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是觉醒了吗
等他想到的时候,立即朝山上奔去。
他当然见过,就是他以前丢掉安安的那座山。
后面他自己忘记了。
他当时浑浑噩噩,脑子完全不清醒,又是一个大雪的晚上,开着车无目的的开,一直开到看到这座上为止。
他前面其实没有那么坚定想要把孩子丢掉,那可是他们的女儿啊,他再怎么狠心,也下不去手的。
但当他一看到这座云雾缭绕的深山时,好像有股魔力一样,直接吸引他过去。
他就走啊走,那么深的雪,那么冷的天,他竟然打算把孩子扔在这大山里。
他当时走得很吃力,即使他是一个军人,体力足够的好,就那座山好像永远走不到一样,他又偏要走到。
累得精疲力竭,歇了好多次,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走,好像有个目的地一样。
明明这样的深山,随便丢一个地方就不可能有人找得到。
他也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他反正记得到了天微微亮,他也不知道手上的孩子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就好像戴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样。
那一个夜晚,他将自己的孩子和帽子都落在了那座深山。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迷迷糊糊好像魔怔了一样。
现在看那座山,还是一样的感觉,明明这么大的山,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但他就很坚定的朝一个方向去。
现在不是雪天,他走得快些。
……
缘空跟往常一样在佛观休息,现在是半夜。
突然门被敲响。
这么晚了,哪来的人。
不说晚上,就是白天都从来没有人来的。
当他起身打开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倒进了他怀里,衣服都汗得湿透了,全身被树枝刮出了血。
缘空没空问情况,赶紧先将人带去清洗伤口。
人完全没有了一丝力气,这是从哪里走来的,累成这样。
她又一点光亮都没拿,今天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这深山有很多野兽。
等他把煤油灯拿过来的时候,才看到她一身的血。
要不是鼻子分辨得出来这不是她自己的血,是动物的血,他都能吓死。
这是杀了野兽一路走过来的,才会累成这样。
是觉醒了吗?
但这辈子她还没经过训练,突然觉醒,对身体的负荷是很大的。
他再检查一下,果然多处肌肉拉伤。
处理好伤口后,就去烧热水。
将人先放到床上休息。
到水烧好,床上的人,才有了一点力气说话。
“我杀人了,缘空。”
“什么!”
“我杀人了。”
她说得那样的冷静,好像在说一件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事。
而后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怎么会杀人呢,缘空不可置信,难怪逃到这里来了吗。
他刚才给她检查的时候,确实有混杂的人血。
“你确定是杀死了人吗?”缘空恢复镇定。
“不知道。”
“那就是可能没死。”
“不知道。”
缘空上前将人拉起来,背到背上。
可刚背上来,这人就挣脱了下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我不去,我不能死,我要陪大哥哥一辈子。”
她直接缩到了墙角,就像她十一岁那年,他救了她的那晚一样。
那样弱小无助。
“你这样怎么陪他一辈子,是让他跟你一起隐在这深山里吗?”
墙角的人没有吱声,只眼角眼泪滑了出来,将头埋入了臂弯,抽泣了起来。
缘空不忍心,上前安抚人,“兴许没有死,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天生就这么善良,怎么会杀死人呢,我送你回去,等超过一天的时间,量刑会更严重的。”
但这人还是不肯动。
“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不为你的大哥哥着想吗,你知道他一定会过来找到你的,他也会愿意为你隐居这深山,甚至若是派出所的人找过来,他会为你杀光所有人,这难道是你希望的吗?”
缘空继续劝导,只有拿那个人来劝,才会有用。
果然支起了头,抹了抹眼泪,趴到了他背上。
缘空深深叹了口气,背起人朝佛观出。
必须抓紧时间下到山下,要准时将人送到县城派出所。
他就选的是下县城那边的路。
路上走过的痕迹看得出来,她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路上会看到杀死的野兽尸体。
“这是你杀的吗?”缘空还是问出了口,他想再确认一遍。
“不知道,有可能。”背上的人不确定。
那就是还没完全觉醒,她还不记得,只是遇到紧急情况被逼出来的。
“从今天以后,你要开始训练,你找人教你。”要让身体慢慢适应,才能承受那个强度。
“我要坐牢。”背上的人将脸埋在他背心,眼泪打湿了他的青衫。
“那就坐牢出来后再训练。”
背上的人沉默了起来。
再没说话,缘空加快速度走着。
再走过一段,听到前面有人来的声音。
前面的人也同时察觉,警惕的隐了自己的气息。
缘空不是普通人,再隐,他也是听得见的,而且他知道是谁。
“您是来找帽子的吗?”
顾柏城一怔,脑袋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是一个和尚抱着两个婴儿的画面。
在他视野里一闪而过,他那时候就累得晕了过去,这是闭眼前看到的一瞬。
但醒来就忘了。
但听这个声音,这么年轻,不可能是那个和尚,那就是另一个婴儿。
“是。”顾柏城如实回答。
“是您丢的帽子,还是不小心掉的?”
那年轻的声音又问起,他是军人,这么强的感官,在这个年轻声音没发声的时候,他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要不是感受到他身边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都以为没有这个人。
他知道另外一个人也听着,他刚才一开口的时候,那另外一个人呼吸加重了。
“是我亲手丢掉的,也是我不小心掉的。”他也如实回答,他不再瞒着。
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又加重了,甚至带有了鼻音,她哭了。
顾柏城内心好像刀绞一般,可他不想再骗她了。
“那您找到您的帽子了吗?”
“我找到了。”顾柏城眼泪流了下来。
她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缘空从衣袖里将一顶军帽拿了出来,将背上的人放下来,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