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不会来他没有来
Y先生怔了一下,继而微笑:“尉先生这就要走了吗?不是才刚到?”
尉迟将西装第二颗纽扣扣上:“工作完成,自然就回去。”
是听说他刚跟巴黎的一个公司签下一份合同,并非专程为了姜鸢也的事情而来,原来是真的?
Y先生便作颔首:“这样,那我就不耽误尉先生的时间,下次有机会去晋城,再好好拜访尉先生。我再次为刚才的无心冒犯,向您道歉。”
出了咖啡馆,商务车从不远处开过来,在他们走到台阶的最后一步时,正好到达,黎雪拉开车门,尉迟坐上车。
关上车门前,黎雪看了一眼Y先生,他就站在门口,跟他们挥手再见。
车门锁上,司机行驶起来,黎雪才道:“尉总为什么不答应去见一面?”
尉迟眸子蕴了冷光:“他是在试探我。”
黎雪一顿,然后明白过来,哪怕尉总答应去见,也绝对见不到这位夫人,Y先生故意这么问,是想看他们是否对他背后的人感兴趣。
哪怕已经合作到这个地步,他们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们。
难怪派出去找少夫人的手下都是“家养的”。
黎雪打开电脑,调出yuan家的资料:“这位Y先生,应该不是yuan家的实际高层,我掌握的资料里,没有这号人物。”
尉迟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否则他怎么会轻易跟我们见面?”
那些人行事极为隐蔽,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在今天之前,他们和这个Y先生更是连面都没有露过。
尉迟轻轻转动手上的婚戒:“你觉得他的做派,像什么身份的人?”
黎雪想了想:“管家。”
虽然他穿了高级的手工西装,刻意装出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甚至还不知分寸地挑衅尉总,但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演不出真的感觉,他的行为举止比起真正的yuan家人,还差远了,可见不会是个中心人物。
他口中的“夫人”,才是这次交易的幕后老板。
不过知道一个他,后面就容易了。
尉迟瞥向窗外,玻璃逆光,将他一双蕴着冰霜的眸子照得越发黑沉:“顺着他查下去。”
“好的。”黎雪应完,又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尉迟淡道:“说了要回国,自然就是‘回国’。”
于是商务车直接开往机场,半个小时后,尉迟和黎雪过了安检。
到登机口还有一段路,黎雪一边走一边吩咐下面的人去查Y先生,忽听见尉迟一句问:“山上怎么样?”
从鸢也失踪到现在,这是尉迟第一次主动询问。
“还没有消息。”话音刚落,手机便收到一条新消息,黎雪马上说,“有了……他们遇到了一队人,好像是去救少夫人的,领头的是一个中国男人。”
尉迟敛起眸:“陈莫迁。”
“应该是。”
尉迟只一句:“别让他的人先找到鸢也。”
黎雪知道,已经到了这一步,再功亏一篑就太可惜了:“我会安排的。”
……
“他真的走了?”巴黎庄园里,午餐已经上桌,顶级菲力牛排色香味俱全,女人慢条斯理地切开,听着肉滋啦滋啦的声音,眉毛轻挑。
Y先生确定:“已经上了回晋城的飞机。”他的人盯着他们过安检上飞机的。
女人弯唇:“看来是我们小人之心了。”还以为他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防他防得好严。
只是她仍然不明白:“不是他的人,那么那些跟我们的人动手的,是谁的人?”
Y先生猜测:“看做派,像是李希夫人家的。”
李希夫人家的?难怪了,在大家都想除掉那个野种的情况下,也就只有她还不想杀人,女人轻蔑一笑。
Y先生又说:“罗德里格斯家的,好像已经开始行动,据悉,Daniel已经快要抵达巴塞尔。”
女人放下刀叉,拿起帕子擦手,她神情沉吟,若有所思,仔仔细细地擦过每一根手指,最后凝声说:“这些‘家养的’都是废物,把家奴派出去,不准再失手。”
家奴是她手里最厉害的一批人,平时不会轻易出动,她是没有耐心再等下去,要速战速决了。
Y先生领命:“是。”
……
鸢也坐在地上,靠着一棵树,半昏半醒,天上洋洋洒洒下水滴,带着瘆人的温度。
又下雨了。
日照稀薄的森林里本就湿寒,再加上下雨,鸢也差点以为回到了深冬。
再坚持一会儿。
快要挨过去了。
已经这么久过去,小表哥一定快找过来了,再坚持一阵,她就能得救了。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可还是抵挡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绞痛,就在她即将再次昏迷时,有一双皮鞋停在她的面前。
她勉力抬起眼皮,入眼是一张法国男人的脸。
怎么又来了……鸢也动了动唇:“滚……”
然而这个法国男人没有走,他甚至掏出了一把刀。
刀刃的寒光摄得鸢也心底一颤,顿时醒来,她再去看这个男人的脸,阴冷森然,和那两个外国男人不太像,在那十分之一秒里她立即确定,这个人是来杀她的!
鸢也在地上爬着后退:“别过来……别过来……”
这个男人却没有听,他双握住刀柄,高高举起,分明是要将她开膛破肚!
鸢也都不知道自己哪找回的力气,竟然还能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可是她已经到了极限,跑也跑不快,眼看就要被男人一刀捅死,耳边骤然一声枪响。
鸢也下意识回头,那个法国男人身形僵住,然后直挺挺地倒下。
死了……谁杀的?
鸢也再扭回头,眼前模糊地出现重影,她看到一道奔向她的身影,颀长的,挺拔的,黑色风衣。
她对他伸出手,然后就整个人栽入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服,突然间泪崩,竭力地喊:“尉迟……”
安静了一会儿。
“他没有来。”
有谁回答了她,话音直直撞进她的耳朵里,犹如一张网,束住她的心脏。
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滚出来,从眼角到嘴角不停地流淌,很咸很涩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