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一把火，烧吧
第384章 一把火，烧吧
丽妃的宫殿处处都透着精致，丽妃自己本身也是个机会享受的人。
处处摆弄了许多花草不说，里里外外更是布置的干净整齐，别有一番风雅。
白云涌动，且看庭前花开花落。
清风徐徐，且看池中鱼群嬉戏。
姜渔背对着寝殿，走到了这处水池边。这处水池应该是丽妃让人挖出来的，很小很小，周围还种了一朵睡莲。
花没有开，但是小小的花 苞已经成了形状。
几条金黄色的小鱼欢快的游动，看起来极为享受。
水面倒映出空中那一抹蓝色，还有……身后突如其来烧起的大火。
宫女慌不择路，尖叫着，一边唤人一边想要扑上前去：“来人啊！来人啊！走水啦！走水啦！丽妃娘娘还在里面呢！快来人啊！”
丽妃所在的寝殿里，大火从外蔓延开来。
如果换做平时，这两声喊叫引来的人肯定会很多，再不济也有附近的宫女太监赶忙来灭火。
可是……
如今丽妃失宠，还被承德帝一句话给打入了冷宫，宫中这惯会踩高捧低的地儿，能叫来几个人？
宫女慌乱无神，忙做一团，奈何火势直接烧着门框，外面的人根本无法徒手冲进去。
然而水井打上来的水，速度太慢，才刚刚打上来两桶，还不待拎过去，那火就连屋檐都一起烧着了。
别看宫殿华丽，可正是因为讲究这份华丽，所以上面的朱红色漆都是极为容易燃着的。
丽妃身边的几个心腹宫女，哭着跪在地上，哽咽着：“娘娘，您何必啊，您这是何必啊！”
一众宫女跪地，心知大势已去，全都放弃了希望。
姜渔没有动。
她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那一处华丽的宫殿，静静的看着面前因为水被装走，而濒临渴死的鱼。
脸上的表情时一贯的淡然，只是多了几分轻叹，多了几分惋惜。
刚刚她喂丽妃吃解毒丸的时候，没有人听到，丽妃在她耳边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一次，让我自己选，不要帮我，不要帮我……”
姜渔那时候还不太明白丽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大火烧起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就明白了过来。
当初丽妃故意设计，想要以腹中孩子的掉落，换前皇后一个谋害龙嗣的罪名，以便将前皇后从风位上拽下来！
后来是姜渔不忍心，终究留下了这个孩子。
她想，反正是一位小公主，威胁不到其他嫔妃，也威胁不到其他的皇子们，若是能救下她们母子俩，也算是一件福报。
可是前后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
曾经被控制不去发生的事情，这会儿却以一种更加揪心的方式重演了。
丽妃放的这一把火，连带着她自己，还有那个睡得安稳的小公主，一同离开这个困了她小半生的金丝笼。
这是丽妃自己的选择。
所以她让姜渔不要管，不要救她，就让她决定自己的生与死，决定自己的去路。
只是这决定对那孩子而言，着实是残忍了些。
姜渔仰头看着天，也有些难受。
说起来，也怪她。
如果她能来的早一步，或许丽妃就不会没得治。
也正是因为那穿肠毒的毒性太霸道，丽妃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也根本不想挣扎求生，才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谁都没有资格去批判谁，更没有资格去批判丽妃。
子非鱼。
谁都不是丽妃，谁都不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和苦难，同样也不知道她做出的这个决定，到底有多毅然决然……
姜渔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
再次闭上了眼睛。
大火从日头刚刚升起的那一刻，直到下午才渐渐扑灭。
整座宫殿差不多已经被烧了个干净。
而里头，也只有一个大人的身影，小孩的，估计在火海之中，直接烧得尸骨无存，和宫殿里其他辨不出名目的东西混在了一起……
承德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淑妃原本还在为他按摩后颈。
兴许是这段时间奏折比较多，国事比较繁忙，战事也搅得人心神俱疲，所以承德帝连看看淑妃跳舞的兴致也没有了。
然而宫人将丽妃的事情传达给承德帝的时候，承德帝只是沉默。
沉默了良久，然后堪堪一句：“如此，便葬了吧。”
这句话的份量到底该有多轻，才能对陪伴那么久的妃子如此轻描淡写，薄凉到令人心寒！
姜渔很早就出宫了。
她只是一个小太医而已，有召入宫，无召自然不能在宫中久留。
从皇宫出来后，姜渔没有停留，坐上了轿夫的轿子，由人抬着一路到京城城门外而去。
城外外，人来人往，依旧络绎不绝。
姜渔在人少的荒地停下，给轿夫付了银钱，便让轿夫离开了。
而她自己，就站在当初和楚遇前往钟陵时，汇合的那棵歪脖子树下。
她仰头，看了看树干上头，只见当初楚遇发现并且指给她看的那朵紫色小花儿，竟然悄然绽放，却长越大。
这真是一个奇迹。
但是人生之中，总是会有奇迹发生的。
姜渔笑笑，转过身去。
“罗七。”
她轻轻唤了一声，身后一个黑衣男子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突然一下就出现在姜渔面前。
“主子。”
和罗九一样，罗七现在也已经把姜渔当成了主子。
虽然……奉她为主，也只是因为服从楚遇。
姜渔听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她看着罗七，问道：“人……可送走了？”
“是，已经出城。”
“那便好。”
姜渔笑了一声。
丽妃让她不要帮她，可她做不到啊。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何况还有一个不足两个月大的婴儿。
眼睁睁的剥去那孩子的性命，着实是残忍而又不太公平。
既然如此，何不抛却了前尘往事，抛却了那一个皇贵妃的头衔，抛却了那顺安公主的封号，从此以后就隐姓埋名，在市井中生活。
所以姜渔在火烧起来，最为混乱的那一刻，让罗七出手了。
一开始，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罗七纵然轻功再好，可要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逃出那森严的皇宫，着实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罗七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办到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