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对他说的,只有这些。然后默默地替他准备好行李。
离开的那一晚,她表现得像个妖精,热情而火辣,主动求欢,缠着他不放。这是因为不安,所以只能一次次地靠最亲密的接触来确定他属于她,不会离开她。她不敢哭,能在他面前表现的就是坚强,否则,她的脆弱,只能让他牵挂,成为他的负担。
可他搭乘的飞机一起飞,她这泪就忍不住扑簌簌地往下掉!
其实,她真的不喜欢他出任务,尽管那任务会给他带来无上的荣光。因为,普通的任务,不需要他出马,而他若是出马,必定是其他人没法解决的。
平安!平安!……
早年悲惨的经历,让她不再信神佛。但这会儿,她又忍不住默默祈求了起来。
唯愿他平安归来!
那么,不论她付出什么,都是可以的!
他离开的日子,一切都显得索然无味,她也有些患得患失,做事也老是走神。因为这心里总是慌慌的,胡思乱想是挡也挡不住。毕竟他这次外出的性质太不一样。不提佑佑和浩浩这两个精明又懂事的表示了疑惑和关切,便是两个啥也不懂的小宝贝—晨晨和夕夕,也似是在抗议她在照顾他俩上面的不专心,不时吼吼叫叫。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下了飞机落了地,给她打来了电话,才好一些。
“想我了没?”那调笑的口吻,带着淡淡的恶劣,好像料定了她必定会想着他,又或者她离开了他就会活不下去似的。她那有所萎靡的心,因为这熟悉的调笑,即刻就振奋了起来。
“一点点啦!”本能地就是不想如他的愿,让他太过得意。
他在电话那头就呵呵笑,继续质疑:“就只有一点点?”
她忍不住跟着笑:“好啦,比一点点还要多一点点啦!”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他淡淡地训斥着,口吻中透露出熟悉的宠溺。
她这心就跟吃了蜜糖似的,甜了,又踏实了不少。
“你到了吗?”
“嗯,到了,正在出机场,小段在安排车子!”
因为是以做生意的名义去的,所以和他同去的人倒是不少,双木的好几个高管都去了,而作为容凌的生活秘书,小段是必然跟从的。
林梦听到这话,才想起了这一茬。对哦,他是和好多人一起去的。瞧她,这才刚开始呢,就胡思乱想,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够呛。这种心理,她肯定不会和他说的。还是那个原因,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那边的天气怎么样?”她有话没话地和他说着。其实,那边天气如何,她都知道的,因为事先都查过的。这会儿,她就是想和他多说说话,哪怕说的是废话,她也乐意听。听着他的声音,她这心就安宁着。
这一聊,就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其间,两个小宝贝也“爸爸、爸爸”地和容凌打招呼,不甘心自己就此被忽略,然后“啊啊呀啊”地小嘴吧嗒着,说着自得其乐的话。佑佑和浩浩别瞧着平日里没少和他们的父亲对着干,更是以打败他们的父亲为目标,可这会儿,也凑了过来,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最后也分别和容凌说了一会儿话。
他这一走,家里人都想着他呢!
这种想念他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延,也是越来越强烈。
两个小的开始记人了,家里少个人,还是他们每天都要缠着玩的人,他们感觉到了。头一两天,这两个小的还没大的感觉,只是之后,两个小的开始满嘴“爸爸、爸爸”地找人,迈着小短腿,一扇门一扇门地推,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找。若是有门挡着他们,你不及时给他们开,他们还会跟你急,甚至还闹。其间,两个小的还莫名地哭了几次。比如,有一次小夕夕不过是走路的时候没走稳,走着走着就摔了,放在以前,爬起来就是了,可她当时就趴在了地上,抬起了小脸,左瞅瞅右瞅瞅之后,很是突然地小嘴一撇,大眼睛一闭,哇哇地哭了出来,嘴里开始一声声地叫“爸爸”。她这一哭,闹得在附近的小晨晨也哭了,也哭着要爸爸。
林梦当时一听这两个孩子哭成这样,这心里酸酸的,眼里也浮现了泪雾,有点想哭。不过到底是当妈的人了,也不能这样脆弱,所以还是赶过去哄那两个小宝贝。最后,颇费了一番时间,才将两个给哄住。
只是接下来,两个小的情绪就不是很好,有些易躁易怒的。小夕夕变得爱哭,同时也变得很黏人,而小晨晨平日里就没少吼叫,这会儿吼叫得更是厉害。早上两个小的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吼吼地叫“爸爸”,被周嫂给抱下床之后,跑到房门前,梆梆敲房门,等进了主卧之后,就急吼吼地先往床边跑,又迅速往床上爬,两只小手揪着薄被,一通扯,嘴里高叫着“爸爸”,仿佛这么扯着,他们的爸爸就会突然从被子下面出现似的。为此,小夕夕爬床的功夫也见长了,已经可以靠自己利索地爬上爬下了。
林梦见了孩子们这样,其实特心疼。
赶上和身在异国的男人视频的时候,这些事儿,她都没法说。两个小的为此特兴奋,整个身子就像是小猎豹似的,一次次要往电脑屏幕前冲,好似恨不得钻进那屏幕,冲到男人那边去似的。每次,她都得死死把小晨晨或者小夕夕给按住了,才没让那两个小家伙做出鲁莽的事情来。
小夕夕倒是好压制,不过小晨晨这小家伙,真是长力气了,整个人野得厉害,又滑不溜秋的,跟个小泥鳅似的,她有时候都要抓不住那小家伙了。这时候,就得靠他练过的两个哥哥出马,才能让他老实地待着,不往前冲。
“夕夕和晨晨好像又大了点。”男人在视频那头说。
她回着:“可不是,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呢。你看看他们俩,自从你走之后,他俩变得可野了,夕夕也快成为野丫头了!”
“夕……夕夕……”小丫头咯咯一乐,学叫着这个常常听到的字眼。不过因为没掌握好,所以口水钻出幼白的小牙,沿着嘴角就往下流。
浩浩即刻去拿了湿巾,帮小丫头擦了起来。
小丫头挺乐和,对于这个最新掌握的字眼,新鲜感很足,一边流口水,一边叫。而浩浩就那么深具耐心地蹲坐在那里擦着。
林梦看着这一幕,就抬眼看容凌,软软地诉着衷肠:
“我们想你了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抿抿唇,笑意收敛了一些,看着她,一脸心疼。
“我会尽快忙完生意回来的,家里的事,你费心了。”
她摇摇头,其实不是费心,而是她想他了。没有他睡在她身边,她不习惯。就是她有些吃不消的他对她的欲火,她都开始有些想念。
“生意的事,你也别太急,慢慢来,以自己身体为重,知道吗?”
任务的事,他一离开,她就什么都不能问。电话里、视频中,她都不能问,因为那是极度不安全的。
“总之,你把自己的身体保护得好好的,就算是晚点回来,我们也高兴!”
男人一笑,却是盯着她正色道:“我会尽早回来的!”
“那你小心一点吧,中东那边局势蛮乱的。”别的不能多说,她也只能提这个借以掩饰对他的提醒。
“放心好了,我都知道的。”
“嗯。”那就好。
他就转而问起了她的情况,问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家里的孩子有没有闹她。她回了,可他似是不放心的样子,转而又去问了佑佑和浩浩。听得他俩回答得和她说的差不多,他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最后还嘱咐了两个小的。
“爸爸不在家,你俩就要撑起这个家,好好照看这个家。尤其是你们的妈妈,你们要看好了。还有,有时间多帮你们妈妈的忙,再有帮着照看弟弟妹妹!”
这话是老生常谈了。他出门的时间久了,就总会嘱咐佑佑和浩浩一声。这是把这两个男孩儿当小小男子汉看。两个小的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有一种荣誉感和责任感,以及一种被信任的感觉,每一次都会郑重其事地应承下。
林梦也习惯了家里这父子三人的对话模式,对于这样的吩咐,也不争辩什么了,只是笑眯眯地在那里听着。
这一次的视频,算是一阵及时雨,解了一家人心头的饥渴。晨晨和夕夕的脾气倒是没那么暴躁了。佑佑和晨晨这两人小小年纪,已经很有深沉的范儿了,负面的情绪很少外露。只是林梦看着两个小的逗着弟弟和妹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就多了,也能看出来两个小的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她虽然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但那提着的心还真就没有那么放下了,因为她心中藏着那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男人应该是知道她的心情,所以没有意外,每天都会亲自给她打一通电话。通话时间有长有短,可他打来了电话,哪怕最后也就聊聊说了那么几句就给挂了,她这心里也是安慰的。
她因为不能询问他那任务怎么样了,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秘密任务,这心就一直悬着。当那天,她都等到晚上睡觉的点了,他都没有打来电话,她隐约感觉到,男人的任务应该是开始了。那一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觉。心里有点空空的慌,但也不是太让人难受。她听说,恋人之间,是有一种无形的牵系的。若一方真的有了大灾难,另一方肯定会有强烈的感应。所以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应该是没事的……
这一晚上,她就没怎么正经睡着,早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脑袋疼得厉害,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到底是年轻,所以黑眼圈倒是不显,不过她坐在化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显看到自己的双眼显得有些无神。
佑佑和浩浩因为容凌的嘱咐,每天早上都会过来看她,等她收拾好了,再一人一个,领着弟弟妹妹下楼。这会儿两兄弟进来的时候,一看到她,就即刻跑了过来,向来沉稳的小脸微微绷紧,一开口,就是关心的话。
“妈妈,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佑佑问着,一手就先是摸上了她的手,眉头又是一皱:“你的手有点凉!”
“妈妈,你转过来,我给你探探额头!”浩浩也是着急。
她觉得自己没事,不过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所以看着憔悴了。不过为了不让两个小的担心,就转了过来,浩浩立刻就凑过来了自己的脑袋瓜,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
“有点凉!”他皱了眉。
“那就拿体温计测一下温度!”佑佑不由分说,跑着去拿体温计了。
本来是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的晨晨和夕夕见哥哥来了,就笑呵呵地抓着手里的玩具跑过来了,黏着浩浩要抱。浩浩没顾得上,只是分别摸了摸两个小宝贝的头,哄道:“乖,二哥一会儿再抱你们!”
两个小的自然听不懂,仰着小脸看着他,举着双手,一次次尝试讨要抱抱的举动。
“其实我没事,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
她说着,把近在身边的小夕夕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应该没有感冒!”
孩子的爸爸不在,所以她会更疼两个小宝贝一些。
浩浩就把小晨晨给抱了起来,皱着眉还是来了一声:“还是要测一测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的身体她心里有数,真要是觉得自己感冒了,她也不可能让小晨晨和小夕夕在她身边转悠,否则,传染了两个小的,那就麻烦大了。
最后经过温度计一测,也确实证实了她没有什么事。
佑佑和浩浩就像是小大人似的齐齐嘘了一口气,把她给看得乐了。本来有些昏涨涨的脑袋瓜,也没那么沉重了。
“妈妈为什么没睡好呢?”浩浩突然问了这么一声。
佑佑乌黑的眼,也看了过来。那和他父亲越来越像的黑眸,深邃得让人难以忽略那当中的智慧。
她略一想,没隐瞒:“不知道你们的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妈妈昨晚上想这个,就有点没睡好!”
哦,那就是妈妈想爸爸了!
“爸爸昨天没有给妈妈打电话吗?”佑佑突地问。
她想她是越来越不能小看儿子们的智慧了,便笑:“没呢,大概爸爸有事耽搁了吧。”
两个小的就齐齐皱起了眉。
“妈妈可以给爸爸打电话啊。”浩浩如此道。
她微微摇头:“不好,万一爸爸正在和别人谈生意呢,妈妈这电话打过去,妨碍了爸爸谈生意怎么办!”
“可我觉得爸爸不会介意的。”浩浩微微眯眼之后,如此说道。
她就呵呵笑。
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紧了。不是坐在她怀里的小夕夕,而是佑佑。
“妈妈,等以后佑佑接管了爸爸的生意就好了,到时候国外的生意都让佑佑去,佑佑让爸爸就在国内陪妈妈。佑佑会快点长大的!”
这不过八岁的小人儿却说出如此有担当的话,哪能不让人从骨子里疼他?!
“小傻瓜,你以后要是出国了,妈妈也会担心的。你和爸爸对妈妈来说,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哪个出远门了,妈妈都放心不下!”
佑佑即刻面上微微一红,双眼却是莹亮地看着林梦:“真的吗?”
她就伸手,微微掐了掐他的鼻子:“不信妈妈说的?”
“信,信!”大声应着,也见着他的嘴角一下就高高地翘了起来,后来呵呵笑出了声。
这时,又来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手。
依旧不是小夕夕的,这次是浩浩的。
浩浩略垂着头,略有些扭捏地小声问着:“那浩浩要是出了远门,妈妈也会担心吗?”
“那是当然!”林梦快速应下,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的两个宝贝儿子,一个一个地都说起了傻话!”
浩浩就抬起了头,顶着白生生的脸,嘿嘿傻笑。那模样,哪里还能瞧见半年以前那自闭阴郁的样子!
“好了,我们下楼吧!”
佑佑和浩浩很自觉地一人一个,将小晨晨和小夕夕抱着下楼去了。然后两个小宝贝由周嫂看管,佑佑和浩浩坚持不懈地扎马步去了,而她去练瑜伽。这基本上是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不过这会儿少了男主人罢了。
等练完了瑜伽之后,她的心静平和了不少,精神也好了很多,不过小大人似的佑佑和浩浩依旧不怎么放心的样子,出门上学前,又叮嘱她别去族里了,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好了。
到底她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妈呢,还是这两个小家伙的女儿啊?!
林梦哑然失笑,不过嘴上还是答应了两个小的,又叮嘱了一下两个小的安心上学去,她没事。
回头,她就把手机给随身揣着了。等了一上午,来了几个电话,不过没有一个是男人的。她看着手机,有些忧虑。不过中午的时候,还是好好地把饭给吃了。男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顾好自己,她会尽量做到他希望的。
下午她陪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宝贝在那儿玩的时候,不时分心地去瞄瞄手机。很想打电话给他,不过到底忍住了冲动。谁知道他现在在干吗,她若是一个电话过去,坏了他的事怎么办。这就是为什么浩浩让她给男人打电话,而她借口他很忙而不给他打的原因。
一下午过得很快,眼看着夕阳西斜,两个小宝贝也到了吃奶的时间,她牵着两个小宝贝的小手往屋子里去。正在这时,电话就打进来了。
尽管失望了好几次,但她还是立刻松开了牵着小晨晨的手,去裤兜里掏手机。小晨晨被突然放开了手,有些不乐意,就“呜呜啊啊”地叫着,仰着脸,略略有些可怜地看着林梦。林梦就蹲了下来,将两个小的都往怀里拨了拨,同时嘴角一翘。
因为,她看到来电显示了,那是自家男人。
果然,电话接通一瞬间,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熟悉的男性声音,带着点点沙哑,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小乖!”
“嗯。”她一下就放松了,甜甜地应着,这心里别提有多安心了。
“昨晚上喝多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这会儿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