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蜜就是着急,她生怕秦容会迟到,飞快地穿好衣服鞋袜,将包袱里面的笔墨纸砚检查一遍,确定无误之后,又往水囊装满水,叫伙计拿来一份桂花糕,打包放进包袱里面。
她将包袱系紧,交给秦容。
此时秦印已经在楼下等候,他见到两人下来,立刻迎上来,把手里的油纸伞递给他们:“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我买了两把伞,给你们一把。”
“多谢。”
秦容撑开油纸伞,遮住自己和唐蜜,走入风雪之中。
在他们走后又过了一会儿,萧鸿飞这才匆匆忙忙地跑下楼。
早上考得太差,让他连吃午饭的兴致都没有,回到房间就倒头大睡。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睡过了头。
他连袜子都没来得及穿,光脚穿进鞋里,胡乱将衣服套到身上,抓起包袱就往楼下跑。
住在隔壁的萧淑儿拉开门,见到兄长如此仓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连鞋子都穿反了?”
萧鸿飞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两只鞋子竟然穿反了!
经过的客人低头看向他的脚,都觉得好笑。
萧鸿飞察觉到那些视线,不禁恼羞成怒,他顾不上书生仪态,当即脱掉鞋子重新穿好,抬头见到萧淑儿优哉游哉的模样,顿时就有些迁怒于她。
“你明知道我下午要考试,你怎么都不来叫我一声?害得我睡过头,耽误了考试时间。”
萧淑儿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在屋里睡觉,你又没提前告诉我,让我到时候去叫你醒来。”
“你还顶嘴?昨天要不是你闯了祸,我用得着彻夜难眠,以至于今天考试都状态不佳吗?!”
说起昨天的事情,萧淑儿就忍不住心虚,悻悻地闭上了嘴。
萧鸿飞匆匆跑出客栈。
外面还在下雪,他出门时太过仓促,没来得及拿伞,等他跑到贡院时,头上和肩上都已经落满白雪,冻得他浑身哆嗦。
守在贡院门口的衙役将他拦下,冷着脸说道:“考试已经开始,贡院大门关闭,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闻言,萧鸿飞如遭雷劈。
“不可能吧?我住的客栈离这里又不远,我一路跑过来都没停过,现在应该还没开考吧?”
衙役见多了他这种迟到的考生,声音依旧冷硬:“开考钟声已经敲响,就代表考试已经开始。”
萧鸿飞仍不死心:“两位大哥请你们通融一二,放我进去吧,我保证不会把此事告诉任何人。”
他拿出两张银票,悄悄往衙役手里塞。
衙役看了一眼银票面额,足足有二十两!
他不由得心动了下,但很快又恢复冷静,今天下午的府考不仅有学监巡查,就连知府大人也来坐镇。
若是他把人放进去,被学监或者知府大人给发现,他就完了。
衙役一把将萧鸿飞推开:“你知道私自放人进入考场是什么罪名吗?那可是徇私舞弊,是要被流放充军的大罪!你别来害我,赶紧滚!”
贡院门外还站着一些考生家属,他们听到衙役的话,纷纷将目光落在萧鸿飞身上,窃窃私语。
萧鸿飞从小到大还没受过如此侮辱,只觉得脸都被丢光了。
他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偏偏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萧公子?”
萧鸿飞循声望去,看到唐蜜正站在不远处,她手里撑着油纸伞,秦印也打着把伞跟在她身边。
唐蜜上前两步,非常疑惑:“都已经开考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萧鸿飞没办法说出“我因睡过头所以错过考试”这种话。
他绷着脸,硬邦邦地说道:“跟你没关系。”
随后他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唐蜜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人咋回事?怎么怒气冲冲的?谁惹他了?”
秦印也觉得不解。
唐蜜:“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
两人路过吉祥街的时候,顺带又去那条小巷看了眼,巷子里面的血迹已经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非常干净。
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此时恰好有几个模样猥琐的男人往这边走来,住在附近的人家看到他们来了,就如同看到瘟神般,纷纷躲进屋里关上门窗。
唐蜜和秦印也赶忙避开。
等那伙人走远之后,唐蜜和秦印这才走出来。
这时住在旁边的人家也都相继打开门窗,有两个大娘凑到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昨晚你听到了没?”
“听到什么?”
“就是女人的哭声啊。”
唐蜜原本要走,听到这句话后,她不由得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去听那两个大娘的交谈内容。
“我昨晚睡得早,家里男人又爱打呼,呼声比雷都大,外面有啥声音根本听不到。”
“那你真是幸运,没听到那个哭声,特别凄厉,吓得我浑身起小米粒。”
“你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做什么梦?我那是起夜时听到的,脑子清醒着呢!但那哭声也怪得很,一会儿就没了,像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跟鬼似的。”
“算了算了,别说了,听着怪吓人的。”
“我这心头也怕啊,回头你陪我去一趟城隍庙吧,烧几柱香求个安心。”
“行啊!”
……
后面说的都是些琐碎事情,唐蜜没有再听,她和秦印离开了吉祥街。
经过医馆时,唐蜜进去买了些天麻,准备给秦容炖个安神补脑汤。
两人回到客栈里,唐蜜向客栈掌柜买了些食材,借用厨房开始炖汤。
此时不是饭点,没什么人来吃饭,厨子们都在休息,后厨里面很安静。
唐蜜将鲢鱼头从中间剁开,用热油煎得两面金黄,加入香菇、鸡丁和虾仁,略微炒了炒,再加入天麻片和水。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偷偷往锅里加了点灵泉水,再放入调料。
盖上锅盖,中火慢慢地煮。
唐蜜守在灶边,眼睛看着不断冒热气的锅盖,心里还在想刚才在吉祥街听到那两个大娘说的话。
那个大娘昨晚听到的女人哭声,兴许就是那个女人在被人侵犯时发出的声音。
可是无论她怎么哭,都没人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