通锁定,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一时间,有些进退维谷。

可相隔百丈,聂龙天却察觉不到两人的微妙,眼见云泥道人怔在原地,终是忍不住大喝一声:

“云泥!”

他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对峙,却隐隐察觉到云泥已有了退意。

这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若是真言道人出手,那还好说,被一个后生晚辈逼退,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他一开口,云泥道人反而下定了决心。

“贫道虽是方外之人,却也知愿赌服输的道理,既然我等有言在先,那自然,信守承诺”

没有理会聂龙天的问责,云泥道人环顾众人,后又落在杨狱身上:

“杨狱,很好,你很好,贫道记住你了”

言罢,他拂袖而去,神行符光连闪数次,话音兀自飘荡间,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

他一去,聂龙天纵然心有不甘,可直面随时想要搏命的真言道人,终是退步。

一声大吼,震的护城河翻涌激荡,水花飞溅,人也跨步离去,长啸中,却尽是不甘与震怒。

呼!

直至此时,城头之上,一众人方才从沉凝肃杀的气氛之中回过神来,陆青亭长出一口气,才发现额头已然见汗。

他尚且如此,其余人更是不堪,一众兵卒还好,直接席地而坐,而一干江湖武人,却要扶着城墙才强忍着没有瘫坐在地。

三尊武圣级强人的气息碰撞,于他们而言,威慑实在太过可怖了。

“居然,真的退了”

“云泥道人,被逼退了!千重金刚符叠加的符阵,到底是如何破的?”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望着远去的云泥道人、聂龙天的背影,一众人心有余悸之余,又不由升起莫大的敬畏来。

以不至大宗师之身,逼退两尊武圣级存在

“呼!”

通过冥书残页,察觉到两人已去得数十里之外,杨狱方才松了口气,后背有些濡湿。

横拦于三尊武圣级巨头的对峙之中,并借力迫退其中二人,这样的压力之大,实非寻常人可以想象。

云泥道人都忌惮寿元大跌,他自然也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好在

城内外敬畏、悚然的目光,杨狱恍若未觉,目视两人离开的背影,心眼发热,通幽催使。

直至此时,他才有余力窥探这两尊武圣的命数。

“云泥、聂龙天”

荒山之上,黎白虎升起篝火,打了只野兔烤着吃,遣云玄机送去阴阳雷火丸之后,他就不再关注两方的对峙了。

结局,必然是注定的。

将死的真言道人,绝无一人横压聂龙天、云泥的实力,甚至想要同归于尽,都不可能。

一旦打起来,结果不言而喻。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可他,也无力挽回,自然是,眼不见,心为净。

“杨狱”

火光之中,他的眼神变换,某一刻,匆匆脚步声传来,云玄机跨步而来。

其身后,居然还跟着一大批人。

黎白虎不在意,也懒得理会,听得云玄机的呼吸,拂袖起身:“走吧。”

“大人,你”

云玄机话还未出口,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已然纷纷上前,扑倒在黎白虎身前,哭的涕泪横流。

“这是城中的乡绅”

云玄机有些神思不属,神色数次变换:

“大人,云泥道人,被逼退了?”

“嗯?!”

黎白虎猛然驻足,转身遥望,眸光大炽:

“他竟然”

放开感知,察觉到熟悉的气机远去,黎白虎亦不由动容,心中更十分之复杂。

云泥道人,虽于锦绣榜上排名最末,可这根本原因在于,其人的道果‘神符经’并无直接的功法、护身之能。

然而,其人绝然不弱,甚至于,极为强横!

他记得当年西府赵王曾言,若云泥道人若有百年积蓄之符箓,甚至可以与他一战!

良久后,黎白虎方才压下心头震动,转过身,望向这一干涕泪横流,向他哭诉杨狱罪状的乡绅:

“你刚才,说什么?”

“大人啊!”

那乡绅听得询问,哭嚎声更大了:

“那杨逆畜生也似,他侵占了我等的田地,夺了我等的粮仓,将上好的田地与粮食,

全都分给了那些泥腿子”

其余乡绅,也都涕泪横流,大声哭诉、声讨着。

这一段岁月,于他们而言,简直是梦魇。

那来自青州的贼逆,凶横无耻,掠夺了他们多年积攒的财富与土地,杀的城中大小家族血流成河。

罪状之多,简直罄竹难书!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我等做主,那杨逆”

他哭的肝肠寸断,显然痛到了极处,而眼前的大人,好似终于被触动,开口了:

“头,伸近一些”

“大人”

以为这位大人物没有听到,他下意识伸长了脖子,然后,就看到了一抹森寒冷酷,一闪而逝的刀光。

噗通!

血光伴随着人头落地,直将一干乡绅吓的呆住了。

黎白虎轻弹长刀,声音冷酷:

“多天真,才以为哭的声大,就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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