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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问筠望着她,偶尔也会想起素巧,心想这两个人一个在宫里侍候皇后娘娘,一个在自己身边侍侯,两个人的名字都带了一个巧字,都是玲珑百巧的人,善于钻营,在奴婢中也算得上出挑的了,可就是因为善于钻营,所以也极善看风使舵,但又怎么能逃得出那些想要利用她们的人的手掌?
一开始,她们自己便决定了自己的命运了,素巧已经被李景誉利用殆尽,甚至连性命都丧在了李景誉的手里,香巧又会怎么样呢?
她的境遇会不会比素巧好一些?
至于被劫持之后,关在这间房子里虽然行动不自由,但一切倒还正常,她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从送饭食来的奴仆看来,却是彬彬有礼?
萧问筠不由想起了几日前到这屋子里出现了一下的那两个人,戴着铁皮面具看来是很有身份的了?
可为何他出去的时侯怒气冲冲的呢?
这个时侯,她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这贺公馆的大当家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当时也没感觉自己要摆女王的款儿,其实她唯一的目地不过是想气一气叶子初,让他头痛上那么一分半分的。
如果是在前世,作为一个处于深闺中的大家闺秀,这么些陌生男人和她面对面地站着,那是不可想象的。
但经过了前世那一场浩劫,便觉得如果再守所谓的礼仪,便会被这礼仪教化吞得连渣儿都不剩了。
前世,不就是那样?她信了李景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被他用礼议教化拖下了陷阱。
萧问筠正在想着,却听到房门轻轻地磕了磕,她以为是香巧,心想这香巧看来看懂了时势倒是越发地懂事了,进门前也懂得敲门了?还真让她有几分主人家的感觉呢,她也不起身,只端了杯茶来慢吞吞地道:“进来吧。”
哪知道进门却不是香巧。
海安满脸笑意地弯着腰从屏风处转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便是那戴着铁面具的人。
贺大家与海安一进门,便又见着了萧问筠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情形,大刀金马地坐在椅子上,手里端了杯茶…···
见了他们也只揭了揭眼皮,表示知道屋子里来人了。
虽然是第二次见到这情形贺大家与海安心底依旧不舒服了一下。
当然,这种不舒服因知道了她的身份而变成了原谅······人家是东女国的小国王啊,自然要摆架子的。
虽然人家现在是微服选婿,表面上谦和了许多,平民化许多,但那骨子里的高贵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贺大家和海安今日来,是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东女国的小国王当真已经来到了京师而且就消失在他们城东这一块儿···…他们可以肯定,这位神秘的东女国小国王,就是面前的这位女子。
凭他们纵横江湖许多年的那一双利眼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年龄和那小国王差不多一样的年纪!
更有那高高在上的的派头!
那骨子里渗出来的高傲!
特别是对着贺大家时,不被他那张铁面具吓倒半分儿的情形!
旁的女子,无论是小家璧玉还是大家闺秀,那要不被面具吓哭了就会吓得直哆嗦!
可她呢,端着杯茶,连手都不抖一下!
还喝了一口。
而且是揭了揭眼皮地喝了一口。
听闻这东女国的男子以青面为美,也就是在脸上绣青纹,如此说来,她便见惯了面上有东西的男人了?脸上纹青纹其实和戴面具是差不离儿的让人惊慌的!
如果她不是东女国的小国王,那咱们该挖出咱们这对江湖老眼了!
贺大家与海安对望一眼两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底的肯定神色。
既然肯定了,就得按照原先计划好的来了。
首先肯定这东女国的小国王在乎不在乎那叶子初,有没有准备把那叶子初收归裙下,如果没有,那么就好办了,按斤两来算还是按市价来算,那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要她同意了,这接下来替主公办的这个好差事儿就好办了。
虽说主公对另外那三位都有兴趣,但到底还没尝到这荤腥味儿,先拿这叶子初彻底地尝尝这荤腥味儿!
以后对其它的才会知冷知热,才会更好地收服其它的三位不是?
这就好比男人在娶妻前,怎么都会去青楼练练手的!
如果不然,新婚之夜从春宫图上才懂得男女情事,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叶子初,就是主公练手的对象!
特别是象主公这样的,早先还不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最近才略微有些通窍的,人又呆板的,如果咱们这些属下再不帮衬着他,使他开窍,只怕他一辈子都这么呆板了!
贺大家一想及此,顿时肩头上如压下了一幅极沉重的担子,有一种天降大任之感,望着对叶子初有拥有权的萧问筠,眼神越发地和煦起来。
萧问筠手里拿了个茶杯,低头喝了一杯茶,从水汽腾起的间隙看清了贺大家的眼神,再和煦的目光被那铁皮面具一衬,也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心里思考开了,这铁皮面具人老盯着我干什么呢?
那眼神那么奇怪?
他在打什么主意?
肯定不是好主意,是要把我做成碾成粉的肉包子馅儿?还是怎么着?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抖了一下,这一抖,跟着手也抖了一下,手一抖,便乒地一声把那茶杯放到身边的茶几上了,手失却了方寸,那茶杯丢到桌子上的声音便巨响,把贺大家和海安都吓了一跳。
他们俩人心底便又感佩了……在他们两人面前胆敢表露情绪发火的人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啊!
这小国寡民来的小国王到底是个国王啊!
虽然孤陋寡闻不熟悉中原,不把咱们当回事儿,但说明她一向喜欢朝人发火啊!
这东女国的国王就是再任性,咱们也得兜着不是?
于是海安咳了一声,上前拱手道:“姑娘,咱们来,是想问问,您对本店还满意么?”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既然这小国王不打算让人知道她的底细,以免破坏她选婿的大计所以,他们也只能装聋作哑,不叫破她的身份,就把她当成普通的住店旅客,虽说作为一个女子,住进这所类似于青楼一样的贺公馆有些奇怪,但她身为东女国的小国王,一选婿就是好几个的对中原人来说,这也不是骇人惊闻之事?所以,在贺大家等的心底东女国的小国王如果不住进青楼,那倒是不正常了。
他们准备先和她聊一聊,把话题慢慢地转到那叶子初身上,依照他们的江湖经验,一定能从她的眼角眉梢间判断出她到底有没有将叶子初收入裙下的打算,如果有,那他们只得另找代替品了,绝对不能跟东女国小国王抢男人!
别看她现在一幅弱质纤纤的模样,可实际上,东女国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东女国的皇族不但医术高超,而且不知不觉地置人死地的本领更加的高超!
虽然她现在微服选婿,不好露出真面目,不好使出真手段,但如果一旦真惹了她,贺公馆堪忧啊!
绝不能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贺公馆陷入险地!
所以那叶子初既使是再怎么的绝色,也只能放弃了!
萧问筠可不知道他们心底打的小九九,心底还在砰砰乱跳,对他们俩鬼崇的眼神越发的怀疑:这两个人怎么了,怎么老眉来眼去的?是不是叶子初又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所以派他们来?
她决定先发制人,一声利喝:“叶子初,你给我滚出来!”
她这么一声喝,使得贺大家与海安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从她对叶子初呼喝的厌恶程度来看,她的确没有将叶子初收归裙下的半分儿打算啊!
这便好了,可以商谈价钱了!
于是,海安忙止住了萧问筠的呼喝,笑道:“姑娘,叶公子出门去了,不在呢,咱们不就是趁他不在的时侯,来和您商量一份买卖的?”
萧问筠听了这话,心底稍安,因把他们看成了叶子初的同伙,所以对他们也没有好感,斜着眼望着他们:“什么买卖?”
她的眼神特别地斜着停驻在贺大家的面具上一会儿,心想这面具真丑,完全没有美感。
这被贺大家与海安看成极端的傲慢自大,在前世她是绝对扮不出来的,经历了前世,她却是知道人家对她半分的不好,自己便要还了半分颜色过去,所以,在她心底认定这两人是叶子初的同伙之后,她决定以眼还眼!
她顺手拿了一杯茶,如果他们再有进一步的行动,就把茶杯整个儿地往他们头上摔了过去!
海安见她不理他们,继续想喝茶了,认为她手上的银钱太多了,对一般的小生意不感兴趣,于是口灿莲花:“姑娘,咱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啊,定能给姑娘带来不少收息,如果做得好了,咱们还可以长期做下去。”
贺大家看了海安一眼,心想你可真会说,这生意能长期么?咱们主公会那么没品味,独恋他一人?没见着咱主公乃真男人,真汉子,碗里的还放着呢,就望着别的锅子里的了。
他当然不能戳破了海安的谎言的,只是咳了一声,在一旁站着,做高深莫测样。
萧问筠正想着把手里的茶杯太少,扔了一个,扔不到第二个身上,正发愁呢,听了海安的话,心底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放下了茶杯,道:“说说看!”
她心底直发抖,所以说话皆以言简意赅为主!以免得暴露出自己发颤的嗓门。
听在贺大家两人耳里,她正不耐烦呢,那意思是这样的小生意就不要浪费她的时间了。
海安与贺大家再一对眼,这才转过头来道:“姑娘,其实咱们只想借您身边的那个人几天,借完之后,再送还给您这酬金么,您说个数儿,只要咱们贺公馆能给得起……”
萧问筠听了这话,思索开了……他说要借人这是个什么意思呢?怎么他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呢?不过要给酬金这一句倒是听得懂的,这俗话说得好,能到手的银子不拿白不拿!
于是她点头道:“原来是这个事儿啊,您既开了口,那就随便给个数儿吧,江湖救急,没有什么妥不妥当的。
后面那句话是她从最近看的江湖奇侠野史里看到的正好用上。
海安与贺大家再松了一口气,互相对了对眼,再一次在心底赞赏了一下自己那如柱的眼神与判断力……她的确没有将叶子初收归裙下的打算啊!
海安感激地道:“那么多谢姑娘了,咱们就给这个数给您?”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再翻了五遍,表明这是五百金。
萧问筠本着买根大白菜都要讲一讲价的精神,决定还讲讲价,慢吞吞地道:“这是借一天的价……”
贺大家听了很暴怒心想咱们给你的价买十个娈童都够了,是看在你东女国小国王的身份上这才给了你这么个价的,你还要往上加?
他仔细一想从迷昏叶子初,再到叶子初被主公宠幸,说不定也只要一天时间就完事儿了,如此一想,气便平了下来,头一次开声:“行!”
他这声行,惹得萧问筠又往他面具上看了又看,心底再一次想,他这面具可真是丑。
萧问筠这一看却使贺大家有些别扭,又想及她这次微服私访的目地更加地别扭了起来,心想他可不愿意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之一!
于是,他别过了脸去。
萧问筠见他别过了脸,自感有些没趣,对海安伸手:“那五百金呢?”
海安一怔,心想这东女国的人可真够抠的居然要先收钱后交货,还好那货也跑不出贺公馆去!于是,他只得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掏了张银票出来,递到了她的手上,萧问筠收下了,这才道:“说吧,借那人做什么?”
海安吞吞吐吐:“姑娘还是别打听得这么清楚的好,反不会损伤他半条豪毛的。”
萧问筠心想我现在身边根本没人,就香巧和叶子初两个,我也不懂你什么意思,估计你是弄错了对象了……现在我自身难保,有了这五百金日后若逃跑还有了些本钱,如果是借他们两个,你们随便用便是!
于是她答道:“不打紧,用坏了都不打紧的,我既是收了银子了,就不在乎那一条半条毫毛的!”
贺大家和海安在心底同时叫了一声好!心想这东女国的小国王真是不同凡响,当真豪气!
到底是可以同时选几个婿的女王!
贺大家赞赏的同时却在心底打了个哆嗦,心想她可千万别选上自己,咱乃男子汉大丈夫,娶妻还是娶贤的好,怎么能娶这么个母老虎在身边?
两人谈妥了生意,走出房门,海安一抬头,便见着贺大家拿那支没拿旱烟管的手抹了抹铁皮面具的额头,貌似在擦汗?
海安于是道:“大当家,看来这小国王对您很感趣呢,不停往您面具上看?”
贺大家心底正在犯嘀咕,听了他的话,一旱烟锅子就打了过去:“以后这种事儿,就不用我这个当家的来了!”
海安道:“大当家,您也怕被她选上?其实属下感觉,这小国王虽来自寡国小民,但她的容貌的确不错……”又朝他的面具上看了看,“说不定她的喜好特别,喜欢戴面具的人?东女国的小国王选婿跟咱们皇帝老儿选妃一样,一选就是好几个,您想啊,皇帝老儿选妃,那是秋兰冬梅,各种性格容貌的都有,我瞅您吧,虽则面容比较特别,但却实在有一股男儿的气概隐隐而来,说不定啊,她就瞧中了您这一点了,所以不停地往您脸上望,大当家,小的我,可真替您担心啊!”
海安一边说着,一边极之痛重的摇头而叹息。
贺大家定了定神·脸上现出满不在乎的神色来,呲了一声道:“海安,你大当家什么事什么见过,还怕她东女国的小国王?咱们贺公馆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有咱们强迫人的·哪有人强迫得了咱们?”
海安忧郁地道:“大当家,这东女国医人下毒的名声可是远扬啊!咱不怕明的,就怕她暗底里来阴的啊!”
贺大家一惊,却对主公担心起来,忙道:“海安,你可千万记着了,我如果落入魔掌不要紧·可千万别让主公落进了她的魔掌,绝不能让她见到主公,要知道,咱们主公也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如果被她纠缠到了东女国,那我们福门可就完了!”
海安一听这话,也着急起来,想想他们还没机会见面·不由舒了一口气:“大当家,您放心,属下一定警醒着不让他们俩碰面·幸好,这小国王整天只在房间里呆着,也不大出去,而主公,在这贺公馆呆的时间也不长,咱们把姓叶的这件事给他办好了,就送他们走!”
贺大家叹道:“世间之事就是这么让人左右为难,为什么偏偏咱们计算好了的主公用来练手的人就是叶子初呢?为什么叶子初又是成了她的手下呢?哎!这可真是想捉狼反而引来了虎啊!”
海安劝道:“您也别太着急,主公的武功高着呢,那东女国的人再怎么懂得邪门歪道·只怕也动不了主公半分的!”
贺大家点道:“期望如此吧……但你知道,主公对女人一窍不通啊,很容易上当啊!”
海安脸色沉重:“因此咱们就要多提点,多防备着,绝不能让这小国王与主公见了面,更不能让她见到主公蝙蝠面具下的容颜·主公长得实在是太惹人犯罪了。”
贺大家道:“咦,你这句‘惹人犯罪,是不是从主公嘴里听来的新名词?”
海安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咱们也要紧跟主公步伐,与时俱进啊。”
贺大家望了他一眼:“海安,你嘴里的新名词越来越多了啊……”又感慨,“咱们主公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读书这一样不好,咱们是做江湖的,又不是要进京赶考,读那么书干什么?”
海安道:“大当家,这您就不懂了,如果不是主公读了那么多书,想出那么多赚钱的新点子,咱们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好?”
贺大家一滞,挥着旱烟锅子就准备往海安头上敲了去,临到半途,又感觉他说得对,拐了个弯儿把旱烟锅子放进嘴里,吐出了一口烟圈儿,转移了话题:“海安,主公从贺公馆以及笑面佛那里调了不少人马出去,说是找什么人,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是找什么人?”
海安道:“这事儿也奇怪得紧,主公并没有告诉他们要找什么人,只要他们分散在各处城门处,把城门处行踪鬼崇的一一上报于他,据我估计,再由他自己作甄别,主公这几日都独自在外奔波,也不告诉旁的人,可见他要找的这个人对他极为重要,据属下猜测,很可能他在找绝世高手拜师,想将武功更进一步!”
贺大家奇道:“你这个猜测从何而来?”
海安道:“你想啊,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找什么人,这不就代表着他不想这消息传了出去,以引来觊觎者,再说了,他从咱们这里调集人马,却又不告诉他们在找什么,这不就代表着他这是在担心咱们打草惊蛇,引得那绝世高手发怒,以伤了咱们呢!”
贺大家又感慨了:“主公真是一个体贴下属的好主公,可惜了,他不告诉咱们在找什么人,咱们就没办法帮他,但有一样,你可得记住了,主公叫咱们办的事,九分也要办成十分,还有,主公这几日在外奔波,幸苦着呢,我那药,加红烧肉炖好了没有?炖好了,今晚咱就给主公补一补!”
海安道:“大当家您放心,不但红烧肉炖好了,今晚的事儿已安排好了,那姓叶的隔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他一丝儿疑心也没起,等到了晚上……”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自是进一步去安排将叶子初好好儿的摆弄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