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越注意到唐蜜从灶房里出来之后,就端着一碗小米粥去了新屋。
他担心她靠近秦羽之后,会再度刺激到秦羽,心里实在是不安。
“你们慢慢吃,我去去就回。”
秦镇越站起身,快步走出堂屋,他走到新屋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唐蜜和秦羽的说话声。
声音不大,隔着门板听起来有些模糊。
隐约听到了毒药之类的词。
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秦镇越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偷听里面的谈话内容。
这时秦穆和秦容也寻了过来。
他们担心父亲会将四郎生病的事情全部怪到唐蜜头上,放心不下,特意跟过来看看。
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见到向来刚正不阿的父亲,居然像个小偷似的,鬼鬼祟祟地趴在门板上偷听!
这画面实在是太出人意外了。
秦穆和秦容同时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里面的唐蜜已经跟秦羽说完话,端着空碗往外走。
秦镇越听到脚步声,立刻往后退,飞快地躲进了旁边的屋子里面。
房门被拉开,唐蜜走出来,抬头就看到站在面前的秦穆和秦容,非常意外:“你们怎么在这里?”
秦穆和秦容的表情相当复杂。
他们不知道该不该检举自家亲爹偷听墙角的行为。
唐蜜没有想太多:“你们快去吃饭啊。”
“哦。”
唐蜜将空碗放到灶房里面,转身去堂屋,她看到一桌子饭菜,已经被玄青吃得七七八八。
玄青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含糊地说道:“你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我都已经吃撑了,嘴却还是停不下来。”
唐蜜哭笑不得:“您救了四郎的命,您使我们家的大恩人,只要您想吃,回头我再做其他更多更好吃的菜给您尝。”
“好,好!”玄青高兴得不行,笑得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
等唐蜜走了之后,秦镇越才从屋里走出来。
他看到还站在院子里没走的秦穆跟秦容,面不改色地问道:“你们不去吃饭,站在这里干嘛?”
秦容笑得意味不明:“这话应该是我们问您才对吧?”
想到自己刚才偷听的行为两个儿子抓了个正着,秦镇越很不自在,他咳了两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才我是来找蜜娘的,恰好听到她在跟四郎说话,”说到这里,秦镇越的神情变得非常复杂,“原来四郎之所以会中毒,竟是因为服毒自杀。”
闻言,秦穆和秦容顿时就变了脸色。
秦穆连忙追问:“好端端的,四郎为什么要寻死?”
秦镇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留下蜜娘!”
秦穆和秦容都很意外。
他们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四郎,性子竟然这么烈,为了留住喜欢的人,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
秦镇越气急败坏:“我原本还以为四郎是被蜜娘刺激得旧病复发,没想到他是中了毒,而且还是自杀,他就没想过我这个当爹的吗?万一他要是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他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秦穆安慰道:“好在四郎保住了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您别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秦容趁机说道:“四郎的性格比较乖张,容易走极端,您千万别再刺激他,也别再提让媳妇儿走的话。”
秦镇越没好气地瞪他:“这还用你说?!”
听到这话,秦穆和秦容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只要爹别再赶媳妇儿走,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了。
注意到两个儿子的表情变化,秦镇越心里越发憋屈。
“你们的翅膀都硬了,为了媳妇儿啥事都能干得出来,完全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赶明儿我就收拾铺盖会山上去住,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秦穆连忙劝道:“您不能走,现在天寒地冻的,再过段时间就得下雪了,山上又冷又潮,您的腿脚本来就不便,去山上住的话太危险了!”
秦镇越的牛脾气上来了,咬死了不肯松口:“我宁肯在山上挨冻,也不想在这个家里受气!”
“您是一家之主,谁敢给你气受啊?!”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们吗?我好心好意为你们打算,可你们眼里却只有一个媳妇儿,尤其是四郎那个没良心的小子,居然还敢寻死觅活!”
秦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容眼神给拦住。
秦容温声问道:“爹,明天县考的成绩就该出来了,您难道不想去看看吗?”
读书考试都是大事!秦镇越立刻改变主意:“去!我当然要去看!”
他看到秦容笑了起来,像是赌气似的,立刻又补上一句:“等看完了成绩,我再回山上去住。”
“县考完了之后还有府考,爹不想留下来看我府考的成绩吗?”
秦镇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那我就等你府考结束之后再回去。”
府考结束之后就快到春节了,秦镇越肯定会留下来跟儿子儿媳一起过节日,等过出完节就到开春了,到时候就得准备春种的事情,以秦镇越对于种地的看重程度,他肯定不放心离开……
这些事情一件接一件,到时候秦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听到爹的话,秦容微笑着点头应下:“我们都听爹的。”
见到儿子听话,秦镇越终于顺了气,脸色逐渐好转。
秦容去扶他:“爹,再不回去,饭菜就该凉了。”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扶。”
秦镇越推开儿子的手,一瘸一拐地朝堂屋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秦穆和秦容互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次风波总算翻过去了。
回到堂屋里面,秦镇越虽然依旧没怎么跟唐蜜说话,好歹表情缓和了许多,没有再对她横眉冷眼。
吃饱喝足后,唐蜜蹲在井边刷碗,秦穆走过来,把她拉起来。
“我来刷碗,你去旁边歇会儿。”
唐蜜没跟他客气,她起身让开,擦干净手,嘴里嘀咕道:“我总觉得玄青这个道号好像在哪里听过,特别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