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听不出霍漱清的言外之意?他频繁出现在苏凡的身边,现在又开始调查苏凡中枪的事霍漱清说的对,他和苏凡是夫妻,苏凡的事就是他的事,所以他不希望别人插手
说到底,霍漱清是在向他宣誓主权,他不管再怎么舍不得苏凡难过,再怎么爱苏凡,他只是一个外人,霍漱清才是真正有资格处理她的事情的人,而不是他!
房间里一片安静。
霍漱清向来都是纵容覃逸飞的,长这么大,从来都没红过脸。在覃逸飞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哥哥。而今天,霍漱清为了苏凡的事和覃逸飞这么说话,在覃逸飞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再怎么安静的狮子,也是狮子啊!
“哥”良久,覃逸飞才叫了霍漱清一声。
霍漱清看着他。
不知怎的,今天的霍漱清让覃逸飞觉得很是威严,让覃逸飞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父亲覃春明一样。是因为自己挑战到了霍漱清的底线,还是什么缘故,覃逸飞的声音,没有平时那么精神了。
“哥,你说的没错,我承认,这件事,的确是你们的私事,我,不该涉足太多。”覃逸飞道。
真的明白了吗,小飞?霍漱清不语。
“可是”覃逸飞看着霍漱清,转折了话语,“可是,那天看着她倒下去的人是我,她是在我的怀里一点点没气儿的。”
霍漱清的眉头,紧蹙着。
“哥,我知道我不该管太多,我知道,”覃逸飞顿了下,“哥,我承认,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没有办法彻底,彻底把她从我的心里赶走,在你们结婚前,我努力过了,我努力让自己不去爱她,不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可是,我眼睁睁看着她那么倒下,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失去呼吸。这半年里,每一个夜里,只要闭上眼睛,我就看见她在刘书雅的枪下倒地,看着她被鲜血染红,每一个夜里,我都没有办法睡着,我”
覃逸飞越说越激动,鼻腔里涌着一团液体。@^^$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没有办法做到平平静静等着她醒来,我”覃逸飞顿了下,霍漱清站起身。
“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也想要给她一个交代,我也想,我也想看着她早日康复,变成以前的样子,我也想”覃逸飞道,霍漱清在地上慢慢踱着步。
“她那么努力在做康复训练,明明已经累的不行了,可还是在努力坚持着。她是想早一点走到我们中间来。可是,难道我就这样看着她吗?看着她一个人努力,我就什么都不做吗?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哥,我没有办法也许,这是我的自私,是我想要让自己心里舒服点,想要让自己不再做噩梦,想要让自己可以睡的安稳一些。”说着,覃逸飞也站起身,走到霍漱清身边,望着他,“哥,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去为她寻找真相,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完,覃逸飞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霍漱清站在窗口,一动不动望着外面。!$*!
华灯初上,覃逸飞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夜幕之中。
看来,一直活在自责中的人,不止他一个人啊!
因为无法释怀那件事,因为没有办法从那件事之中走出来,所以就想要给她一个交代,用这样的办法来自我解脱吗?来让自己的良心可以安宁吗?
他也是自私的,他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没有办法面对苏凡。不止一次,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她,他总是感觉到那里躺着的人是自己,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自己。而现在呢?
传来敲门声,冯继海进来,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不禁叹了口气。
“霍书记,您再吃点,我让小李再等会儿。”冯继海道。
要去开会了啊!司机已经在等着了。
霍漱清也觉得自己没有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到茶几边喝了口茶,道:“让他们收拾了,咱们走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冯继海道,“不急,您要不再吃点儿?”
“不了。”霍漱清说着,就去换衣服了。
刚刚覃逸飞出去的时候,冯继海撞见了,见覃逸飞一脸严肃,完全不是平时那嘻嘻哈哈的样子,心想一定出事了。没想到进来就看见霍漱清也是。
夜幕降临之时,覃逸飞回到医院陪苏凡画了会儿画,可是他没有等到霍漱清回来就去机场了,苏凡并没有挽留他,毕竟他有很多事做。
躺在床上,苏凡望着天花板。
孤独,深深浸着她的骨髓。
他们都在忙,只有她是个废人,只有她这样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双手,不禁攥紧了。
夜色深深笼罩着这座不夜城。
当霍漱清开完会议返回医院的时候,那些要去纵情去享受夜生活的人才开始进入状态。
车子,缓缓行驶着,穿过车流,穿过灯海。
霍漱清看着车外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思绪也在渐行渐远。
“停下车。”他对冯继海说。
车子就停下了。
“霍书记,您要做什么吗?”冯继海问。
这边都是商业区,游客们喜欢的地方,即便是到了这个点,每家店铺都是开着门正在赚钱。
“我下去走走。”霍漱清说完,车门就拉开了。
冯继海赶紧让后面车上的警卫员跟上来,自己也跟着霍漱清走进了人群。
人们挤来拥去,霍漱清也被人潮挤着,他看着路边店铺里卖的商品,想起自己那一次出差给苏凡买的小娃娃,心头突然一阵悸动。
走到一家店门口,是卖布娃娃玩偶的,不过看起来不是那种满大街都有的娃娃形象。
“先生,我们可以把人的名字绣上去,您可以随便选一个。”年轻的女店员赶紧推销。
霍漱清想了想,走进了店里。
店里都是年轻的女孩子们在选购,看见霍漱清这么一个男人进来,也不禁都有点意外,好奇他是来买什么样的娃娃。
这么帅的大叔,是给什么人选玩偶呢?女孩子们难免好奇。
冯继海和警卫员站在店门外看着里面。
都是布做的娃娃,头发说用毛线缠起来的,看起来很简单,可是娃娃那大大的眼睛
霍漱清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苏凡那偷偷看向自己的大眼睛,那一对在浓密睫毛下扑闪着的大眼睛,那柔柔的视线
他挑了一个穿蓝色婚纱的娃娃,递给了店员。
女店员忙问他要往上面绣什么名字。
“雪初,就绣雪初。”霍漱清想了想,道。
是的,只有雪初才是他的,才是属于他的。
“好的,您稍等几分钟,很快就好。”女店员让他把要绣的字写在纸上,道。
霍漱清皱皱眉,这还不能马上拿走啊!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等会儿让冯继海过来取就行了。
付了钱,霍漱清就继续慢慢往前走着。
冬日夜里的风,如同刀割一样在脸上划过。
霍漱清把领子立起来,慢慢走着。
农历新年很快就要到来了,这附近的人也似乎更加的疯狂起来。
酒吧密布的地方,喝醉酒的自然也是不少。霍漱清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不知道自己是在逃离还是想要忘记,想要让自己融入这纷繁的红尘,忘却那些想要忘却却无法忘却的尘世纷扰,不管是工作的,还是家庭的。
“霍书记?”突然,他被撞了下,一个女人的声音飘进了耳朵。
霍漱清低头看了下,一个穿着白色短皮衣的卷发女人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江记者?”他问道。
江采囡明显有些醉了,正在旁边一个男人搀着。
“你走开啦!”她甩着那个男人,立刻抱住霍漱清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走开啦!”
那个男人看着霍漱清,有些悻悻然地走开了。
江采囡便对霍漱清笑了下,霍漱清推开她的手,道:“怎么喝成这样了?”
“没事,就是有点心烦,心烦就喝酒。”江采囡笑道,“相请不如偶遇,咱们再去喝两杯?”
“你都喝这么多了,还喝什么?车在哪儿呢?”霍漱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