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林丞相旁边的林诗雅看着下方的人随后低下了头,不敢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
以前自己可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受尽了万人的追捧,风光无比。
可是现在呢,却是变成了叛贼,受尽了万人的唾骂,这落差实在是大。
低垂下头的她闭上了眼睛,仿佛像是在等候着行刑的到来。
场中的不少人也不知道是被阳光刺的,还是害怕的,都闭上了眸子。
坐在他们身后上方的君北陌没有看场中的人,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人群中的那道小倩影。
被他一直看着,顾安柠也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她静静地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双眸直直望着台上的众人。
她身边们都是发现了她,于是都自动自觉地和她隔开了有一米的距离。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时间也快到了午时三刻,下方看过不少这种场景的百姓们也都是紧张了起来。
这些百姓们可都是看过不少这种砍头的场景,对于这种场景自然是不怎么害怕了,在紧张的同时,他们还瞪大了眼睛看着。
那些第一次看砍头的人双手握紧了身旁朋友的手,直将朋友的手握得生疼。
就在这时候,站在君北陌身旁的一名小官员便是大声喊了起来,“午时三刻已到。”
听到这声,君北陌收回了视线,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出去便是从筒子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随后啪哒的一声丢在了地上,面无表情的他冷冷地说出了一个字,“斩。”
那些手提着大刀的彪汉子立刻就还抱在胸前的双手给放了下来,拿着一柄大刀的手放下了。
那些跪着的犯人在听到那一声无情的斩字时,有不少的都直接尿了出来,那是被吓到的。
原本闭着眼睛的林诗雅听到这一声斩字时,猛然的睁开了双眸,并且还抬起了头来。
自从从死牢里出来,她就从来没有抬起过头来。现在抬起头来,入眼的便是顾安柠那张精致的脸。
见到这张脸时,她的心里的不甘开始翻涌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明明喜欢了摄政王如此久,追了摄政王他如此久,为什么他就从来没有看上自己一眼?而看上了眼前的女人。
就算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够看在自己这么喜欢他的份上放过自己,免自己一死。
想到这里时,对于那男人,她心里凉凉的,不再像以前的那般热血。
没等她多想,一声“咔嚓”的声音便是从边上传来。
转头望过去,只见一颗人头冲天而起,然后滚落在了地上,没有了头的脖子上喷出了浓稠的鲜血。
滚落在地上的人头双目圆睁,里面仿佛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那是宣王的人头,那是宣王的人头。
边上的林丞相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无声道:“雅儿,爹对不起你。”
林诗雅读懂他的意思,嘴唇张了张,最后吐出来一句话,“爹,您没有对不起我。”
林丞相闻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背后的牌被抽走了。
于是,他朝自己的女儿一笑,道:“爹先走一步了,在下面,爹等你。”
说完,他便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脑中闪过了一幕又一幕自己孩儿幼时的模样,自己与孩子与孩子他娘在一起的时候,紧接着又是自己往后的一生。
最后,他临死前的回忆就终止了。
在那一刻时,边上的林诗雅脸上充满了泪。
她垂眸看着地上自己爹爹的脸,随后缓缓地闭上了眸子。
她突然发觉,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还是自己的爹娘。
台下的不少百姓们看着高台之上一颗颗冲天而起的脑袋,一条喷涌出来的血柱,被染红了的地板,汇流成几条小溪的血。
他们看着这些,心里面既是解气,又是接着壮观,又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还有不少害怕的百姓紧紧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或者是捂住了身旁孩子的眼睛,免得看到场上如此恐怖的事情,晚上回去会做噩梦。
人群中,第一次见到砍头的顾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因为她本来就是学医的,自然解剖过人体,所以这没什么害怕的。
高台之上的君北陌视线紧紧地放在下方小人儿的脸上,心里担心她害怕。
可是事实确实说明了她一点儿也没有害怕,他也就放下了心来。
刑台上,两百多人的人头一个个的冲天而起,那场景着实是壮观无比。
等到场中的犯人全部都受刑,地上滚得凌乱的脑袋也不知道哪一个人头是哪一具身体的。
刑场上,尸体与人头堆积,鲜红色的鲜血铺满了一地,让场中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负责监斩完的君北陌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台下走。
他身边的小官员立刻井然有序地处理起了这些事情。
那些被砍了脑袋的尸体被人丢上了马车运走。
通常那些犯了事被砍头的人都能够让人将脑袋与身体缝回一起,并且给回家属进行安葬。
而长征的这些人,他们都是叛贼,死后不能留全尸。所以现在也就一具尸体一具尸体,一箩筐脑袋一箩筐脑袋的往马车上丢。
箩筐里的那些人头表情狰狞,显得异常的恐怖,让人看了都觉得心底发寒,整个人感到凉飕飕的。
君北陌看着来到自己跟前搂着自己的男人,随后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扒下来牵在手里。
“我们走。”
男人闻言,宠溺地依了她。
由于男人的存在,周围还留下来的百姓们都纷纷让开了好一大块地方,现在见他们走了,也就赶紧前来找个好地方看众士兵清理着台上尸体。
台下,每满一车的尸体,车子就会行驶离开,将车上的这些尸体带到乱葬岗丢弃。
人数太多,这些尸体堆堆叠叠的,足足拉了将近三十多车。
台上,士兵们已经开始拿水将地上的血给洗去,猩红的血水汇聚成了一条又一条的水流,缓缓地流入台下方建造的好几个下水道里。
士兵们足足清洗了好几遍,台上的血迹这才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