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从宋瓷他们房间离开,他走到宿舍楼下,蹲在院子前一颗大石头上。
盯着慎思楼的方向,周五心里感慨不已。
早在前两年,在宋翡被穆冕绑架那件事曝光后,周五就曾在新闻上看到过宋翡照片。
但他上辈子是个盲人,并不知道洛王朝的南宫小将军长什么模样,只是听人说,小将军生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英气逼人。
他去年去京都看望儿子,儿子知道他对洛王朝的东西很感兴趣,便带他去参观了一家博物馆。
在那家博物馆里,周五看见了一副画像,才知道那女子竟是洛王朝镇国将军南宫仙。周五这才知道,原来小将军竟然长这副模样。
两月前他打开莫家报名网站,看到了一张与小将军有几分相似的脸,点开那张个人相看了看,才晓得这人竟然就是宋翡。
那时,周五便对宋翡与南宫仙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但他没想到的是,南宫仙将军的转世不是宋翡,而是宋瓷。
终于找到了南宫小将军跟陛下,成功让人认清楚莫家老祖宗的虚伪面目,揭露莫家的丑陋行径,压在周五心里数十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周五的手机微信突然滴滴了两声。
他打开微信,便瞧见宋瓷在群里冒了泡。
宋瓷:【早安啊,各位同仁。】
这微信群里呆着的,全都是花国中医协会跟中医世家的大佬。
莫家一直都是群里的老大,其他医学世家都要以莫家马首是瞻。宋瓷的备注名是‘莫家少主’,所以她一冒泡,便引来了其他人的热烈欢迎。
【早安啊,莫少主,莫家主的葬礼何时举行?我要提前买票,现在高铁票不好买。】
那日莫随心一死,宋瓷便在群里通知了所有人。
莫家主去世,整个中医学圈的大佬都要来参加追悼会。
龙老爷子也在问:【莫少主,葬礼日子可确定了?昨天我打电话给莫族,你们的人一直说葬礼日子还没有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瓷又发言了,这一次,她发了一条长公告——
【讣告:
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通知大家,我族莫张狂老先生、族长莫随心先生、族长夫人莫漾女士,分别于前晚和昨晚辞世。
兹定于三天后在药神谷举办追悼会,有亲朋好友前来吊唁请准时。】
整个群里一百多人,无论是爱水群的还是爱潜水的,纷纷冒了出来。他们的发言,如同复制粘贴——
一楼:【!!!】
二楼:【!!!】
三楼:【!!!】
群友们在短暂的震惊和失神后,纷纷第一时间打开购票软件,购买前往药神谷的车票机票。
周五看完聊天信息,点燃一支烟,望着下方的药神谷发呆。
风光无限了六百多年的莫族,终于是要倒下了。
这一天,迟来得太久了。
宋瓷突然接受了大量的记忆,脑子有些混乱,很快就又睡了过去。她睡着后约莫一个小时,身旁的男人这才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眸子。
韩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注意到身旁有刺眼的光线,他扭头望过去,才发现夕阳穿过玻璃窗,照进了卧室。
韩湛表情迷茫,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抱着南宫仙死去的那一刻,一时间分不清这是何处。
他觉得肩膀有些沉,偏头望去,瞧见宋瓷安静的睡颜,那游离迷茫的意识突然清醒起来。
他是韩湛!
这里是二十一世纪,早已不是洛王朝了!
韩湛瞧着宋瓷的模样,将她与记忆里南宫仙的模样仔细一对比。
单看起来,两者的五官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南宫仙容貌更英气,看人时眼神是狂傲不羁的。
而宋瓷,她是真正的倾国之色,五官无一不精致。同样是美人,但宋瓷要更媚态一些,她看人的神态,则偏妩媚,很勾人。
韩湛偷偷握住宋瓷的手,一想到六百年前她为自己剖心炼药,为自己守护疆土,便心痛不已。
都说宋瓷眼光好,命好的嫁给了首富韩湛。只有韩湛知道,能娶到宋瓷,是他三生才修来的福分。
宋瓷睡得正沉,却发现身上突然一重。她睁开眼睛,便看到身上压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在脱她的衣服!
宋瓷:“...”
醒来就要睡她,原来你是这样不正经的男人。
宋瓷没推开韩湛,她问韩湛:“这么猴急?”
韩湛按住她的双臂,看她的目光显得复杂,充满了深情与痛苦。“你好狠的心,你怎么可以如此折磨我!”
韩湛猛地吻住宋瓷,力道凶猛,有种要将宋瓷拆股入腹的狠戾。
后来衣服褪尽,宋瓷感受到韩湛前所未有的霸道跟激动,才明白这人的心里有多痛苦。
韩湛下楼来做饭,周五没睡,正在看科幻电影。
瞧见韩湛穿着一身鸦青色真丝睡衣从楼上走下来,周五下意识站起来,猛地跪地,“参加陛下!”
韩湛脚步一顿。
他盯着周五,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周叔,这世界上只有韩湛,早就没有了独孤桀。叫我韩湛,或者韩先生、小韩都可以。”
周五对独孤桀的尊重与敬畏,那是被刻在了骨头上的,他见到韩湛,很难做到平常心。
韩湛明白周五的心情,出生在王权时代里的臣民,没有人敢对皇帝不敬。但凡有轻视和冒犯的举措,可能都会掉脑袋。
韩湛知道劝不了周五,便说:“以后有人在,就不要行这一套了。”顿了顿,他说:“我不想被人当做精神病患者。”
周五赶紧点头说:“我明白,陛下。”
韩湛又纠正他:“叫韩先生。”
周五:“...韩先生。”
韩湛进厨房去做饭,周五也跟着进去。
他看到韩湛端起炒锅就要洗,忙走上前去抢走韩湛手里的炒锅,说:“陛下快歇着,这些事我来!陛下的手是握御笔御剑的,怎么能碰锅碗瓢盆?”
韩湛:“...”
十五分钟后,周五给整了一大盆牛肉细面,闻着又麻又辣,看着就胃口大开。
周五用双手握着筷子递给韩湛:“陛下,您请用。”
韩湛实在是受不了周五这套臣民做法,他端起那碗面便逃上了楼。宋瓷看到韩湛端着面回房间吃,她有些诧异,“怎么来房间吃?会有味道的。”
韩湛感慨道:“楼下有个张口闭口就要下跪喊陛下的人,我头大。”
宋瓷笑了声,这才下床走到韩湛身旁。她盯着韩湛面前那盆面,忽然喊道:“陛下。”
韩湛浑身一颤,握着筷子的手有些不稳。
别人喊他陛下,他只会觉得无奈,但宋瓷这一声陛下,却听到韩湛想哭。韩湛放下筷子,扭头与宋瓷说:“你叫我一声陛下,是要我的命。”
宋瓷沉默起来。
“瓷宝。”
韩湛用残缺的右手握住宋瓷的手,放进他睡衣口袋里藏着。他左手夹了一筷子面子,吃了一口,便咬到了好几粒花椒。
韩湛眉头一皱,嫌弃地推开了那碗面。“好多花椒。”
宋瓷拿起他的筷子,细心地将那碗面里的花椒全都挑了出来,用纸巾包着丢进了垃圾桶。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韩湛这才肯吃那碗面。
他吃面,宋瓷就用手撑着脸颊,偏头看他。“你比独孤桀要更帅一些。”
韩湛不至于跟自己的上一世吃醋,他说:“怪我父皇基因不好。”若不是他母后容貌美丽,独孤桀就更丑了。
这辈子,有韩木兰跟爱德华的优秀基因,韩湛随便长都好看。
宋瓷被韩湛的话给逗笑了。她想到什么,突然表情微变,“哎啊,我们今晚没有避孕。”
韩湛说:“我故意的。”
他的行李箱里有工具,但他没用,他巴不得跟宋瓷多生几个孩子。宋瓷受头一胎差点患了抑郁症的影响,现在一听到怀孕就头大。
但她一想到上辈子跟韩湛连个孩子都没有,就又想和韩湛再生一个。她摸了摸肚子,说:“剖腹产一年半后,也可以备孕了吧。”
“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说起怀孕,宋瓷就想到了师娘。她找到手机,说:“蓉蓉干妈就这几天预产期了吧,我问问老师,看看干妈生了没。”
韩湛看了下腕表时间,对宋瓷说:“时候很晚了,沈老师可能睡了。”
“不会,老师那性格我很了解,蓉蓉干妈要临盆了,老师这几天绝对睡不着。”宋瓷给沈渝北发了条微信:【老师,睡了没?】
沈渝北:【没。】
宋瓷朝韩湛撅了噘嘴吧,“我说的吧,老师一定还没睡。”
韩湛嗯了声,说:“你打电话,我吃面。”
“好。”
宋瓷拿着手机去了小阳台,她靠着栏杆,给沈渝北打电话。沈渝北接了电话,开口就说:“预产期这东西准吗?会不会提前?”
宋瓷笑了起来,“老师,这几天是不是连觉都睡不踏实啊?”
沈渝北点头,“哪里睡得着啊,一想到你干妈就要生了,我这心里便七上八下的。”
接电话的时候,沈渝北就坐在婴儿房里,他说:“我在收拾行李,这几天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整理东西,就怕你师娘发作了太慌忙,会落了东西。”
宋瓷便将自己生产时用到的那些东西,都报了一遍名字。她一边念,沈渝北就一边整理清单。
最后发现需要的东西一样不缺,还额外准备了一些东西,沈渝北这才安心。“东西都备齐了。”
“老师,你也别太紧张。”
“我怎么不紧张!”沈渝北一颗心揪了起来,他说:“你师娘是高龄产妇,医生都不建议她顺产。我一想到你师娘身体好好的却要挨一刀,我这心就慌。”
宋瓷被喂了一把狗粮,憨甜憨甜的。
她跟沈渝北聊了一些关于产妇坐月子的事,正聊着,沈渝北突然听到隔壁房间里帝蓉蓉在喊:“北北!北北!”
沈渝北心一抖,“你师娘在喊我!”
沈渝北赶紧站了起来,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他推开主卧室门,走进去,看见帝蓉蓉扶着床站了起来。
她托着大肚子,有些紧张地说:“我羊水破了!”帝蓉蓉是被宫缩疼醒过来的,醒来就发现羊水破了,她都不清楚宫缩多久了!
轰!
沈渝北脑子都炸了!
“宋瓷,你师娘羊水破了!”
沈渝北这一嗓子,吼得屋里吃面的韩湛都听到了。
韩湛听到这话,忙放下筷子走到阳台上,抱着宋瓷的腰,“要生了?”
“怕是要生了。”
宋瓷隔着电话,吩咐沈渝北接下来该做什么,让他不要慌乱。
沈渝北听着宋瓷的指挥,将需要的东西送到车里,这才回房抱着帝蓉蓉下楼。别看沈渝北留着长发,看起来一股子文艺贵公子范,但力气却不小。
抱着帝蓉蓉,脚下生风,走路飞快。
他将帝蓉蓉放在副驾驶,就听到帝蓉蓉说:“北北,我觉得...”帝蓉蓉表情有些慌张,她说:“我觉得来不及去医院了。”
沈渝北愣住。
“什么?”不都说,孕妇从发作到生产,这期间有好几个钟头吗?
帝蓉蓉是生过一个女儿的,她有生产的经验,她意识到自己宫缩的频率太密集,痛感也太快,宫口可能都打开了。
帝蓉蓉觉得孩子就要出生了,而从这里到医院,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帝蓉蓉当机立断说道:“北北,我们在家生!”
沈渝北:“!”
宋瓷也被帝蓉蓉的决定吓到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对沈渝北说:“老师,听干妈的,就在家生!”不是孩子真的要生了,蓉蓉干妈不会做这种决定。
沈渝北又把帝蓉蓉抱回了房间,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靠着。帝蓉蓉刚躺下,沈渝北就听到帝蓉蓉说:“我感觉孩子出来了。”
帝蓉蓉疼得脸都白了。
沈渝北开始还不信,结果他低头一看,还真的看到了孩子的头发!
沈渝北腿都软了,他有些绝望,该怎么接生来着?
帝蓉蓉疼得咬紧了牙关,在努力生产。沈渝北脑袋里乱糟糟的,他只能求助宋瓷,“宋瓷,我看到孩子头了,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老师镇定,别乱了手脚!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宋瓷开始隔着电话教沈渝北接产,然后让韩湛给沈渝北的管家打了个电话,通知管家准备好热水剪刀跟孩子的小衣服。
五分钟后,一声婴儿啼哭声,在沈渝北的别墅里响起。
听到孩子的哭声,沈渝北呆住,宋瓷和韩湛则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门外,管家早已准备好热水跟剪刀,他敲了敲门,问沈渝北:“先生,我可以进来了吗?”
沈渝北赶紧用被子将帝蓉蓉盖住,这才说:“进来。”
管家将东西送了进来,沈渝北将孩子放在面前的床上,他拿起剪刀,却迟迟不敢下手剪短脐带。
帝蓉蓉今天晚上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这会儿精神竟然还不错。她靠着枕头,注意到沈渝北在犹豫,声音虚弱的告诉沈渝北:“剪下去,我不疼的,孩子也不会疼。”
沈渝北皱着眉头,捏住那小女婴的脐带,咬着牙齿剪断了脐带。老管家在一旁给孩子穿衣服,沈渝北帮助帝蓉蓉产下胎盘。
做完这一切,救护车正好呼啸而至。
沈渝北猛地松了口气。
这时,一旁的管家惊讶地说道:“先生,你快看,小宝宝的手有五根手指头!”
闻言,帝蓉蓉跟沈渝北同时一喜。
沈渝北赶紧跑到小床边,拿起小女婴的手仔细看了起来。她的手的确有五根手指头,只是中指无名指和小手指都紧紧地贴着掌心,看上去就像是发育畸形一样。
沈渝北试着将孩子的手指跟掌心分开,但没成功。他眉头皱了起来,对帝蓉蓉说:“蓉蓉,孩子有五根手指,但另外三根手指和掌心长到了一起。”
帝蓉蓉反过来安慰沈渝北:“也许做分离术,能治好她的手。”
“一定能!”
管家将医生护士带进屋,沈渝北和他们一起,将帝蓉蓉母女送到了妇幼医院。路上,沈渝北蹲在救护床边上,他握住帝蓉蓉的手亲了亲,“辛苦你了,蓉蓉。”
帝蓉蓉摇头,她说:“给我点儿喝的。”
沈渝北用吸管喂帝蓉蓉喝了些温水,这才听到帝蓉蓉说:“北北,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宝宝。”
头一个女儿的去世,给了帝蓉蓉沉重的打击,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小宝贝!
沈渝北点头,“那是自然,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母女的。”
“我现在给洛兰和墨谣打电话。”
沈渝北拿起帝蓉蓉的手机,开始挨个挨个给亲朋好友们打电话。打完电话,就又在微信朋友圈里分享了喜得千金的好消息。
宋瓷刷到了老师的新朋友圈,她放大了照片,盯着图片中那个皱皱巴巴的小女孩,忽然说:“我有些想淼淼和珺珺了。”
韩湛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说:“再等三天我们就回去。”
“嗯。”
翌日下午,陆陆续续有同仁赶至药神谷,参加莫随心他们三人的葬礼。正式举办追悼会的前一个晚上,微信群里所有大佬都赶到了药神谷。
莫凤英已经接管了莫家,她坐在莫家家主的位置上,看着这些远道而来的中医大佬。一想到莫家维持了六百多年的辉煌历史,将在明天毁于一旦,便羞愧不已。
倒是莫随云注意到了一件事,他为莫凤英端来一杯蜂蜜柚子茶,跟她说道:“这两天,没听到小姐咳嗽。”
莫凤英微微一愣,“是么?”
她仔细一回想,才发现这两天自己的确没有咳嗽过,身体也没有以前那种稍微劳累疲惫就气喘不赢的感觉了。
莫凤英心中惊疑不定,她呢喃道:“莫非莫家的真面目被揭露后,诅咒就消除了?”
莫凤英想不通,就没深想。
第三日清早,慎思楼前的广场上,并排摆着三口棺材。从左往右,依次是老家主莫张狂,家主莫随心,以及家主夫人莫漾。
三口黑漆漆的棺材放在慎思楼前面,非常渗人。有人注意到慎思楼内那莫家老祖宗的圣像不见了,都觉得挺奇怪。
“湛湛,莫老祖宗的圣像怎么没了?”龙老爷子跟韩湛站在一起,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知道韩湛这段时间都在谷中养伤,肯定知道这谷中发生了什么。
韩湛面含神秘笑意,答非所问般说:“龙爷爷,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龙老爷子眼光多毒辣,一眼看出韩湛在密谋着什么,他不禁有些起疑。
大家齐聚一堂,都在交头接耳,偷偷揣测这三人的死因。
八点钟的时候,莫凤英走上了高台。
她没拿话筒,就独自站在高台上,扬声说道:“欢迎各位前辈跟同仁百忙之中抽空来吊唁我的爷爷,爸爸和妈妈。”
“莫族发展至今,共有六百七十二年的历史,是公认的中医大世家。川蜀莫家,国之圣手!曾经,我一直以自己是莫家的一份子感到荣幸。但近日内发生的一些事,让我羞愧不已...”
闻言,场下一群大佬面面相觑。
这莫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凤英不忍继续说下去,一想到莫家的辉煌即将终结在她的手里,她便恐惧。
人群的后面,宋翡朝她摇了摇手机。
莫凤英瞧见宋翡的动作,面色微白。
宋翡昨晚找到她,告诉她,莫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被她用监控设备给录了下来。
宋翡威胁莫凤英必须在今天的吊唁会上,主动公开坦白莫家与莫莲生的罪行!
若莫凤英不配合,不主动认罪,那宋翡就要将前些日发生的那些事剪辑成影像,发到互联网上,让莫家的丑事暴露在全世界人的眼前!
在同仁面前丢脸,总比在全世界面前丢脸要强一些。
莫凤英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受到了痛感,理智清醒起来,这才继续说道:“今天,我要向各位同仁,坦白莫家隐藏了六百年多的罪行!我要对那些被莫家残害的无辜的人,进行忏悔!”
“这莫小姐在说什么?”
“莫家犯了什么罪?”
台下的大佬们都是满头雾水。
听到台下众人的哗然之音,莫凤英都要哭了,可她也是罪人,她必须为自己和家族犯下的罪行认罪。
莫凤英声音颤抖地说道:“六百年前,老祖宗莫莲生之所以能救活太平帝,是因为他制造出了举世无双的逢春丸!对外,老祖宗宣扬逢春丸是用奇兽的心脏炼制而成的。而事实上...”
“事实上,所谓的奇兽,其实是人!”
闻言,大伙目瞪口呆!
“逢春丸是用人心做的?”龙老爷子一想到自己家里还收藏着一颗逢春丸,顿时面如白蜡。“莫小姐,你真不是在诓骗我们?”
其他人也是一脸吃惊的盯着莫凤英,都等着她解释清楚。
被在场同仁盯着,莫凤英羞得脸颊绯红,当场流下泪水来。她擦了擦眼泪,哽咽地将莫莲生当年办的那些丑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只能听到莫凤英赎罪忏悔的声音。
“我莫族的每一枚逢春丸,都是用无辜药人的心脏炼制的。而那些药效神奇的药物,也都掺了药人的血液和血肉。这也是为何别人明明参破了莫族药方,却始终配不出来同等药效的原因。”
在场坐着的都是中医学界的大佬跟泰斗,他们就算医术未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但都有一颗医者仁心。
曾经,他们都把莫家当做金字塔,年轻时候都以能进入莫家学习为毕生骄傲!可今日在听到这等丑陋真相后,只觉得这莫家可真是恶心至极!
这哪里是一群医生啊,这根本就是一群邪魔外道啊!
莫凤英瞧见众人面上的愤怒与谴责,她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莫凤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时,韩湛走上了高台。他说:“大家好,我是韩湛,宙斯国际的老板。”
认识韩湛的人,还挺多。
见韩湛登台讲话,本来还吵哄哄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韩湛等无人再喧哗后,这才说:“前些日子,莫族一名核心弟子偷偷放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药人,我们姑且称呼她为药婆婆。”
“药婆婆的出逃,才让我和莫族的族民们发现了药人的存在。通过药婆婆的口述,我们才知道了逢春丸的秘密,知道了莫家这六百年来为了得到更多的药人,对南宫家族犯下的灭族之罪!”
“通过一位周姓医生的家传日记,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在洛王朝时期,莫家老祖宗莫莲生拿去救太平帝的逢春丸,便是用药人的心脏做的。而那第一个被害的药人,正是历史上最知名的女将军...”
“...南宫仙!”
“六个世纪过去,南宫仙将军终于盼到了伸冤这一天,无数被残害的药人的灵魂才终于能得到安放。”
韩湛目光扫过面前那三具棺材,面无表情地说道:“见莫家的罪行被公布,深知身负无尽罪孽的莫张狂,与家主夫妇当场自杀谢罪!莫家其他的长老跟知情人,也都将会被带去第一监狱坐牢服役。”
众所周知,第一监狱是人间炼狱,里面关押着的,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罪犯。每个进去的罪犯,都别想能出来。
韩湛话音刚落,便看到周五带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走上了高台。许多经常看新闻联播的人,都认出周五身后那年轻男子的身份。
看见这位周先生,众人都吃惊不已。
他为何会来这里?
周报国,今年三十八岁,是周五的养子。他被周五带回家收养的那一年,已经八岁。周五感慨如今天下太平日子美满,为养子取名周报国,希望他能为国效力!
韩湛只听周五说他儿子在京都有几分势力,能处理好这件事,于是他便将惩罚那几名莫族长老的事,交给周五的儿子来办。
但他万万没想到,周五口中在京都‘有几分势力’的儿子,竟然会是周报国!
周报国!
那可是笑面虎周报国!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总在韩湛的跟前提起周报国,每每提到他,外公都是一脸的惊叹跟满意。
能被外公认可并期待的人,能没几把刷子吗?
周五带着儿子跟韩湛见了一面,两个年级差不多的年轻人握手交谈了几句后,周报国便带着人去了西山,将那几名长老从西山揪了出去,带回京都。
周五许久没跟儿子见面了,他跟韩湛说明了情况,便跟着他的儿子溜了。
而一群前来参加吊唁活动的人,在得知莫家的真实面目后,一刻都不想在这药王谷多待,早早地就走了,连下葬仪式都没参加。
莫凤英看见长老们被抓走,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是不放心地跟韩湛问道:“长老们,会死吗?”
韩湛眸色严厉地盯着莫凤英,他问道:“你担心长老们会死,谁来担心被灭族的南宫家族呢?”
莫凤英咬着唇,不敢再多言。
中午,韩湛也带着宋瓷宋翡,搭乘直升机离开了药王谷。韩湛坐在直升机上,望着西山。
曾经那处溶洞,被建成了牢笼,但溶洞顶部那五六丈宽的口子还在,上面长满了葱葱郁郁的大树。
盯着那个大口子,韩湛突然握住宋瓷的手。
宋瓷见他浑身紧绷,情绪有些不对劲,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在他耳旁霸道地说道:“过往云烟不要看,看我,我貌美如花,看了就让人心情好。”
韩湛沉痛的心变得愉快起来。
她说这话的口气,与南宫仙在青萝宴楼下笑问他是想要和她情定终生,还是想要跟她风流一场时的口吻,如出一辙。
有些东西,是时光冲不散的。
比如,她的性格,她的笑容,她的嚣张跋扈与情深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