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上容起铿就是不打算过来,她都得想办法让他亲自过来一趟。现在听容起铿这么一说,何老太太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算实诚,没有太瞒着她。
可让他们何家为了保住他而自断手足,可得要她好好想想。这是大事,容不得马虎!
“我再想想!”
她需要先观望一下,容起铿这个家主的位置,是不是真的能稳住!如果不能,她是绝对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容起铿瞧着老太太这一副老狐狸的模样,心里头就暗恨,恨何家拖累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却还拿乔。可他脸上,却没有更不能显露丝毫。
“奶奶,我想您应该明白,只有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你们何家才能得到帮助。我和您,和丫头,和何家,那基本上就是血溶于水的关系,只要我在位一天,就肯定少不了何家的好处。可是,我要是因为您的不出手而就这么下去了,换了任何一个人下来,那和你们家的联系,可就是能说断的就断的。您应该知道,容家生意做的很大,就这么砍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虽然会一时受伤,可是过些日子,那伤口就又恢复完好,重新长出那一部分来。我真的觉得,您应该好好考虑我的请求!”
何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半天没说话,似乎依旧不为所动。
容起铿微微冷下了脸,口吻里带了不悦。
“奶奶您这是不想帮吗?!”
他这个样子,倒是多了一抹凌厉的气氛。到底是容家出来的家主,若然动了怒,也会让人多上心一些。
何老太太吭哧出了声。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你这口开的太大,我不得不谨慎。家里的男人如今都被关着,家里人又得吃吃喝喝,这要钱的地儿,多了去了,可这生意受了影响,赚来的钱实在有些不够使,你现在让我自负盈亏,这可是让我这个老婆子把家底都给掏空了。这事关一家子的将来的事情,容不得我不谨慎!”
容起铿在心里轻嗤了一声,暗道这老太婆可真会装模作样。何家百年积累,那钱岂能少?!而哪个家里不留个后手啊,就怕一不留神哪天会栽了。老太太说他们一家会因此去喝西北风,那简直开玩笑。
哼,推托之词!
他的脸色,越发冷了,又变得有些阴沉。
“倒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
嘴角一翘,他表现出了冷傲,也表现出了无所谓。
“既然如此,那老太太您就当我今儿个没来过。您是知道的,我以前不当家主的时候,生活的也滋润,我这上头,毕竟有我父母照着,族里的叔叔伯伯们,也是看着我打小长大的,总是有情面的。我要是下去了,也不过就是回到和以前差不多的状态。可老太太,你们家的事情,可就要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见谅!”
说罢,他猛然起身,干脆说道。
“告辞!”
挺身,大步而去。
别看他走的潇洒利落,脸上挂着放荡不羁,可实则,他的心在急跳。这一招“以退为进”,他走的很是艰险,这万一老太太不上钩,那他可就完了!
还好,他最后说的那些话,当真是说到老太太的痛处了,也是吓到老太太了。
“慢着!”
何老太太有些慌了,急忙开口。
老太太思想上守旧,平日里瞧着张狂,又瞧着有些精明样子,那是因为她底气足,仗着家里的儿女,她就是做错了事,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一般在她眼前,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所以能够容许她细细琢磨。可如今,家里的几个靠得住的儿孙都被抓了,她就跟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似的,无论是琢磨着什么,总觉得不踏实,再加上时间又是如此的紧凑,让她得不到可以喘息的时机。容起铿现在是她最大的倚仗, 他要真是甩开了手,那她可就完了!
她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绝对不能让容起铿走!
“起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奶奶又不是说不答应你。你回来,先给我坐着,你总得给奶奶一些时间好好想想,这牵扯到那么多生意的事情,总不能就一会儿的功夫,说扔出去就扔出去!”
容起铿这大步迈开的步伐就略止了止。他也没有一下子就走回去,而是原地站了一会儿,表现出了犹豫、思考的样子,在何老太太的再一次忍不住开口劝说之下,他才面无表情地转了身,坐了回去。
那头得到了何老太太眼神暗示的心腹仆人阿美,已经悄然地退了下去,她这是去请了何雅。不过一会儿,何雅就挺着肚子过来了。见到容起铿,就一阵甜笑。容起铿对何雅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的,毕竟这人长的美,一开始又表现出了对他非常喜欢的样子,非君不嫁,非但把清白的身子交给了他,又甘愿以何家千金公主的身份当了他的情人。她这份心,一直很让他得意,也有些看重。再者,她肚子又争气,一下子就给她怀了个双胞胎,而且,两个都是儿子。他虽然烦躁时有动过把这两个孩子给打掉的念头,可是目前还没走到这一步,所以心里头是该得意的就得意,该欢喜的就欢喜。而且,眼下这时候,这表明上的功夫,他就算是装,那也得装的!
所以,他的脸色一下子和缓了不少,甚至还勾了一抹淡笑。
何老太太瞅在眼里,松快在心里。不言语间,得了她提点的何雅,已是亲昵地在容起铿的腿上坐下,欢快地说起了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以及她这位准妈妈近期的感悟和状态。左右,就是一些儿女情长的话。容起铿装出了认真听讲的样子,时不时还搭上何雅的话,表现出了准情人、准爸爸、好情人、好爸爸的模样。
老太太趁着他的注意力被何雅给勾走的这会儿,急忙凝神细思,最后做出了答复。她同意就大部分合作内容进行牺牲,小留一点,是为了给家里人留个念想,毕竟大家伙还得吃饭。但同时,她也提出了条件,要求容起铿将百分之一的容氏股份,转让给何雅肚子里的两个小子。
容起铿自己手头有些容氏的股票,他还有两个了不起的父母,将来那二人的股票,十之八九,是要给了容起铿的,所以总体算起来,他手头的股份会很可观。老太太算的很是精明,暗想,这白纸黑字签约了下去,不管这次何家会有多大的亏损,只要有这两个乖孙在,何家必定不至于失去了根本。
她还想到的是,容起铿的父母,两个都是牛人,想来还是能保住容起铿的家主位置的,所以,该帮容起铿。
容起铿一听何老太太的条件,这心里头就不爽。他最讨厌别人惦记他的东西了。容家的产业遍布全球,可别小看了那百分之一的股份,正经地算起来,那含金量是相当的高了,不,那不是含金量,而应该是含钻量了。老太太一开口就要百分之一,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虽然当了容氏的家主、亚东的总裁,但那是被任命的,亚东半数以上的股票,是全族的财产,有专门的人员监管,谁也动弹不得。家主有这个便利条件在公司增发股票的时候,优先抢购一定数目的股票,但能抢到手的,还是有限的。他靠母亲给他的一些,还有自己这近二十年陆陆续续买入的,总共加起来,还不到百分之二呢!给出百分之一,这一下掏空了他的大多半,怎么行?!
“太多了!”他深深地拧起了眉头。“我自己手头也才这点量,都给出去了,那我做事会很不方便的!”
何老太太不信!
何雅也不信!
何雅这心里就像是猫爪一般,痒地不行。她现在肚子里怀的,简直比金疙瘩还要金疙瘩。这两小子还别说,没出生,就已经有了何家产业那么多的股份,这若是能在容家那边占一点,那她这个当母亲的,母凭子贵,这后半生,锦衣玉食是差不了了!
所以,她必须要站在老太太这边,想尽办法地,让容起铿答应这个条件。
略想了一下,她抚摸着容起铿的胸膛,娇媚地低语。
“奶奶这么做,我看也不是正经地想要咱们的股份,不过就是求个心安罢了。这股份你给出去了,可拿了好处的,可是咱们的儿子们。儿子们的,不就是你的。你的,到最后,不也是要交给儿子们的嘛。起铿,我看,你就答应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用酥软的小手,挑逗地爬过他的胸口,在略略敏感的地带,不着痕迹地画着圈。
柔情,容易让男人沦陷,失去理智。可是,她挑错了对象!
这个眼睛都掉钱眼里的女人!
容起铿在心里头冷哼,对何雅,又有些厌了。情人不如妻子,来回不过就是玩玩的货色。所以对何雅的心态,他向来随意,说好就好,说坏就坏。
论起扯谎,他还能不会。所以,他故作应了她的情,但既便如此,仍然是为难。
“你说的这些,我哪里不知道。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本来手头就没多点,这都给出去了,万一以后有个急用什么的,我这头做事就不方便了。这是从大局考虑!”
何雅听着觉得有些道理,可到底心有不甘。何老太太自然也是不肯的。让她白白帮忙,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所以,她和容起铿之间有商有量,中间再加一个自作聪明的何雅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充当调和剂,可算,定下了一个最终方案。那就是容起铿装让出手头百分之零点七的股份,何家这边予以配合。
可算是取得了成功,容起铿又虚应了何雅一会儿,对何雅让他留下的暗示,他只当没看懂;对何雅提出的情趣游戏,他更是没那个兴致。他选择最后走人。一坐上自己的车子,他的心里就开始骂娘;等出了何家的大门,他这脸就阴沉了下来。
白纸黑字地签约,亏何老太太想的出来!
向来只有他容起铿占别人的便宜,哪能容许别人占他的。老太太自以为自己精明,可是那承诺兑现的前提就是,他还在那个位置上。一旦他不坐在了那个位置,纵然是白纸黑字,又能奈他何?!幸好,容家的内部行事,向来隐秘,外人知道的不多。老太太还以为他能保住那个位置,却不知道,他这次牵累容三伯的事,必然导致他将离开这个位置。所以,对何家,他心里是恨死了。要不是因为他们,他何至于被牵累。如果不牵累,就凭他这般悄悄的运作,不出两年,他就能把容三伯给拽下来,此后,高枕无忧。
何家如此害了他,他回头还给何家送钱,哈,笑话,怎么可能!
就让老太太捧着那白纸黑字傻乐呵吧!
到时候,有的他们哭的。就像他现在这般。他因为何家所受的,总得让何家一一尝过才是。
何老太太竟然还隐晦地威胁他,简直是不自量力!
她以为,她手头掌握着因为他而得来的关于容三伯的一些小辫子,就能让他就范,就能让他竭尽所能地帮助何家,最后再给何家带来无尚的荣光吗?!
哈,他都是要从那个位置退下来的人了,得罪容三伯一次也是得罪,那么得罪第二次,也就那样了。反正,在父母面前,他该表态的都表态了,父母也该信了。借着父母的口,族里的长辈们估计也能相信他。何家要是拿这些来闹事,他大可再将这脏水往何家反泼回去,只要——何家真有那胆子做那事!
投鼠忌器!
以他的观察,何家也就那样了,不足为虑。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略好受了一些。
同时,何家的某些人,也不好受了。
老太太吃独食一般地,尽把好处拨棱给了何雅,一个到底会出嫁,到底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般的孙女,这让何家的其他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老太太这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吧。这家里,又不止何雅一个小辈,还有那么多儿子媳妇,孙子什么的呢,你把那些好处都给了何雅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何家的儿媳妇、孙媳妇心里有计较了,到时候,自己家还能落到什么好处?!
而且,老太太这也太独裁了吧。和容家的生意,说要一下卡擦掉,就卡擦掉,也不和他们商量商量,这还真是彻底把她们给当作摆设了。再者说,那些合作的生意,当初可都是投入了大钱的。这些钱又不是老太太一个人的,各家都出了不少的。现在这些生意的损失全部让何家承担,老太太自然是不影响,她是老祖宗,这个家再怎么着,肯定也不会短了老太太的,她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太,实际上也没多大的消费。可是,你让这些正当壮年的媳妇,还有年轻的姑娘该怎么办,这衣食住行,哪样不是要花钱的。生意亏空了,这会直接导致他们衣食住行的质量严重下降。
家里起了嘀咕,不满的情绪,渐渐大了起来。几个媳妇子往老太太跟前一凑,拐弯抹角地说到了这块儿,却很没脸地挨了老太太一顿训。
“我还没老糊涂呢,家里的事情,我清楚的很。你们要是长本事,就给我提个法子出来,别一天天的,眼睛就盯着那么一点地儿!”
她们要是能想出法子来,还至于这么被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