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墨雨所说的那家淮扬小吃,就位于“海棠瘦”书画苑东边不远处。
小吃店面积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厨房和大堂连在一起,连个格挡都没有。
进门左手边是老板所忙碌的明厨,右手边就是食客所在的大堂,也只有六张桌子。
刘锐以前很少吃淮扬菜,不知道什么好吃,就交给闫墨雨点菜。
闫墨雨也没问他的口味,点了自己爱吃的四五样,就算是点完了。
随后她主动问刘锐道:“集团的麻烦解决了吗?”
刘锐摇头道:“还没,现在好多都还没搞清。”
“包括对手的身份、图谋、手段……什么都没展露出来。”
“要等到下周一,我们才会面对真正的麻烦。”
“到时再见招拆招,争取将危害减到最低。”
闫墨雨听得面现鄙视之色:“那你去集团这一天半,等于什么都没干呗?”
刘锐笑了笑,道:“你可以这么说,但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闫墨雨也懒得总是针对他,何况正吃饭呢,不便对他过多讽刺,便道:“那需不需要我爸帮忙?”
刘锐道:“现在我还说不好,之前我以为,是省一号在对集团下手。”
“但今天午后的省班子会上,一号又表现出了几分维护集团的意思。”
闫墨雨蹙眉问道:“这事都上省里班子会了?”
刘锐煞有其事的道:“你以为呢,出事的可是咱们集团、省里第一大企业!”
“也正因为是集团有错在先,事情又闹得这么大。”
“所以就算能找到你爸帮忙,也维护不了太多。”
“而对你爸来说,托人脉帮这个忙,也要花费很大人情。”
“因此我觉得,能不找你爸帮忙,就先不找。”
“后面如果闹得不可收拾,再考虑这个思路。”
闫墨雨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
她拿过来看了看,随后面无表情地接听道:“我在外面吃,你们吃吧。”说完就挂了。
刘锐赞道:“看来你老公很疼你嘛。”
闫墨雨瞪他一眼,道:“某些人不要忘了来之前说过的话。”
“当然他要是说话如同放屁,那他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刘锐笑笑,问道:“这一天多公司没什么事吧?”
闫墨雨嗯了一声。
刘锐又问:“市台资产评估还没完成吗?”
闫墨雨点头道:“对,市台很多设备,评估起来有点慢。”
刘锐道:“博览会上也没什么事吧?”
闫墨雨白他一眼,道:“你要是没话说了就闭嘴,少给我没话找话!”
刘锐笑道:“好,最后一个事儿,那个音乐学院升格投资报告不用急着写了。”
“现在咱们公司有钱了,不用再跟总公司申请那五百万。”
闫墨雨嗤笑了声,目光跳过他,落到了外面街上。
刘锐估计她是在表示,“我本来就没急着写”,笑了笑没说什么,转头看着老板兼厨师一个人忙碌。
一个小时后,二人吃完出来,此时天早就黑了。
街上的路灯很少,隔着百十米才有一杆,导致街里昏沉阴暗。
“那道大煮干丝吃着还真不错,没白来!”刘锐揉着滚圆的肚子说道。
闫墨雨道:“你可以回家了,我去书画苑了。”说罢走向西边。
刘锐追上去道:“我跟你一块去,看看伯母在不在。”
闫墨雨看向自家书画苑,见屋门紧闭,摇头道:“她应该已经走了,你回吧。”
刘锐道:“别啊,我还想请你给我的新房画幅画呢。”
“当然我不白让你画,你按市价算账就行了。”
闫墨雨不屑的撇撇嘴:“我画画儿是要看心情的,但我看到你就没心情。”
刘锐笑嘻嘻的说:“那我进去转一圈就走,你就有心情了吧?”
二人斗着口,很快来到了“海棠瘦”书画苑门口。
门果然锁着,闫墨雨从包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走了进去。
刘锐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举步走入。
闫墨雨打开一层的电灯后,没有停留,径直走上木质楼梯。
“你去楼上干吗?”刘锐一边问着一边好奇的跟了上去。
闫墨雨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比我儿子还烦?”
刘锐笑骂道:“好你个闫墨雨,又开始占我便宜……”
对话声中,二人消失在楼梯之上。
这时,店外街上从东边不急不慢走来一个男子。
他头戴棒球帽,面戴墨镜和黑色口罩,身上穿着大号运动服,将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外貌特征都没露出来。
他左肩斜跨一个帆布大包,右手有意无意的按在包上。
来到“海棠瘦”店门外时,此人看看四下无人留意,便迅速走到店门口,往内张望一番。
当发现刘锐和闫墨雨不在一层时,他闪身进入店内,左手掏出一个打火机的同时,右手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用矿泉水瓶自制的汽油燃烧瓶。
下一秒,他左手打火,点燃了右手里的燃烧瓶,然后对准楼梯基座丢了过去。
丢出去之后,他看都没看那燃烧瓶一眼,转身便跨出店外。
看看附近无人,他悄没声的将店门掩上,然后遁入黑暗,快步走向西边,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下。
回到十秒钟之前。
“海棠瘦”二层,刘锐正看着闫墨雨给桌上一盆文竹喷水。
此时被点燃的自制燃烧瓶落到楼梯基座处,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瓶子里的汽油瞬间喷溅而出,被瓶口火焰引燃后,溅射到木质楼梯上猛烈燃烧起来。
“嗯?什么声音?”闫墨雨耳朵一动,转身看向楼梯。
刘锐也听到了那声动静,但由于声音不大,而且并不奇特,也就没过去看,道:“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了吧?”
闫墨雨蹙眉想了想,也觉得可能是墙上或者橱柜里的画卷脱落到了地上。
不过那也没什么打紧的,过会儿下楼的时候再收拾就行了。
因此闫墨雨就没理会,问刘锐道:“你还不走等什么呢?”
“我告诉你,最好别打我的主意,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浪荡 女人。”
“别看我已经有了孩子,又是单身,但我也不……”
刘锐根本没听她说话,因为他听到楼梯下方发出了一阵阵细密的怪异声响。
噼噼剥剥的,听起来很熟悉,但又忘了在哪里听过。
联想到刚才那声响声,刘锐心头一动,就想过去看看。
他刚要动步,闫墨雨忽然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什么味儿?烧劈柴吗?是有人家做饭还是哪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