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跟着你 !“纪韶,崔钰,你们有事吗?”
柳晨把眼睛从手机上移开,朝纪韶和崔钰看了看。
站在门槛那里,纪韶的脚步没迈进去,目光扫视柳晨,带着探究,“上午你晕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柳晨露出自责的表情,“还好方芳没事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他忽然去看崔钰,短促的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不明显,很快消失,纪韶捕捉到了,他扭头看崔钰,崔钰也在看他,“嗯?”
纪韶摇了摇头。
“你们几号回家啊?”柳晨把手机揣口袋里,“火车票买了吗?”
他又笑了笑,“南大的售票点排队的人有很多,最好早点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车票?纪韶的脸色微变,他掉头就走,崔钰跟着。
“崔钰。”柳晨开口,“纪韶没事吧?我刚才看他的样子好像挺急的,是不是……”
“不知道。”崔钰的身形顿住,他出声打断。
“还有你不知道的?”柳晨的笑容不变,“纪韶在哪,你就在哪,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他拿起杯子喝水,小拇指上翘。
崔钰淡淡的看了一眼,转身回去,他走到纪韶身旁,“怎么了?”
“车票不见了。”纪韶翻着抽屉,把所有东西全倒到桌子上,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崔钰蹙眉,“你再想想,是不是放到别处了?”
纪韶摇头,不可能,他清楚记得车票就在抽屉里。
“谁拿了?”崔钰关上门,“柳晨吗?”
纪韶皱着眉头,柳晨是不对劲,但车票应该不是他拿的,否则刚才就不会那么直白的提醒他。
会是谁?
他看着崔钰。
知道他从张大虎那里拿走车票的就只有崔钰。
崔钰的嘴角往下压,“你怀疑我。”
纪韶没说话,他的沉默让气氛变的更僵。
崔钰也没说话,眉心紧拧着,眼中的平静一点点瓦解,难过,挫败,落寞。
莫名的,纪韶不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崔钰。
“……”
之前的凝结全被尴尬取代。
纪韶立刻把手从崔钰腰上拿开,兄弟般的拍拍他的背,“别多想,我没怀疑你。”
这一刻纪韶心里还是崩溃的,怎么就把崔钰抱怀里了?还是双手抱着。
脑抽了吧?还是他也跟柳晨一样,中邪了?
见崔钰垂着眼帘,耳尖有点红,纪韶赶紧低头收抽屉,“明早我们去南大买票。”
崔钰垂了垂眼,“好。”
之后纪韶没再提车票的事,他默默把橱子里的衣服全拿出来,将上中下三个橱子清空,又开始一件件叠回去,他如此勤劳的一幕全程被崔钰围观了。
纪韶本来还在那好好的叠着,下一刻直接把裤子往橱子里胡乱一塞,耐心到极限了。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崔钰嘴角抽抽,“要不要我帮你?”
纪韶求之不得。
他剥着橘子,心想崔钰还是生气了,怪他的不信任,换平时早上来帮他了,这次在一旁欣赏了很久。
“柳晨那粉外套让我想到老师。”
崔钰将裤子对折,手上的动作不停,熟练认真,“会不会是巧合?”
纪韶把橘子皮捏着丢垃圾篓里,不是没可能,也有男的会穿粉衣服,但是柳晨给他的感觉很怪异。
还有上午的事,柳晨的叫声歇斯底里,好像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他,他自己竟然不知道是怎么了。
纪韶瞥了眼崔钰的后脑勺,可能是他把最大的秘密与崔钰分享了,连那份恐惧都一分为二,减轻许多。
见到不知是人是鬼的张大虎,带着疑团的车票失踪,死去的老师好像回来了,发生这么多事,他还能冷静思考。
“要问问石岩几号放假吗?”
“算了。”崔钰的语气是商量,“纪韶,就我们俩一道吧。”
他背对着纪韶,表情掩在阴影里。
纪韶无所谓,“行吧,就我们俩,那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橘子吃吗?”
“不吃。”崔钰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我出去一下。”
纪韶看崔钰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嘴里的橘子吃的没什么甜味,他把剩下的一小半扔了。
四人住的宿舍并不大,独自待着的时候就显的有些空寂。
纪韶站在阳台,俯视宿舍楼底下,他站了一会,没见到崔钰出来,就在他转头的时候,崔钰走出大门,朝广场方向去了。
“怎么就你一人啊?”
门外传来柳晨的声音,纪韶一看,是他印象里的那个嚣张跋扈的柳晨。
柳晨往里头看,“崔钰呢?”
纪韶说,“出去了。”
他看出柳晨欲言又止,“有话就说。”
“你了解崔钰吗?”柳晨摸摸鼻子,“我是说,你知道他多少事?”
纪韶说,“我和他一块长大的。”
“一块……”柳晨自言自语,“那难怪了。”
纪韶一言不发,这个柳晨还是有问题。
“快了,有很多人都要来了。”柳晨喃喃道,“很多很多。”
他咧嘴笑,“崔钰是怕你被那些人抢走。”
“有病。”纪韶冷着脸揪住柳晨的衣领,将他提出去,门砸上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崔钰提着两碗西红柿鸡蛋面回来。
纪韶从崔钰身上闻到一股味道,他凑近些。
崔钰没动,给他闻。
闻了十几秒,纪韶还是不知道是什么味,他好像在哪儿闻过,记不起来。
“吃面吧。”崔钰把塑料袋打开,将一碗面放到纪韶面前,“烂了就不好吃了。”
纪韶突然抓住崔钰的手,看着他手心的一条血痕,“这怎么了?”
崔钰不在意,“可能是不小心划的。”
纪韶绷着脸,只要他破个手指,流一点点血,崔钰就马上拿创口贴包住,好像他一流血就是大事,怎么挨对方自己身上,这么大条口子都不是事。
“我给你消毒。”
“先吃面。”
僵持了会,崔钰去找碘伏。
纪韶按着他的手,拿棉球慢慢涂了一些,“疼?”
崔钰弯着嘴角,“嗯。”
纪韶,“……”疼还笑。
快十二点那会,陈昊回来了,他一进门,就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我被骗了。”
崔钰在那泡脚,闻言抬头打量,“被骗了什么?”
已经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纪韶也瞟了一眼,目光戏谑,“色?”
“屁!当然是钱啊!”陈昊抹了把脸,“哎哟卧槽,我怎么就那么蠢呢!”
纪韶挑眉,“遇到扒手了?”
“不是扒手。”陈昊在原地蹦了两下,咬牙说,“我在城隍庙那里碰到一个算命的,说我印堂发黑,大凶。”
“我他妈就信了。”陈昊大力抓头皮,“我他妈竟然信了!”
纪韶,“……”
崔钰,“……”
陈昊瞪眼,“你俩怎么都不说话了?”
纪韶和崔钰继续不出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五百啊!”
陈昊欲哭无泪,那五百是他卡里最后一点了,打算拿部分买完回家的火车票,剩下的拿来给正在追求的妹子买件衣服。
现在好了,身上掏遍了就二十多块钱。
陈昊惨兮兮的说,“纪韶,崔钰,你俩借我点钱。”
“钱不是问题。”纪韶撑着床半坐着,“陈昊,那个算命的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我八字带阴,容易被脏东西缠,还说我前途无量,就是有一劫。”陈昊一脸忧郁,“为了怎么破劫,我他妈就不停加诚意。”
他以前见到那种算命的,对方说破天他都不鸟,这次是最近学校死了两人,又加上那份不知道真假的遗书,他才上当了。
宿舍一黑,熄灯了。
陈昊吓一跳,他快速把门打开,让走廊的灯光照进来。
“不说了不说了。”
这个点现在怎么想都渗人。
崔钰走到纪韶床头,“不要担心。”
他看着纪韶,轻轻的说,“我会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