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昕公子这画的什么呀?他也开始给你画小故事了?”元宝探头看着自家少爷手里的画, 好奇问道。
洛明达看着手里的两张画, 每张纸有四格, 上面画的是一个连续的小故事。
一个穿着红衣衫的小哥儿在城门外站着,大大的太阳照得他出了一头汗, 他拿着丝帕在擦汗。忽然从后面疾驰而来一匹快马,行人纷纷避让,小哥儿没注意到, 眼看就要被马撞上了。
这时,一个少年从一旁飞扑过来将红衣衫的小哥儿给扑到了一边,避免了被马撞到的惨剧。不过因为夏天的衣服薄,少年的胳膊肘因为垫在小哥儿身后而受了伤, 蹭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少年也没管受伤的胳膊, 站起身扶起小哥儿关切地问了小哥儿情况,见他没事儿,便转头气愤地朝着扬长而去的一人一马大声怒骂。
小哥儿见少年胳膊受伤, 用自己的丝帕给少年包扎了伤口,本来还想请他回去带他看大夫。少年推却了,然后就走了。
洛明达看着这两张画, 皱眉, 左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右手肘, 这画面, 好熟悉……
“少爷, 您想什么呢?昕公子……”元宝问道。
洛明达伸手阻止元宝再说下去,他皱眉思索着。
他依稀记得,好几年前他似乎也在城门口救了个差点被马撞到的人,那人是小哥儿还是小汉子他倒是不记得了,也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穿的是不是红衣衫,只记得,那次他的右胳膊肘受伤了,不能碰水,后来好长时间他都没能去河里游水。
难道那个人就是昕哥儿?
不会这么巧吧?
看着小哥儿给少年包扎的画面,洛明达收好手里的画放进怀里,又跑回他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起东西来。
“少爷,您找什么啊?元宝给您找。”元宝跟着跑进来,见洛明达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赶紧问道。
“丝帕,一条丝帕。”洛明达翻着自己的衣柜抽屉,一边说道:“我记得我好像没丢,不知道塞哪儿了?元宝,快,给我找找,一条不知道什么颜色的丝帕,可能是白色的,反正看到丝帕就找出来。”
“少爷,您房里怎么会有丝帕呢,那都是小哥儿用的啊。”元宝一边跟着翻一边说道。
“不是我的,就是小哥儿的。哎呀,你快找,问那么多!”
“……没有啊少爷。”
两人找了好半天,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半点丝帕的影子。
洛明达又跑出去,在花园里找到他阿么,赶紧问道:“阿么,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我在街上救了个人,胳膊受伤了那件事?”
洛夫郎正在修剪花枝,闻言,看了眼儿子,点头道:“记得啊,怎么了?”
“那阿么,那时候给我包扎的那条丝帕您知道在哪儿吗?我记得我没丢,那时照顾我的大研哥哥还没出嫁,我让他洗好了放了起来的,我找不着了。”洛明达说道。
“你找丝帕做什么?”洛夫郎站起身,好奇问道。
洛明达眉毛一扬,兴奋地道:“阿么,您知道吗,那个小哥儿可能就是昕哥儿!”
洛夫郎这就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看着儿子问道:“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儿?我记得当年是有个夫郎带着一个小哥儿来道谢来着,那时候正好碰上你外么生病,我们急冲冲地出门,也没有仔细招待人家,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没想到那小哥儿和那个夫郎就是昕哥儿和他阿么啊?”
“应该就是了。”洛明达高兴地道:“五六年前,昕哥儿他爹应该还只是个小小的官员,昕哥儿和他阿么也不常出来参加你们夫郎间的活动,您肯定没见过他俩,自然不认得。”
洛夫郎点头道:“哎,他们现在也少出来。那你们可真挺有缘了。”
“就是有缘!所以啊,阿么,快,您帮我想想,我把房间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洛明达抢过洛夫郎手里的剪子,拉着洛夫郎的胳膊就往他房间带。
“诶诶诶,三儿,别急,让我想想先。”洛夫郎拍开儿子的手,想了想,说道:“这都过了好几年了,起码五六年有了吧,你的衣服都换了好几茬了,肯定不在你房间了。去旧物房找找吧,你的旧衣服都在那边箱子里放着呢。”
闻言,洛明达双眼一亮,道:“对啊!阿么,您真是太聪明了,我去啦!元宝你去找管家拿钥匙!”
“诶,你们翻完了给我重新放回去啊,别翻得到处都是!”洛夫郎在后面叮嘱道。
“知道啦!”洛明达边跑边答了一句。
“哎,这臭小子!阿银,你过去看看,他们能整好东西才是见鬼了!”洛夫郎跟身边伺候他的贴身哥儿说道。
“是。”
洛明达一路跑到旧物房,等了一会儿,元宝带着钥匙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不放心过来看的管家。
旧物房里的东西很多,幸好管家在,他很快找出了放着洛明达旧衣服的两个箱子。
“少爷,就是这两个箱子了,您以前的衣服,有些咱们夫郎已经吩咐拿出去,给了家里有弟弟的下人们了。”管家搬出两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子说道。
“好。元宝,来,快给我找,找仔细点啊。”洛明达说着,就打得开箱子找起来。
两人一件衣服一件衣服地拿出来放到一边,终于,在其中一个箱子的底层衣物间,元宝发现了一方白色的丝帕。
“少爷,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元宝拿出那丝帕,递给洛明达。
洛明达见了,一把接过来,展开来看了看,在丝帕一个角落里发现绣了一株兰花。
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从怀里拿出昕哥儿的画,在第一副图里,那小哥儿拿着擦汗的那丝帕角落可不就有一株兰花嘛!
“哈哈哈,是他,是他!元宝,你看,是不是一样的?”洛明达高兴地笑起来,拿着画和丝帕让元宝看。
元宝左看看右看看,点点头,道:“好像,还真是一样。”
“什么好像?这就是的!”洛明达拍了下元宝的脑袋,高兴地拿着丝帕翻看,这是昕哥儿的丝帕呢,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呀,嘿嘿嘿……
元宝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看他家少爷这么高兴,便问道:“少爷,那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昕公子可早就知道是您了,肯定是见您没认出他来,才画画提醒你的。”
洛明达手一顿,轻蹙眉头,这确实是个问题啊,自己那么久都没记起昕哥儿,他会不会生气了呀?
看着手里的丝帕,他心中一动,对元宝说道:“你帮我把这丝帕带给昕哥儿看看。”
下午,元宝便过去送丝帕了。
方昕从信封里拿出丝帕时,双眼一下睁大了,这不是他当年给洛明达包扎的丝帕吗?原来,他还留着……
方昕的眼神一下柔和起来,嘴角轻轻上扬,轻声道:“想不到你家少爷还留着呢,找了很久吧?”
元宝瞪圆了双眼,问道:“昕公子您怎么知道的?”
方昕轻轻笑了一下,这丝帕放久了,有点儿变黄了,还有点儿放久了的陈旧气味,不过他没回答元宝,让篮子从他房间拿了个蓝色的香囊出来递给元宝,说道:“元宝,帮我把这个香囊带给你家少爷。”
元宝接过来,小心地放进怀里,高兴道:“好的昕公子,少爷肯定会乐疯了的。”香囊呢,定情信物呀。
方昕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拿着那旧丝帕想放进袖袋里,待会去清洗一下。
元宝见了,赶紧说道:“昕公子,那个,那个丝帕,我家少爷说还要我带回去的。”
“啊?”方昕看了元宝一眼,将塞了一半的丝帕拿出来,问道:“这个?”
元宝点头,道:“对,少爷说就是拿来给您看一看,还要带回去的。”
“……这,要不我洗一下,你下次再带回去?”方昕有点儿为难,这都变黄了,怎么还拿得出手啊。
元宝摇头,道:“不用不用,等回去少爷自己洗。少爷说了,这是您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一定要带回去的。”
“……”方昕心中微动,看了丝帕一眼,最终还是递给了元宝。
洛明达收到方昕做的香囊果然是要乐疯了,他深深地闻了一下,里面香气清新,闻着就觉得精神一振,他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好久,爱不释手的,好了好一会儿,才系在了腰间。
昕哥儿送的香囊,还有昕哥儿的丝帕,这是不是就定情了?嘿嘿……
想到这,他当即回房,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是一块玉佩,让元宝给昕哥儿送过去了。
那是他小时候他阿么给他的,说是以后送给心上人的。
洛夫郎知道儿子已经将定情信物送出去了,便赶紧开始着人安排提亲,先将亲事给定下来。
两个年轻人心意相属,两方的家长也都没反对,亲事自然也就定下了。
第二年六月初六,大吉,洛明达终于将心爱的昕哥儿娶回了家。
成亲当晚,洛明达送完客人,回到新房,坐在昕哥儿身边,痴痴看着昕哥儿美丽精致的脸庞,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他真的跟昕哥儿成亲了!
“傻子,看够了没有?”昕哥儿脸上烫烫的,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转头问道。
洛明达呆呆地摇头,道:“没看够,一辈子都看不够。昕哥儿,你真好看!”
昕哥儿见他那呆样,嘴角微扬,微微侧身道:“我头上的冠饰很重,帮我把它拿下来。”
洛明达闻言,看了眼昕哥儿头上的冠饰,都是黄金打造还镶嵌着宝石的,看着就很重的样子,他赶紧道:“好。戴了一天,累坏了吧?我待会给你揉揉脖子。”
说着,他就小心翼翼地帮昕哥儿取下了头上的冠饰,然后又一一取下昕哥儿头上的其他饰品。
顿时,昕哥儿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覆盖了整个背部。
洛明达看呆了眼,大红的嫁衣,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脖颈,和美丽的侧脸,眼前的景致美得让他差点忘了呼吸。
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昕哥儿的头发,柔软的,又顺又滑,像是丝绸般。他挑起一束,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喃喃道:“昕哥儿,你好美。”
方昕耳朵尖有些红,他转过身子,抬眸看着洛明达,微微抿唇笑着。
洛明达眼都直了,简直要被昕哥儿这一笑给勾了魂儿,看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昕哥儿,我,我想吻你。可,可以吗?”
方昕眨眨眼,这呆子,他们都成亲了,这洞房花烛夜,怎么还问这种问题?这让人怎么回答是好?
可看着洛明达那要是自己不点头就绝不敢动的样子,他忍住脸上升腾起的阵阵热烫,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道:“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洛明达眨眨眼,心头一喜,伸手捉住昕哥儿的双手,然后慢慢凑过头,吻上了昕哥儿的双唇。
软软的,温热的,像花瓣,还带着清香。
洛明达没有亲吻的经验,可之前跟着楚荣他们混的时候,可听过也看过不少,知道亲吻可不止唇碰唇这么简单。
含着昕哥儿的唇一会儿,他便试探着吸吮了起来,直到将昕哥儿的唇瓣都吮吻一遍,又试探着伸出舌尖探入了昕哥儿的口中……
大红衣物翻飞,轻纱罗帐飘荡,红烛剪纸映璧人,轻吟慢哦赴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