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三百五十四
明月一直等着孔得圣回来,见到他进来不理睬自己,心里的火气越发旺起来。丫头们见到气氛不对劲,都悄悄的退了下去。
“我们好好谈谈!”明月忍住心头的怒火。
孔得圣觑了她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见他这般做派,明月压下去的火就忍不住上来,她冷笑着说道:“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像个女人一般喜欢告状!你有什么话只管跟我说,没事去父王那里吹风算什么本事!”
孔得圣听了一皱眉并未答话,明月见了便以为他是心虚嗓门就越发大起来。
“你一天到晚的不着家,到底是因为公事忙还是你不愿意回来?”
孔得圣瞧了她一眼,冷冷的回着,“你说呢?”
“你说过会给我自由,婚后也不会约束我,这才不到三个月的功夫一切就都变了样。她们都说你是在生气,气我去侯府管闲事,本来我还有些不相信。眼下瞧着你的样子,倒是真是在生气!我就不明白你在气什么,我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过日子,心里想着的事不做我就憋屈!反正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你习惯就好了。”明月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然后挑衅似的瞧着他。
“你说完了?”孔得圣脸色难看的不得了,“我看你不是想跟我好好谈谈,只是想要我好好听你的话!现在我都听明白了,郡主请回吧!”
明月竟然被下了逐客令,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登时摔了杯子脸色铁青的走了。
两个人就此陷入真正的冷战当中,侧妃等人知道都说是明月的不是。明月越听越觉得心里委屈,对孔得圣就越发抵触气愤。当初就是因为他,明月才选择离家出走,落到他手下吃了不少苦头。一提及孔得圣,睿王爷总是站在他那边,明月受够了。
她大小就被王爷捧在手心上,可自从跟孔得圣有了交集,她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孔得圣就是她这辈子的克星!
府里憋闷,王府更是让人生气,明月就跑到了侯府。菲虹见到她神色带着憔悴,一下就猜中她跟孔得圣吵架了。
“也不算是吵架!”明月垮着脸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屑跟我吵架。”说罢仰到床上躺着,眼中有挫败闪过。
菲虹听了回道:“看样子你家那位是气坏了,这次真是你做得太过分!”
“连你都责备我,难不成真是我错了?”明月一翻身坐起来,满脸的迷茫。
菲虹见状笑起来,原来明月也有这样傻乎乎无可奈何的时候。平日里见多了她飞扬跋扈的模样,以为不会有人能挟制的住她。没想到孔得圣一个冷战,就让她没了办法,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旁人不一定知道。尤其是你的夫君,只怕心里满是酸溜溜的醋,根本就无法判断你的动机。”菲虹最了解明月,对她心中的想法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我就知道你懂我。”明月略感欣慰,“说心里话,那日我就是故意来捣乱。那个什么周姑娘性子懦弱没有主见,王姑娘太过势利眼好奉承,哪里能配得上林大哥?
我已经嫁了人,对林大哥早就死了心。我喜欢林大哥,林大哥就喜欢萨莉亚,那个萨莉亚对林大哥也不是无情。我们三个纠缠了好久,如今我退出,好歹也要让她们有个好的结局。输给萨莉亚我心甘情愿,其他人不行!”
菲虹闻言却叹了口气,“你的心思是好的,不过眼下的情形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就像你,萨莉亚姐姐更加身不由己,如今离年底还有六个月左右,怕是无法改变!”
“半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情,只要萨莉亚还未成亲就有念想。”
“可哥哥没心思,旁人是隔了锅台上不去炕。”菲虹摇摇头,“哥哥听说萨莉亚姐姐年底要嫁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该吃吃该睡睡。萨莉亚姐姐写了信回来,他愣是连一眼都懒得瞧。即便是哥哥心里真有些想法,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了。
其实我是希望哥哥对萨莉亚姐姐不过是惺惺相惜,这样也好过魂牵梦萦求而不得又无可奈何的痛苦。他和萨莉亚姐姐想要在一起,就要跟回纥、天朝做抗争,想想都可怕!即便是他们抛弃所有想做亡命鸳鸯,这世上都不会有一块清净地留给他们。
所以,你也不用再替哥哥谋划。万般皆是命,半点不如人!你如此,哥哥如此,以后我也会如此!”
明月听见菲虹这话顿时皱眉,可一想到自己的亲事,推己及人想到逸竣和萨莉亚,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一声长叹。
她万分沮丧的倒在床上,破天荒第一次觉得很无奈。她侧着身子看着菲虹,说道:“长大了真是麻烦,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整日里除了玩就是玩,哪里有半点烦恼?”
“是啊,现在你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孔得圣,自然是不一样了。”
“别提他!”明月一皱眉。
菲虹却轻声劝慰道:“细细想来你们实在是很有缘分,你离家出走就是为了不跟他有瓜葛,怎么偏生就躲进人家的马车里?你们相处的三个月,彼此有了了解,比那些成亲当晚才见面的新人要强的多。最起码你对他不厌烦,不然依你的性子成亲那日还不闹翻天?”
明月听了没言语,扪心自问,她对孔得圣不是打心眼里讨厌。正如菲虹所言,若真是忍受不了她不会跟他洞房。想到孔得圣那晚的举动,明月只觉得脸上发烧,心不由得柔软了一下。
女人是自虐型的动物,总是对给自己带来痛苦的那个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孔得圣就那般强势的进入她的身体,在她身上留下烙印,也强势的不容她躲闪的走进了她的生活。
她并不讨厌孔得圣的碰触,相反,还有些喜欢他低低的私语,感觉到自己不适时温柔的哄捧。刚开始她极其不习惯有人睡在身边,两个多月下来,现如今孔得圣不进她房间,她反而觉得空落落的冷清起来。
一想到自己这些变化,明月的心就越发的烦乱起来。
“反正是要一起过一辈子,凑活吧,还能怎么样?”她说完觉得心里堵得慌,烦躁地捶了一下枕头。
菲虹见状笑起来,“你不用心烦,你们的冷战的结束主要在于你。”
“哦?”明月听罢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你不过是当局者迷,又不肯先低头罢了。不过这次还真是你的错,伤了男人的面子不说,还伤了他的心。”菲虹看问题比同龄的姑娘要通透,明月总是有意无意的被她引领。
明月细细的听着菲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样就行?”
“我敢打包票,只要你亲自泡了茶水打发丫头去请,他撑不了三天!”菲虹笑着回道。
明月回去照着菲虹教的办法去做,晚上亲自泡了茶水,等孔得圣回来就打发丫头去请。
果然如菲虹所料,孔得圣没捱过三日,第二天晚上就去了明月房里。
明月不再说些硬气的话,摆出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孔得圣一见心就软了。他出身寒门,又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没高中之前可是连半个媒人都不曾登门,更别提谁家有姑娘想要许配给他。明月可是他第一个女人,看着平日里刁蛮任性的明月像只可怜的小狗,他登时就有些把持不住。
小夫妻本就没什么大冲突,明月肯放下姿态,又稍微解释了一下,孔得圣心里的火气就消了。
“虽然我性子莽撞,行事不考虑后果,可是有伤风化的事情我不会做!如今我是你的娘子,心里没有其他想法。你放心,若是我真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父王第一个饶不了我!
你也说说心里话,倘若不是皇上下旨,恐怕你也不会娶我为妻吧?我刁蛮任性,之前被她们在背后说成是疯丫头,谁愿意要这样的娘子?我不愿意嫁众所周知,其实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娶!我们不同的是,我在一味的抵抗中被迫接受,而你在主动的接受并适应。
二皇子喜欢菲虹,我喜欢林大哥,我们堂兄妹却没有一个能随心所欲。不过这些都不遗憾,毕竟我们都是以自己的意愿为中心。可是林大哥和萨莉亚不同,她们是两情相悦,不能在一起实在是让人唏嘘。”这些话一直憋在明月心里,眼下说出来觉得轻松多了。
菲虹说得对,夫妻是要面对面生活一辈子,如果不能推心置腹会很痛苦。她已经不能选择跟谁成亲,却能选择怎么样去过日子。孔得圣不是个混人,只要很好的沟通,两个人应该能很好的相处下去。
人不能永远任性妄为的活着,她也该试着慢慢长大了!
孔得圣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深深的看了明月一眼,他以为看透了明月,其实不尽然。
“这样坦诚的跟我说你的过去和想法,我心里很高兴。这说明你开始想要真正的接纳我,开始能以过来人的立场看待之前的行为。”孔得圣难得这般郑重其事的跟她说话,第一次把她当成真正的大人一般对话,“你说得很对,我从未想过娶个骄横不懂事的娘子。女子的三从四德你一样都不具备,唯一可取的就是对长辈有些孝心。不过我并不讨厌你,似乎还有些……喜欢。
看着你每日在府里精力旺盛的上蹿下跳,觉得生活不至于枯燥无味。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接受,老天爷让咱们相遇,这份缘不浅,往后就好生过日子吧。
林家大少爷的事咱们管不了,你就别乱操心了。这几日你不给我好脸色瞧,母亲接连把我喊去训斥,也不知道你给母亲灌了什么迷汤,我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一无是处了。”
“你还不是一样去父王面前告状?父王骂了我好几通,我这个宝贝女儿也不再宝贝了!”明月闻言也抱怨起来,又露出小孩子爱撒娇的性情来。
孔得圣见了忍不住心动,他理想中的娘子应该贤惠温柔,可偏生遇见明月这样的,相处之后还发觉自己有些喜欢。所以人往往最不了解自己,控制不了的就是心。
小夫妻和解,感情竟比之前还要融洽,菲虹见到明月脸色红润面似桃花,心中安慰却没心情打趣,因为逸竣病了。
他这场病来得突然又气势汹汹,无端就发热生生把壮得像头牛的逸竣撂倒了。
若溪明白是他太过压抑自己的缘故,心病更胜于身体上的不舒服。
失恋的时候生病最不容易好,是因为人往往下意识的不想好起来,或许这也是自我释放纾解的一种方式。
若溪请了大夫,一碗一碗的药灌下去,却不见逸竣有丝毫的起色。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把宕桑汪波请了过来。
逸竣患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药方都差不多少,菲虹见了不免担忧。
她私底下问宕桑汪波道:“就不能下几味重药吗?”
“大少爷是思虑过重,放下了也就好了,这不是下重药的事。”他无奈的摇摇头,“都说医者治百病治不得百人,此话不假。这药换做一般病者,恐怕早就活蹦乱跳,只是他……不过大少爷意志力顽强,他会好起来的,你不用太过忧心。”
菲虹闻言只有叹气,她隐约猜到哥哥的病因,只是这治“病”的药却求之不得。
侯夫人见逸竣病得厉害,打发人把逸然、菲怡两兄妹抱到自己住处,免得过了病气。若溪知道这个时候的逸竣特别需要家人的关心,孩子们交到侯夫人手上,她也能专心的照顾逸竣。
大皇子见逸竣病了几日,便出宫过府来看望。他跟逸竣单独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大皇子出来他便张罗着要喝粥了。
若溪见状大喜,吩咐厨房做了两三样清淡的粥,看着逸竣喝下一大碗不觉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