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水像(1/1)

如果毁灭 !我恐惧的是老挝人在害怕什么。他在拼命远离我们,我和布阿松有什么让他恐惧的变化?

在我看来布阿松没什么改变,如果硬要说有一点变化,那就是他差点被水呛死,脸色白的吓人。至于我,估计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问题在于他不可能看到我和布阿松,更没可能看到我俩的脸色。天黑的像一团墨,他能看见的只是白的刺目的独眼兽的光。

随着前面老挝人方向一点点偏移,我终于搞清楚他划水的目的,他没有能力增加速度,而是在尽力改变方向。这样一来,我和布阿松就只能望洋兴叹,我们的木头太大,我们没能力改变它的方向。

老挝人的行为超出了我的思考能力,我唯一能判断出的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即便我和布阿松在速度上超过他,也不会有跟他碰头的机会。

我用独眼兽敲了一下布阿松,让他停止做无用功,比划着告诉他我的判断。

我给他的这个信息是毁灭性的,布阿松马上认可了我的判断,对着前面的老挝人拼命喊叫起来。我看得出他在拼命的喊,可是喊声被巨大的水声掩盖的如同蚊鸣,我和他近在咫尺都听不清楚。

我理解布阿松此刻的心情,从他的喊声里就听得出来,是无奈和绝望。我没有制止他,而我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呢。就让他发泄出来吧。

突然前面的老挝人不动了。他趴伏的那根木头从长度和直径上都要比我们的木头小很多,他趴在木头上两只手可以很轻易划到水。我们的这根木头如果趴在上面,两边都够不到水,想要划水只能借助长的木棍,而且只能从一边划。

现在,前面木头上的老挝人好像脱力般趴在木头上,木头大半没入水中,老挝人的四肢从木头的两边垂进水里,身体也隐约沉浮于水中。他手里的两支荧光棒无力的探在水里,在水中发出轻盈的光,又被滚滚的水流把光击碎,在水里面化成无数的光纹和亮点。

我的独眼兽手电一直很尽责的照着他,自然也看到他一直在拼命地划水,此刻他的表现毫无疑问是体力耗尽,再没有一丝力气了。可是我看到这一幕,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我是生长在北方沿海城市的南方人。有点拗口是吧,但可以一句话介绍清楚。在海边长大的男孩子一定有两种必备技能,游泳和钓鱼。至少我认识的同龄人中都是具备这两种技能的。

垂钓从时间上分白天和夜钓两种。夜钓要求鱼饵或鱼漂能发光,否则夜晚捕食的鱼类是无法看见饵料的。有时甚至会开大灯照亮一片海面,来帮助鱼儿看清饵料和吸引鱼儿过来。

我在看到老挝人两只手中的荧光棒发出的光时,突然有一种看到夜钓时发光饵料的感觉。我都为自己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我对这种场面太熟悉了,我祈祷自己想多了。恐惧却让我的心冷下来。

前面老挝人的木头和我们的位置已经不在一条直线上,两根木头现在是有间距的前后并驾齐驱。这时候,前面木头上的老挝人突然把面向另一边的脸转了过来,脸朝向我们这一边。

独眼兽的光让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他的脸很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好像老挝人原本脸上的黑色素被水泡掉了一样。而且这张白得渗人的脸对着我们露出诡异的笑。

我想象不出他的笑在传达什么信息,可是我能看得出他的表情很虚脱,半边脸没在水中,却仍在剧烈的喘气。水随时有呛进他肺里的可能,而他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就那么把脑袋侧放在木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庆幸远离了我们?他现在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终于摆脱掉我们而放松下来。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无比震惊,各种念头在我脑子里闪现,都是不好的感觉。布阿松同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停止喊叫,目光在另一个老挝人周围游移,在寻找着什么。

我马上明白了布阿松的意思,非常配合的把手电光圈放大,顿时老挝人周围被照亮的范围大幅增加。尽管独眼兽光圈加大,会降低手电整体亮度,可是目前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的近,又在漆黑的环境下,独眼兽的光显得突兀的亮。

老挝人周围的水很干净,其实到了这里水面上的杂物已经很少,绝大多数杂物都没漩涡卷进水底去了,前面老挝人没有被卷进水底都是一个奇迹。水流很湍急,在流动的过程中会不断产生新的小漩涡,水面上也很少见到白色泡沫,即便是泛起一些白色的浪,也很快破掉,无法形成浮在水面上的泡沫。

水面上干干净净,干净的就像擦过一百遍的桌面,如果它是静止的都可以映出人的脸。可是水面下我们看不到半点,我的手电照到另一个老挝人的位置时夹角太小,对水面的穿透力被大大削弱。流动的水和漩涡也对手电光有很强的反射和折射作用,独眼兽照在水面上更多的是泛出大片磷光。

也许我站起来会有所改善,可这对我来说难度太大,我没有冒这个险。

相对于我和布阿松紧张的样子,独眼兽灯光下的老挝人则平静的可怕。我觉着此刻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紧张起来,他的松弛态度让我觉得,似乎他已经失去了紧张这种神经。

不过对我和布阿松来说,紧张和刺激才刚刚开始。

就在我和布阿松全神贯注的紧盯着水面时,独眼兽灯光下的水面突然沸腾般向上翻腾起来,就如水底涌出了一眼巨大的泉,要在这里喷出水面。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泉水喷涌出来的景象,因为这股似喷涌形成的沸腾状水像的中心,是老挝人趴伏的木头。而老挝人趴伏的木头在急流中速度很快,可是喷涌的中心却没有改变。

这就说明,这个喷涌状水像是在随着老挝人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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