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呜咽之声(1)(1/1)

而就是这般雅致的屋内,垂满了曳地的浅青色纱帐,可谓与屋外的修竹交相掩映着,正在微起的夜风中轻轻摇曳着,使得纱帐后的冬暖故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再瞧那面对山下方向而开的门扉,门扉外是一块小小的竹林,竹林修得很有意趣,既不会失了意境,也不会挡着位于此处赏着山下风景的人的视线,就算是坐在这片小小竹林里的汤泉里,也还能赏得到山下罗城的景色,白雾缭绕,灯火阑珊。

如此一来,山下的人就算往这上上房的方向瞧,也不会瞧得到什么。

有一方边角修得圆润、长宽皆过两丈的汤池便在这片小小的竹林间,白蒙的湿气浮散在池面地面上,使得铺在地上的鹅卵石都若隐若现,一盏八角琉璃灯挂在一株竹枝上,随着微微的夜风轻轻摇荡,给这白蒙蒙的水雾笼上一层细碎柔暖的光。

在这汤池上方,还垂挂着一道长长的珠帘,将汤池从中分隔开,那透明的琉璃珠子直垂池底,更为甚的,是这无数颗琉璃珠子编缀成的帘子上还混缀着几只小银铃,只要有人轻拨珠帘,便能带起上边那小小的银铃叮当轻响,像极少女低低浅浅的轻笑声。

站在这片小小的竹林里,若是细听,甚至还能听到周旁及下边的竹林掩映处传来女子绵柔的吟哦声。

深深浅浅,时抑时扬。

这所谓的上上房,可真真是……撩人**。

是以司季夏堪堪站到这小小的竹林中来时,他被长发遮挡住的双耳耳根便开始烫了起来。

如此屋房,冬暖故只觉很是雅致,置身其中能让人心生惬意,足够宽敞,还有独立的汤池,那七两银子倒也不算完全不值。

不过就算这屋子再如何雅致,就算站在屋子前的小竹林往下看去的景致有多美,此刻的冬暖故也无心去理会这些感受这些,此刻的她心中所想的只有司季夏。

心不能平静,以致冬暖故未觉得这屋子有何特别的用处,也还未能明白楼下那些大老爷们那一声长长的“哦——”声是何含意,也更未听到司季夏所听到的那似远又似近、时高时低的女子吟哦声,一进了屋子后连忙将肩上的包袱搁到桌案上,边急切地解开裹着司季夏充作医药箱用的那只书奁的黑布,边问司季夏道:“汤池温热,平安身子冷,先去泡泡,我帮你拿药箱和衣裳。”

然司季夏只是站在屋子前的小竹林与屋子间的门扉处未动,只是隔着屋里垂曳到地的层层浅青色薄纱帐看着冬暖故那已经变得朦胧的身影,眸光有些暗沉。

店小二识趣地退下,离开前递给司季夏一只小铜铃,客客气气道:“这只铜铃给公子拿着,若是有何吩咐,只要摇响这只铜铃,小的就会来听公子吩咐的,小的就不打扰公子了,先出去了。”

店小二说完话,在阖上屋门前偷偷瞟了一眼司季夏,感慨着站到了屋外走廊的栏杆处,两眼却还是直直盯着面前的那扇上上房的房门,好像十分想要知晓这扇门后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一般。

会不会……这么漂亮的人,做的事会和他们这些俗人不一样?

想着想着,店小二那张偏黝黑的脸竟是红了。

房里,冬暖故匆匆忙忙地抓了司季夏的那只书奁掀了那些浅青色的薄纱帐往屋前的汤池走去时发现司季夏只是站在打开的门扉处没有动,并且眸光有些暗沉,心更不安了,忙抬手抚抚他的脸颊,微蹙着眉紧张道:“平安?”

司季夏怔了怔,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冬暖故,仿佛方才的他一直处于神思游移状态似的,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冬暖故时竟是有些磕巴道:“阿,阿暖?”

因着司季夏垂在耳边的长发,冬暖故未有发现此刻他的耳根已然红透,只觉他的面色忽然绯红得有些奇怪,不由将眉心蹙得更紧一分,将掌心更贴紧他的脸颊一分,“想什么嗯?”

“没……”司季夏有些匆忙地别开目光,不敢再与冬暖故对视,生怕他心中那忽地就浮现出的想法会被她猜透似的,刚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冬暖故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将他往汤池的方向拉,边跨步边道,“手很凉,快到池子里泡泡,晓你不习惯我在旁看着,我不看你就是。”

冬暖故将司季夏拉到了汤池边上才松了手,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书奁后抬手就要帮司季夏解下他肩上的斗篷,司季夏却在这时紧张道:“我自己来便好。”

“好。”冬暖故只当司季夏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看到他残缺的身子,并未为难他,只转了身道,“那我帮平安把干净的衣裳拿过来。”

冬暖故说完,径自往屋里走去了,司季夏默了默后才抬起手,动作缓慢地解下他肩上的斗篷。

冬暖故怀里抱着干净的衣裳重新走回到司季夏身旁时,他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里衣,然冬暖故站在他身旁,他迟迟未将身上这最后一件衣裳解开,冬暖故将他需要换的衣裳及干净的棉巾放到汤池旁专放换洗衣裳用的圆形竹案上后问他道:“平安需要我帮忙么?”

司季夏的手蓦地一抖,立刻微微摇了摇头。

冬暖故再次抬手轻轻摩挲了他的脸颊,柔柔一笑,道:“那我到珠帘另侧泡一泡,看不见平安,我总觉不安。”

“……好。”

冬暖故稍稍踮脚,在司季夏薄薄凉凉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转身走往了珠帘的另一侧。

也就在冬暖故转身时,司季夏整张脸都染上了一层绯色,还未入汤池,似乎就已被那温热的湿气蒸红了脸。

司季夏这才注意到,冬暖故怀里抱着的,还有她自己的衣裳。

珠帘虽然不是很密,却也不算疏,加之这片小竹林里只有一盏透着浅黄光线的琉璃灯,顶上苍穹的银月也正巧藏到了云层后,冬暖故瞧不清珠帘另侧的司季夏,司季夏那侧也是如此,隔着珠帘,他们只能瞧得见对方朦胧影绰的身影而已。

冬暖故觉得这般能知晓司季夏能在她视线里就足够了,是以她将搭在臂弯里的衣裳放到了汤池边上,慢慢褪下了她身上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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