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刻碑人 !生命里有着多少的无奈和惋惜,又有着怎样的愁苦和感伤?雨浸风蚀的落寞与苍楚一定是水,静静地流过青春奋斗的日子和触摸理想的岁月。这是路遥先生在《平凡的世界》里,我记忆犹新的一句话,唉,这就是人生的心酸。在我们短促而又漫长的一生中,我们在苦苦地寻找人生的幸福,可幸福往往又与我们失之交臂。当我们为此而耗尽宝贵的青春年华,皱纹也悄悄地爬上了眼角的时候,我们或许才能稍稍懂得生活实际上意味着什么……
梨晴儿一家站在我跟前,看着这个被无穷无尽苦难折磨的少年,他们的内心也微微有些颤动,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在看待自己女儿的健康和前景问题上,别说是一个我,就是消灭千千万万个我,又有何妨。
梨志虎给连叔一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去,“你是这位同学的家属吗?”
“嗯。”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就一点,他不能和我女儿在一起,不是说我世俗的眼光,我也是白手起家,你这孩子重情重义,说实话我很看得上,可是现实面前有谁能够顶得住,你也看见了,我家晴儿……唉,好了,不说了,这张卡你拿着,就当我们给你的补偿,你们无论在哪个城市都可以,只要不在华安就行,孩子的学校你们看好之后,我自会安排,谁家没有儿子,晴儿他真的受不得一点点伤害了。”
连沉毅点点头,“我懂,可是这钱您拿着,我知道您有钱,但是谁还没有过曾经。”这句话从连沉毅的嘴里出来,让梨志虎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他阅人无数,包括市级的领导都是经常在一起吃饭,可是眼前这个普通人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大将风范,仿佛曾经统领过千军万马,那种目中无人的感觉不是装出来的。
“这钱您拿回去,这都是我们邪琴的错,道歉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明天就回离开华安市,请你好好照顾您的女儿。”
“放心吧,还未请教您?”
“连沉毅。”说完转身离去,和丽阿姨一起扶着我回家。留下梨志虎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心中一直嘀咕,“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场。”尤其是那双眼神,里面不知藏了多少只亡灵。
满天红云,满海金波,红日向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晶莹耀眼。这时,太阳惨白中带进一丝血般红的光波,放射出万道光芒。阳光穿过树丛,透过晨雾密密斜斜地洒满了大地天变相挂着一幅五彩缤纷的油画般婀娜夺目。
没有爱情,人的生活就不堪设想。爱情啊!它使荒芜变为繁荣,平庸变为伟大;使死去的复活,活着的闪闪发光。即使爱情是不尽的煎熬,不尽的折磨,像冰霜般严厉,烈火般烤灼,但爱情对心理和身体健康的男女永远是那样的自然;同时又永远让我们感到新奇、神秘和不可思议。
我眼睛里常含泪水,不是我有沙眼,而是我对你爱的深沉。眼睛睁开,我都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什么时候回的家,什么时候上的床,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连沉毅在打扫卫生,见我坐了起来。“邪琴,你起来了啊?饿吗,让你丽阿姨给你熬点粥。”
“连叔,我不想吃饭。”
“行,那就等你饿了再吃。”
“连叔。”深情的眼神看着连叔,“怎了邪琴?”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了过来,“晴儿,她,她还好吗?”
“放心吧邪琴,晴儿她已经稳定了。”
心里想着,老天爷保佑,只要晴儿没事,我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那,连叔,我也该走了。”说着,准备下床。
“等等。”
连叔看了我足足有一分钟才说道,“我和你丽阿姨陪你一起走。”
“连叔,感谢这段时间您对我的照顾,真心的感谢你,可是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就不要被我连累了。”
“邪琴,自从第一天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既然你知道我和你丽阿姨的秘密,那就说明我跟你有缘分,反正,我在回去之前,就是要好好陪你丽阿姨,你现在要走,刚好我们一起走,让你丽阿姨也多多感受这人世间的美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连叔一定决定了跟我一起,现实一点说,连叔跟我还是有利益关系,她们能不能再次14世纪的高棉国,还得看我,要是我找不见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没有了,不过话又说回去,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还会回去吗?
华安市,这个有我很多故事的城市,而如今我不得不离开这里,我在这里多一天,晴儿就会多一份危险,我爱她,所以我得离开她。
老人说,年少轻狂都会付出代价,我现在信了,这样的代价对我太残忍,可是,我不得不面对,又能有什么办法。
下午四时许,连叔锁上了他家的门,这扇陪伴他十几年的门,这栋陪伴他十几年的房子,显然丽阿姨和连沉毅对这房子是有感情的,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身离去。
连沉毅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连叔,你怎么了?”
“没事,房檐掉渣子,掉眼睛里了。”丽阿姨一句话也不说,提着行李箱走一步看一步这段有深厚感情的房子。对于摩多凯和丽公主而言,这里的房子就如同他们当初的皇宫,有着非一般的历史意义。
风雨桥静静地卧在舞水河上,如一条巨龙连接着城市的东西两面,桥面在灯饰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月光的清辉洒在桥顶的每一个角落,昏黄的夜色中,它象一位慈祥的长者在向我们述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在憧憬着城市的未来。桥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车如流水马如龙。
省城,我们到了。
一路上我们三个人都是一句话也不说,各自有各自的心思,毕竟离开华安,这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连沉毅的跑动下,终于在省城市区内租下一间单元房,可是,难题来了,连沉毅只是我们中学的保卫科科长,领的是死工资,现在,钱有些拮据,因为要租单元房就必须先交一个季度的定金,这定金一交,问题来了。
连叔不想让我知道,把丽阿姨叫到一边,“阿姨,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们卖了吧,我们……我们……”
“是不是没钱了?”
“嗯。”连沉毅作为男人无奈的点点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邪琴知道,他经历过这么大的打击,我不想让他再有什么负担。”
“放心吧,沉毅,我当然会考虑到的,把我的戒指卖了吧,还能换点钱。”
“那就这样吧。”
……
……
马上就要开学了,虽然梨志虎说,我们看上什么学校就给他说,他来帮我们安顿,可是连叔是个有志气的人,他不想低三下四,不然这件事就真的只是我郞邪琴的错,对我的也是一种亵渎。硬撑着头皮去省城内各大高校想给我报名,我们都是人生地不熟,人家连门都不让他进。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连沉毅在华安还多少算个人物,可来到市里,屁都不是。连门卫都不叼他,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这是一间两室两亭带厨房带卫生间的单元房,我在隔壁住着,丽阿姨在家里等了一天也迟迟不见连叔回来,直到快傍晚的时候,连叔带着我回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丽阿姨焦急的问道,“怎么样,给邪琴把学校找到没?”
还是没人吭声。
我毕竟还是我们华安市最牛逼的学校出来的,连沉毅肯定不想让我去那些什么职业技术学院,当然还是想让我进省城的好学校,结果这些好学校根本不搭理你,除非你有省里文化教育局的批文,要么就是应届生,半路进来的不是不可以,十万块钱的保证金,你只要交就让你孩子进,但如果你孩子跟不上或者差的太远,学校会按照条例将你的孩子劝退,但是保证金一毛钱都不会退给你。
连沉毅要是有那十万块钱,肯定就帮我交了,可现在的生活费都是丽阿姨卖玉镯子换来的钱,这十万块钱要是放在14世纪的高棉王国摩多凯而言,这根本就是毛毛雨,可是现在不同,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今天在省城的铁一中,招生办主任很明确的说,要么,省教育局的批文,二话不说给你的孩子安排座位,要么十万块钱保证金,两者拿出一种就可以,否则,就不要耽误时间。
“邪琴,邪琴?”
“啊,哦~~~”
丽阿姨知道我还在想那件事情,那道心里的坎真的太难过了,这几天的我只要有闲时间就发呆,丽阿姨常常会听到我在厕所抽泣。
“邪琴,丽阿姨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丽阿姨,有什么事你说吧。”
“邪琴,你来。”我进了连沉毅的房间,连沉毅坐在外面叹息,堂堂高棉国战神却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简直说出去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