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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1/1)

珍珠为了打发时间,再次拾起了笔,每日都要写五十页大字,初始她还觉得有些累,写完了要让碧玉给她揉上许久,只让她感叹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真是越来越懒了。

写了的大字她让人收了起来,等晚上太子来了就给他看。看完了之后那些大字去哪了,珍珠表示,被太子收走了,大概丢了吧。

珍珠在绛色院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但是在外边她的名声却一点也不“安静”。

太子以前一个月只有七八天会来后院,多是在前院歇息。不过如今却是每日都会踏足后院,而且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珍珠的绛色院,这是实实在在的专宠,没有任何女人能夺了她的风头。

只是其他人不明白的是,这宁良媛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就连有了身孕,也能霸住太子不放,让他独宠她一人。

“这大概就是因为我好,太子喜欢我啊。”

珍珠美了一会儿,对身前的女人笑道:“徐昭训这话倒是让我为难了,太子的事情,我小小的一个良媛哪就做得了主了?”

徐昭训掩唇一笑,她生得温婉动人,就连笑也是含蓄矜持的。

“姐姐实在是太过谦虚了,谁不知道,殿下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我自然知道你是好的,只是外边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说你是一个妒妇,就算是有了身孕,也还是将太子把得死死的。我听到了,都为你抱打不平了。”

世人对女人苛刻,要求她们大方得体,要知道七出之条中有一条就是“妒”。可以知道,妒,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是一个很大的罪名了。

珍珠笑笑,颇有几分不在乎的味道。碧萝每日会给她说一些宫里其他的事情,对于这个流言,她早就知道了。

徐昭训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失落的道:“姐姐看来是不在意的,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珍珠思绪早就飘到中午午膳要吃些什么了,她的肚子已经咕噜噜的叫了。

张嬷嬷说她如今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吃得多那是很正常的,只是这也要有一个度,吃太多了,受补过重,后边肚子太大了,很容易造成难产,孩子太大生不下来。不过如今孩子还小,倒是不用顾及太多。但是珍珠有些担心,在吃食上还是克制了一些,早膳只吃了两块奶糕,还有一碗粳米粥。

早上吃这么点只给她垫了垫肚子,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直叫了。

说到奶糕,她嘴里就有些发馋。她喜欢吃点心,而付恒在这上边下了功夫,什么桃酥,糖蒸酥酪,豌豆黄,豆花卷等,每一种都让她馋得不行,可是偏偏不能多吃。奶糕也是她爱吃的,牛奶里边加了糯米粉,香甜可口。

拿了一块盘子里的核桃酥吃,她道:“这核桃酥是御膳房的付公公做的,酥脆可口,徐昭训也尝尝吧。”

说着,她拿了一块塞进珍珠手里。

徐昭训嘴角抽搐,维持着笑容,捏着帕子掩着嘴很给面子小小的吃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

徐昭训扫视了屋里的摆设一样,她也是书香世家,自然是有眼光的,这屋子里边的屏风花瓶摆件样样皆是精品。

多么让人嫉妒啊!

心中一讪,捏着颜色金黄的桃酥,她笑道:“虽然姐姐不在意,不过妹妹我也不能不说。你还是劝劝太子爷,不然外边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了。”

“那又如何?”

珍珠抬眼看她,她的眼睛似乎有种溪水清澈透亮的感觉,太过干净,总让人觉得在她面前,你心里最隐秘的东西会显得很是污浊。

“难道是要我去劝太子爷,让它雨露均沾?”

徐昭训避开她的目光,笑道:“姐姐如果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了,总不能再让其他人说你是个妒妇吧。”

“妒妇……”

珍珠嚼着这两个词,微微笑道:“我还真喜欢这个词。”

将点心搁在盘子里,碧玉递上湿帕子来,她拿着擦了擦有些油腻的手,漫不经心的道:“真可惜,可能要让徐昭训你失望了,我还真就是一个妒妇。”

“我从来不是个大方的人,我喜欢太子,我想要他喜欢我,也只喜欢我一个人。”

她说得很认真,道:“在这个立场上,徐昭训,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你也别叫我姐姐,我记得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上四岁了。”

徐昭训神色僵硬,原以为珍珠就算心里不开心也会维持表面的和气,这宫里的人谁不是这样?再怎样,也要维持面上的友好。

“我不懂你口里的三从四德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太子爷去其他女人那里。因为这样,我心里会很难过,我不喜欢难过。”

“你是以为,我是会在意那种名声的人?”

“不是的,就算我的名声尽毁了,我也不会让太子去其他女人那里。因为,我的感情是自私的,我不喜欢和其他人分享他。”

徐昭训已经完全没了笑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珍珠将手里的湿帕子递到碧玉手里,笑道:“所以,你们想让我去劝太子让他雨露均沾,我只能对此感到抱歉,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太子是我的,现在是,以后也会是的。”

徐昭训目光奇怪的看着她,嗤笑道:“宁良媛你是在异想天开吗?男人的宠爱,就像是这茶花一样……”

她指着桌上用白玉长颈花瓶装着的山茶花,声音有些凉薄,道:“……现在虽然好看,可是总有凋谢的时候。今日他喜欢你,便把你捧在手上,护在心头。可是等到感情褪去,他便会弃之如敝履。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天真得,让人可笑。

珍珠却并不觉得可笑,她很认真很认真的道:“可是,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我愿意相信,太子会一辈子这样宠我,爱我。因为我也会一辈子,这么宠他,爱他的。”

徐昭训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蠢物,不可置信的道:“你是哪来的自信这么相信?又凭什么?凭你的容貌?你的才能?你的家世?可是,这世上比你出众的人,并不少。”

“因为我相信啊!”

珍珠垂下眼,看着粉嫩嫩的指甲,淡淡的道:“我也会一直相信着。”

徐昭训愣了愣,只能说她:“天真……”

“太子爷……您怎么站在这?”

身后突然传来张嬷嬷的声音,珍珠心里一惊,看向门口。屋里门口摆了两扇开的绢布屏风,外边的人看不见里边,里边的人,也瞧不见外边的人。

珍珠从罗汉床上站起来,太子站在外边也不知道听到多少了。想到这,她的神色瞬间有些局促,有些不安,最后只是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都说女子要温婉大方,不能嫉妒。

可是,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

“妾身给太子爷请安。”

徐昭训急忙福身行礼,微抬着下巴,露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来。

珍珠抿唇,手指搅啊搅啊搅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他。

太子比她高了一个头,低着头看她,面色平静,既淡且疏,让人不敢亲近。

“殿下……”

她叫了一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眼底却带着两分忐忑。

太子目光在她搅弄的手指上瞥过,伸手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问:“饿了吗?”

珍珠被他握住手,顿时顾不上心里的不安忐忑了,脸上带了满满的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老实实的点头:“饿了。”

她是吃得多,但是饿得更快。

顿了顿,她又道:“你早上吃得比我早,也饿了吧。我已经让喜食他们去提午膳了。”

张嬷嬷手上捧着琴盒,琴盒颜色漆黑,线条流畅,她笑问:“良媛,这琴放哪?”

太子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琴盒上,这原本是他的东西,他怎么能不熟悉?

当初他对珍珠还没有那么喜欢,原本是让许久将他屋里那把平时用的琴取过来给她,哪知道许久自作聪明,把他最爱的古琴给拿了过来。要知道,这把琴,除非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他才会取出来奏一曲,平日都是封在琴盒里,小心保养着。

“你把琴拿过来作甚?”

他问。

“把琴搁那边桌上吧。”珍珠回答了张嬷嬷的问题,挨着太子坐下,知道他没生气,胆子就大了起来,抓着他的手笑道:“你当初不是说要教我弹琴吗?你不会忘了吧。”

太子捏了捏她的手指,淡淡的道:“我以为,你早就忘了。”

珍珠傻笑,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是忘了。

“我去换身衣裳。”

松开两人交握的手,太子对她说,转身去了屏风后边。

等太子离开视线,珍珠才注意到一旁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徐昭训。

徐昭训在一边笑得脸都僵硬了,太子从进屋来就没给她一个目光就算了。她行礼也没叫她起来,太子没发话,她哪有胆子起来,只能一直保持这个下蹲的姿势,觉得整个身子都快麻了。

珍珠忙吩咐她身边的宫女:“快扶你们徐昭训起来。”

徐昭训苦笑:“没有殿下的吩咐,我……”

珍珠一愣,想了想,穿着软鞋小步跑到里间,扒着屏风探头进去。

“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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