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裙臣 !这样的情景和前世一模一样,那一世,他也是满身鲜血,倒了她有面前,只不过今世,没有那满地的白雪覆盖。
不,她不要他重来一次,又死在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地从地上爬起,推开了那将她推倒的宫婢,顾不上满耳都是箭声簌簌,跌跌撞撞地往他奔了过去,她没有感觉到有好几支箭破风而出,刺破了她的衣服,贴着她的身躯而过。
也没有听到身后李景誉气急败坏的大叫:“停止射击。”
箭雨停住了,她终于跑到了他跌下的地方,跪倒在地,颤抖着手去摸他的脸,她看清了他身上的血迹,一支箭插在他的腰间,使得他青色的腰带都染得黑红,他半边脸贴伏着地面,蒙面巾上面贴满了尘土,她泪眼朦胧,颤抖着手拉开了他面上的蒙面巾…···
待得眼框里的泪珠滚落,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容,深眉凹目,发色棕黄,面容俊美,却绝不是平安!
她忽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原本不应该这样的欢喜的,却欢喜得软倒在地。
“把混进宫里的贼人押走!”李景誉冷冷地吩咐兵士。
冷卉走上前来,把萧问筠扶了起来,她低声道:“小姐,你怎么啦,怎么就无端端地跑了过去?”
萧问筠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缓缓地道:“被他们一吓,有些惊了……”她不知道如何向她解释,更惊醒到李景誉在这儿,却不能让他起了疑心了……可平安,他到底去了哪儿了?
李景誉走到她们身边,眼底神色莫辨:“萧妹妹的胆子可真大,竟敢冒着箭雨往前奔,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妹妹和这人认识呢!”
萧问筠此时已恢复了理智′端然答道:“三殿下在皇宫内大兴兵器·民女一下子吓着了,惊得只顾着往养心门边跑,还叫三殿下笑话了。”
李景誉心想你这话骗谁呢,明明我命人将你扑倒了·你死命地挣扎起来要跑向那人身边,如果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人和她有什么私情?
他暗暗地咬牙,不自觉地将掌心捏得极紧极紧,心底刺骨的痛意,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他可以肯定·这贼人绝对不会认识萧问筠!
他心底存疑,却也知道在萧问筠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心底又挂着接下来的布局,便带了满腹的疑惑押着那人走了。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耽误了不少时间,萧问筠把手里的方子交给养心门的公公之后,急忙往轿子走了去,待上得轿子·好不容易等轿子抬了起来,才缓缓站起身来,揭开了那长箱子的盖子·打开一看,却见平安好端端地缩在那箱子里,眼眸却如黑色石一般散着淡淡光芒,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深得几乎要将她吸了进去,可下一秒,他却是笑了:“小小姐,你回来了,平安可等了你许久了。”
萧问筠怀疑自己有些眼花,刚才那一瞬间只不过是她的幻觉?
“平安·你还没走啊?”萧问筠问道。
“平安一直想走来着,可平安走不了啊,不过小小姐请放心·平安好好儿的。”
萧问筠心底又有了那种奇异之感,平安的眼眸更为润泽透亮,仿佛那黑色石在水里浸过·又象是晶莹的翡翠上凝了雨水,可待她想看清楚时,他眼底的泪意却又消失了,他依旧是那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平安。
“你能从箱子里出来么?”萧问筠道。
“平安试了许多种办法,终于能从箱子里出来了······”平安缓缓地缩着身子,一寸一寸地缩往箱子里,终于,他的腿伸了出来,挺个人悄无声息地爬出了箱子,他一出来,萧问筠便感觉这轿子一下子拥挤了许多。
平安尽量蹲着缩在了一角,对萧问筠道:“小小姐,平安该走了,要不然那两位不长胡子的老公公又要来找麻烦了。”
萧问筠点了点头,只觉轿帘子似被风吹过,拂了起来,再一眨眼往座位上望过去的时侯,那里便已经空空如也,她合上了那座位箱子,重坐了上去,想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暗暗感觉奇怪,为什么恰巧自己来到了养心门,就发生了有贼人突袭?而恰恰好李景誉便使人捉了那贼她抬起头来,揭了帘子望出去,却发现远处红墙绿瓦之上,有乌去滚滚而来,将满屋顶的浓翠金黄挡住,使得整个富贵盈然的皇宫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萧问筠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她睁开眼,便见那面生的宫婢面容在灯光下散着如青玉般的光,清冷淡漠,如这宫里的物件一样。
她道:“请萧姑娘稍作准备,皇上请您去乾武殿。”
萧问筠道:“姑姑可知道什么事么?”
那宫婢道:“奴婢只管传旨,姑娘还是快些准备好了,皇后和几位娘娘可都等着呢。”
萧问筠心底一惊,抬眼往屋内望了过去,却见屏风边有另两个面生的宫婢守着,竟见着是守着门不让她和别人接触的模样,她心底那股惊凉之感更甚,便任由着冷卉给她穿衣梳洗,就是这当口儿,那几名宫婢也不曾离开,守在了门口屏风。
好不容易穿戴好了,萧问筠走出了门口,见轿辇已经备好,外边抬轿子的全是陌生面孔的公公,原来面熟的公公更似已经远远地遣开了,她走到了门外,才发现门外的天还未曾亮,只远远的屋脊上有一道白色如细线一般的光亮,四周围暗沉沉的,将锦屋华宇染了一层黑灰之色,她坐了轿子向乾武宫去,一路上寂静无声,连抬轿子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帷纱轻轻晃动,那上面刺金线的地方在暗夜之中也发着微微淡光,只使她感觉如前世那场大雪之上有兵刃寒刀。
好不容易来到了乾武宫前,那里却是灯火通明,四周围持金吾的守卫更是增添了许多,宫门外停了几顶轿子,萧问筠看得清楚,皇后的辇座赫然在其中,走进了殿内,她才发现皇后,平妃,刘贵妃等嫔妃都已到场,更让她惊疑的是,皇后没有坐上皇上身边的位子,却与一众妃嫔立于堂下,面色端严。
而李景誉等几位皇子也立于堂下,表情严肃。
萧问筠忙上前行了礼,不敢抬头,在下首站着了。
皇帝道:“好了,如今该到的人都到了,誉王,你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一述来。”
李景誉上前恭敬行礼,面色严肃:“儿臣遵旨。”他抬起头来,视线在萧问筠的脸上扫过,“近日皇宫宫墙之处时有贼人出没,再加上前几日祭拜之时出了那么一单子事,儿臣便领了皇上圣旨,带领金吾卫队日夜巡察,以求查到那暗中作崇之人,直至昨日,儿臣于养心门前捉到了一个贼人,这才有了些眉目。”
李景辰显然是刚刚被人从床上叫起,懒洋洋地道:“老三,你有什么事,不会明儿早上再向父皇禀报?把大家都惊扰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冷冷一哼,李景辰这才收了嘴。
李景誉道:“二皇兄,您稍安勿燥,我原也打算等天明了,才禀报父皇的,可从那贼人嘴里问出来的东西实在太过惊人,我不得不将父皇叫醒……”
皇帝淡淡地道:“既叫了你们来,自是有话要问,誉王,你往下说吧。
李景誉道:“儿臣领着金吾卫的人捉了那贼人之后,连夜审问,哪知那贼人抵死都不松口,儿臣知道此事滋事体大,于是不得不对他用了毒蝇伞,使他能口吐真言,哪知这贼人意志力极强,儿臣只能听到他吐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他一说了出口,便意识到了自己祸从口出,拼了最后一口气,用手指上戴着的铁指,击破自己的喉咙自尽了。”
李景誉拍了拍手,有内侍捧了个木盘子进来,那盘子上放着一个血迹斑斑的铁指环,送到皇上面前,皇上见了这铁指环,脸色变为阴沉:“这是塞外东夷游民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景誉道:“儿臣也不明白,但听他临终吐出的言语,反复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李景誉抬头望了皇帝一眼,皇帝皱眉道:“你查到什么,不妨照实说来!”
李景誉垂头:“儿臣不敢说,唯有呈上司笔仪的笔录,请父皇察看。”
他又击掌两下,便有内侍监又端了木盘子进来,这次木盘子上面放着的,是一张暗黄色的纸,那张纸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取过了那张纸只看了一眼,便利声道:“誉王,你可知何为孝道?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你拿皇后的名讳来行不义?”
李景誉扑通一声跪下:“儿臣不敢,儿臣从那人嘴里听到母后名讳,也是大吃一惊,更是怀疑此人有意为之,其目地是挑拨离间,于是,儿臣让仵作细细地查验了这人的尸首…···发现这人,这人左脚生有六指,父皇,您应当知道,东夷最近权倾天下的那北王,是生有六指的!父皇,余下的,还请您传了仵作来,一问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