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离开了,丁诗媚也表示自己要返校,经过这么一茬,明显感觉得到丁诗媚心情突然不太好。毕竟任何一个女生,大都不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放在一起比较,同时这一切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在青大情书收到手软的丁诗媚自然有她的高傲和自尊。
若换成其他人,恐怕只此一项就已经被丁诗媚判了社交死刑。
“好吧,那就不送你了,路上慢点。”陈一闻点点头,看丁诗媚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向他摆手,陈一闻也随后转身走回。
只是在走出商院外面车站等车的时候,丁诗媚回头看了一眼,她这个动作在没几个人的站台前,显得有些寂寥。
“人没有朋友是最纯粹最可怜的孤独”,不知道哪里听到过这么一句话,但她在青大有很多朋友,有的是同学关系,有的是社团和学生工作关系,还有的是游戏的队友。所以丁诗媚觉得这句话里面的朋友换成知己,兴许最成立。
人一辈子可能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成百上千。但真正的知己,可能一个都没有。
陈一闻像是她朋友中最独特的那一个,是知己吗?也许吧,至少那是一个她可以把自己的家庭窘境吐露让他知晓的人。亦是可以不顾别人眼光,不担心被人嚼舌根揣测,不在意会传出风言风语也能自如与之相处的那个人。
然而今天丁诗媚却发现,好像有人比自己更需要他。
青大离商院很近,但仍然隔着两个公交车的站台……没有商院和商院内来的那么近。
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电动车门无声无息划开,丁诗媚看着玻璃门倒映出来背后的商院,她拾步上了公交车。
这里……自己以后还是应该少来吧……
……
自行车培林的哒哒声在家属院外的那条溪桥边响起,秦卿远远的看着外婆的院子,吸了吸鼻子,调整好了神情后,停好了车,进了院子,冯秀莲正在翻土,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哭了呢?”
秦卿吃了一惊,她从艺术团那边出来是掉了眼泪,但早调整好了,她觉得最多就是眼睛有些肿发红,外婆应该看不出来,结果只是一眼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委屈,很想跟外婆告状,还不是陈一闻!结果猛然醒悟这已经不是小时候了,而且小时候爱哭鬼不是陈一闻吗,结果眼下自己要像外婆告状,恐怕会被外婆一阵笑话吧。
想到这里秦卿道,“没有……刚刚回来没戴眼镜,被风吹了一下。”她怕被冯秀莲看出,又道,“银耳汤给他了,我让陈一闻改天把保温壶自己拿过来。对了……他同学都在,分给他们同学了的,你明天不用再熬了。”
外婆笑道,“那他说好喝吧?”
“说很好喝!”秦卿点点头,但想到当时的场面,心头又是一阵的酸楚和难过。
他不知道陈一闻和他朋友怎么处理外婆的银耳羹,会不会像是那个女人一样,说不卫生,而且他们还提前喝了丁诗媚请客的饮料,喝不下银耳羹的话……可能最后都倒掉了吧。
但她不能把这些告诉外婆,那是她念着陈一闻曾经最喜欢,特意给陈一闻熬的,以前她和他可以为了水多喝一口少喝一口打起来,可现在陈一闻未必还喜欢喝吧……
人不总是能永远不变的……就像是以前喜欢喝的银耳汤,长大了却被奶茶给收买了!
秦卿小腹一阵阵的绞痛,却听着外婆在那边说着“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还说起陈一闻以前和自己抢着喝的事,然后外婆又道,“那你回来了,帮我把外面的花给浇了吧!”
自己前脚才在陈一闻那边受了气,一路憋着回来,还要说话讨好外婆,不能让外婆看出端倪,眼下又被发配去劳动,秦卿强撑着提着水管去浇花,水柱嗤嗤冲刷着泥土和树根,突然看那些花都不顺眼起来,好像一株株都变成了陈一闻,于是她用大拇指堵一半水管出口,水流嗤嗤猛烈的冲击枝桠,她突然觉得很解压。
正这么浇着水苦中作乐的时候,旁边门口处突然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陈一闻和愣住的秦卿大眼瞪小眼。秦卿刚才本就在想象在对付陈一闻,结果这突如其来真个冒出个陈一闻脑袋,还朝她一笑,秦卿手中水管子几乎是极其顺手的当面朝他脑袋淋过去。
陈一闻刚想说声“你浇花啊”,笑容正咧开,水花顿时就迎头照自己脑袋冲撞,四下飞溅。
“喂,喂!喂!……有病啊!”
陈一闻头赶忙躲回门外去,声音已经从墙后面抛出来,“你脑子是不是太好使?”“人傻了能不能先吃药!”“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卿当时也是一时应激反应,毕竟陈一闻脑袋突然探出来还是吓了她一跳,本还有些歉意,结果听门外陈一闻这一通话,她牵着水管继续往外呲水,“就故意的,就故意怎么嘛?”
哎哟,陈一闻一看这妞还敢穷追猛打,情急之下拿右手的保温壶当盾牌,顶着她水冲突入,这时候溅在自己脸上身上有多少水也都无所谓了!
为了防止秦卿拿着水管直接冲自己身上,他一只手抓着她拿水管的手,一只手钳着她另一只手,同时双手环抱,从背后腰部处向前箍着她双手,前胸贴后背,把她给死死抱住。开玩笑,陈一闻知道这妞腰身好,那一身的矫健都在腰上面,自己得赶紧封住她发力的部位,免得她施展过肩摔的绝学。
秦卿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给陈一闻直接看破了,想要抽手,手掌却给陈一闻死死攥着,都捏出青色来。她虽然很喜欢运动,但成年女子和成年男子的力气本就有很大差别。另一方面陈一闻揽着她的腰,甚至把她抱高一截,她双脚都无从发力。
而且给陈一闻这么从侧面环抱箍着,秦卿又羞又急,关键是本来就很敏感的腰被他双臂环绕搂抱着,身后是陈一闻紧贴的身体,她感觉流失了一半的力气,使不上力发不上劲。
陈一闻还在得寸进尺的这边不住五指在她手掌心钻撑,想要掌握她手上水管的控制权,她挪动扭动,陈一闻就抱得更紧,同时水管子的水花还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拉扯和手掌之间的封堵,四下溅射,眼下两人身上都沾湿了不少。
“陈一闻你想死啊!”
“陈一闻你放开我!放开啊……”
“不准抢我的,陈一闻……我身上都湿了陈一闻!……”
到后面,秦卿都快没力气了,声音都像是在哀求。
……
“你们两个,都多大人了,还在外面玩水呢……看看,身上都打湿了吧!赶紧拿毛巾把头发和身上擦干净!”
桌子这边,陈一闻和秦卿一人坐一头,两人手头上都有冯秀莲给的干帕子。两个人都还互不相让的用各种凌厉眼神互相瞪。
两人的打闹还是被冯秀莲给分开了,然后被拖进屋。不过两人在外面的那些事,在冯秀莲眼里,也就是在玩水打闹了。
“你来干什么!?”秦卿气鼓鼓道。
陈一闻指了指搁桌上的保温壶,“我来还水壶啊!谁知道你神经病冲我水啊!”
“我……”秦卿想反驳,可看了外婆一眼,她之前见陈一闻那些事,可不能说出来。
“卿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闻闻来了,你拿水冲他做什么,身上淋湿了不得感冒啊,你这孩子,玩闹也没个轻重!”反倒是冯秀莲瞪了秦卿一眼。
偏偏陈一闻还在旁边拍手附和,一副再有道理不过了的神态,“听听!听听咱外婆这话!你这女人……没个轻重!”
秦卿都快气得翻白眼,偏偏自己委屈没地方说去!
她杏目睨着陈一闻,趁冯秀莲去里屋准备另外找个干的物料给陈一闻底衣垫一下,和拿电吹风帮他吹吹衣服的间隙,咬咬牙低声道,“你别得意……有的是对付你的时候!”
陈一闻看着她此时含嗔带恼,编贝的白齿咬着薄嫩嘴唇,轻竖的纤眉之下是黝黑宝石般的瞳子,虽说是生气,但偏偏生气起来相当绝丽的容色,心头微恍,这个青梅竹马,还真个像是一块被埋在砂砾半遮半掩不起眼的明珠美玉。
就是一头短发太像个男生,掩盖了她本来瓜子脸容貌的蛾眉琼鼻,要是一头长发及腰,再加上一身女人味十足的古装,活脱脱就是那些烟云轻拢的剑仙神女。
“你看什么!?”秦卿声音响起,柳眉再竖,“说嘛……我脸上是有病啊还是有点丑?”
“有泡。”
秦卿毕竟是女孩,还以为自己长了痘痘,顺手就要去沿着脸部摸摸检查一下。
“美得冒泡。”
陈一闻道。
秦卿手僵硬停住。
忽然好像一连串吐槽骂人的词,都说不出口。她双手最后用力在桌上撑了撑,然后起身,“我懒得跟你说……我去洗澡了!”
说着她也不看陈一闻的目光,起身往自己房间过去,不一会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浴间,全程都是无视陈一闻状态。
只是在进门前问外婆旧洗发水上次用空了换新的的时候,目光四下游弋间才偶然落在了陈一闻身上,而后她身子一僵,眼睛倏忽睁圆,眉目如刀。
陈一闻在那边拉起先前的衣服前襟闻了闻……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