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会有啥后果？孩子她娘会怎么样？”黄山干咽了口口水问道。
“会怎么样？长期癫痫病会影响脑神经，人的智力，以后下地都不能下地了，瘫痪了，而且还得有人不间断的看护。”白褂医生上下看了黄山一眼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医生我再问一句，孩子娘还有多少日子能好好干活的，就是不犯病的，只要她三四年不到你说的那个瘫痪情况就行。”此时的黄山已经是有些丧心病狂了。
白褂医生听了这话，是彻底的无语了，心想着这能是人说的话么？
“还好？这我可说不准，要是不治，兴许半年就瘫痪，痴呆了。我建议得住院观察，安排动手术，你吃药效果不大。”白褂医生最终还是给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啊？半年？大夫你可别骗我啊，半年不行，半年可不成。”黄山急眼了。
“不行就住院吧，我不骗你，这病得治，你拖着会出事的，这时不时的发作一次，她别想干什么活了，对脑神经的破坏极大，搞不好直接成了老年痴呆了，得让人照顾，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别琢磨其他心思了。”白褂医生劝道。
“我们家没钱啊。”黄山哭丧着脸，此时的他才理解山穷水尽的感觉。
今天，他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了。
本来刘翠干些活，他在地里干些活，家里喂些牲口，虽然日子艰难，但还能过的去，但现在完了。
刘翠病倒了，家里断了一条收入不说，还得给刘翠治病，这两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就靠他黄山一个人挣钱？那是门都没有。
所以两难之下，黄山不得不做抉择了，他选择放弃刘翠，保全自己的闺女黄蕊。
就想着刘翠能再干三四年，等黄蕊大学毕业了，看还能不能给治，不能治也能照顾她，毕竟闺女毕业了，就算是没了心思了。
到时候该咋办咋办。
而且黄山也算是清楚刘翠的心思，要是让黄蕊放弃山大学给她治病，她肯定就不想活了。
其实不光是刘翠，要是黄蕊上不成大学，他也不想活了。
所有的希望都断送了，他还活着干啥？
人不能没有希望。
“没钱？那我可帮不了你了，我也没钱。”白褂医生只能略表同情的拍了拍黄山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绕开要走了。
“等等，医生，我们治，这病我们得治。”黄蕊咬着牙说道。
“治，那就过来办理住院手续吧，这病不能拖，得尽快手术。”白褂医生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愿看到病人就这么放弃治疗。
“蕊儿，咱家已经没钱了，不能给你娘治病。”黄山咬着牙说道，他心里也疼的难受，这本来就是一个两难选择。
“没钱？不管我妈了？不行啊，不行。”黄蕊流泪道：“我不上大学了，得给我妈治病，反正我看这大学也上不成了，出了这么多事，天意就是不让我上这个大学。”
“既然这样，我还干嘛要上？爸，你别难为了，得给我妈治病，这大学我不上了，反正就算这次不辍学，以后我还是得辍学，既然反正都得辍学，我不如就现在辍学，先把我妈给救了。”
黄山也感觉天塌了一样，一下泪流满脸：“不行啊，孩子，你就是我和你妈的希望，要是你上不成大学了，我和你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管怎么样，爸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你给供出来！”
黄山平时没人样，但是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的认真，眼神也特别的坚定。
好歹得把黄蕊供出来，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辍学了，不然这必定是一辈子的痛楚。
此时，就算再不待见黄山的人也动容了。
黄山人品不怎么样，自私，多疑，恩将仇报，几乎所有的负面词汇都能给他用上。
但他却有一点好，他尽到了当父亲的一切……
所以大伙都沉默了，他们心里也难受，不管之前再怎么痛恨黄山，不齿他的为人。
但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黄山给黄蕊擦着眼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站了起来，眉头紧锁的看着李凡，又面向了白褂医生：“大夫，我再问您最后一件事，行么？”
白褂医生有些不耐烦了：“什么事？快问吧。”
“孩子她娘之前搞了些化工废料，是不是因为这些化工废料的污染什么的，让她得了癫痫病？”黄山把所有的希望都移到了这个问题上。
因为只要医生说句“是”，那么他就可以向李凡索要赔偿了，这样就算是刘翠治病花再多的钱，都可以有着落了。
李凡在他眼里看来就是一个土财主，有无尽的财富，还是他的敌人，所以黄山一门心思的想要冲李凡要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黄山的目的了，众人还没从刚才的感动中回过神来，此刻脸上瞬间挂上了愤怒。
这也是人干的事？
黄山他究竟是人是鬼？
所有人都分不清了。
黄蕊此时也脸红了，她对黄山早就已经无语了，只不过父女之情太深了。
“什么？什么化工废料污染？跟这没关系。”白褂医生听了这话，一脸的诧异：“病人是因为过度劳累，过度精神紧张，过度忧愁，这才导致了癫痫病，跟刚才你说的那些没有任何的关系。”
白褂医生无奈了，不过他还是把事情给黄山讲清楚了。
黄山听了这话，顿时就愣了，这最后的指望也指望不成了？
要是这事和李凡有关系，还能索要一笔赔偿的，甚至还可以狮子大开口，向李凡要很多很多的钱，反正李凡也有钱给，而且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原本黄山已经满打满算的算计好了，只要医生说跟化工废料有关系，他不惜一切代价诋毁李凡，要他一笔巨额赔偿。
这样一来，刘翠治病的钱有了，黄蕊上大学的钱也有了，家里的这日子也能过的下去了。
黄山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李凡的身上。
但医生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说，这让黄山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你，你说谎，你认识李凡，所以故意帮着他说话的，对不对？你肯定说谎。”黄山急红了眼，他怕没办法讹诈李凡后，就没法给刘翠治病了。
因为他们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根本就没钱给刘翠治病。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李凡的身上。
能不能从李凡身上讹诈钱，可关乎着能不能给刘翠治病，所以黄山不得不急眼。
“什么跟什么？你说什么哪？神经病吧你？”白褂医生一把推开黄山，他根本就不吃黄山这一套。
“就是这样的，你们两个一头的，串通好了的，我会再问别的医生，县里的不行，我就去问市里的，市里的不行，我就去问省里的，省里的不行我就去问燕南的，我就不信没人说实话，这癫痫病就和化工废料有关系。”黄山此时的状态仿若癫狂，拼了命的缠着白褂医生，不肯放他走。
“你害怕了吧？害怕了就说实话，不然我一定去院长那里检举你，让你丢了这饭碗。”黄山威胁道。
“怕？我说的就是实话，你爱问谁问谁，这人你也可以拉走，去别的医院，我不拦着你，你要想检举？随你便啊，去吧，腿长你身上。”
“我真是服了，李先生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神经病。”白褂医生无语了，一把推开了黄山：“别挡我路。”
白褂医生走到一半，觉得一起跟过来的姑娘可怜，就回头补了一句：“姑娘，要是想好了，就来前台登记一下，这病耽误不得，得尽快治疗，你可以查查的，这病发作一次，对脑神经就破坏一次，不能拖啊。”
说完这话，白褂医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黄蕊木讷的点了点头，她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像不是她一样。
“一定是串通好了的，一定是串通好了的，没事，蕊儿，咱们还有办法，咱们找别的医生去，走，咱们去市里的医院，找那些有名的医生。”黄山不死心的说道，他还拉了一把黄蕊。
黄蕊此时却没有动，她一脸绝望的看着黄山，不住的摇头，泪流满面：“爸，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是学医的，我知道，癫痫病和什么化工废料压根就没关系，我妈是累的，是精神紧张刺激的，咱们已经对不起人家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黄蕊也是忍不住了，直接怒斥黄山。
“不，不可能，你在哪看的？这一定是你们老师骗你的，不是真的。”黄山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给刘翠治病，给黄蕊上学他得二选一。
选给黄蕊上学，以后还有辍学的可能……
黄山此时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什么都完了。
“我是在书上看的，不是老师教的。”黄蕊眼里满是泪水的看着黄山。
事到如今走到这一步，他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么？
“那书上也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黄山此时已经是疯了，他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根本就没法接受。
“爸，咱们能面对事实么？”黄蕊眼圈红红的：“这大学我肯定是上不成了，我也不想上了，我妈这样，我能有什么心思上大学？反正我也得辍学，不如就这么辍学吧，咱们把我妈给治好就行了。”
“不行，这大学你必须得上完，不能辍学。”黄山咬紧了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