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华 !小宫女想到刚才她的口无遮拦,就心生惶恐。又是连连磕头。
青轻面色变化了好几下,她总觉得苏倾城选择这里非常不对劲儿。
这个地方,虽然皇上没有明说,可是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禁地。
哪个嫔妃都不愿意住在这里,哪怕这里布置真的是宫里少有的精美。
由此也能看出,当初皇上对住在这的娘娘,是有几分真情的。
至于后来,为何一夜之间就贬了那妃子,至今为止也是一个谜。
让她觉得不对劲儿的是,那个受尽宠爱的女子,每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以薄纱蒙面,让人看不清面貌。
别说外面的百姓,就是同在后宫的人,对她也知之甚少。
她表情有些阴沉,她不会允许谁挡在皇后和皇上之间,这宫里的高位妃嫔不行,更何况这个份位如此低的苏宝林。
“起来吧。”青轻弯下身,将她扶了起来,神色柔和了一些。
小宫女有些战战兢兢。
她虽然如今才十五岁,可是她四岁就已经入宫了。她清楚的记得,皇上将那个女子贬谪进冷宫前的事。
那是三年前的事。
她远远地看着,温润的少年天子,搂着那宫中最神秘的妃子,她无名无姓,宫女都叫她娘娘,而嫔妃则是以“姐妹”相称。
她清楚地看见,皇上表情冷漠,而那蒙着面纱的女子,分明在哭泣,而“碎芳斋”里,太监宫女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液从愿意里流出来,流到皇上和那女子的脚下,鲜红无比,让她整个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下。
她听到皇上对女子说:“娇姐,这些人,都是为你死的。”
那声音,冷酷到了极致,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或许她也会暴露。
如同那些被处以极刑的宫人一样,永远离开人世。
“碎芳斋”,这是一个不祥之地!
青轻在意的,还是苏倾城选择此地的原因。
以前住在这里的神秘宫妃,被贬谪之前的那个夜晚,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恐怕这宫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皇上想要隐藏的事,没有几人能知道。
可是她直觉这个“碎芳斋”有些不对劲,皇上对那位娘娘,的确是十分宠爱。
她眸眼微微一转,道:“你留在这里,照顾好苏宝林,有什么消息,直接告诉我就好。”
小宫女微微一愣,面色发白,这是要让她当奸细!
“青轻姐姐……”她嗫喏了一声。
青轻却拍了拍她的肩,眼神中威胁的意味很重,最后小宫女只能妥协。
青轻笑了笑,遥看了一眼“碎芳斋”的正殿,撑着伞转身走了。
她不能急着出手,皇后娘娘自然有她的考量,而且,娘娘说的对,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收拾这个女人。
数日过去了,周嬷嬷的死,在后宫里,连一丝涟漪也没有荡起。仿佛宫里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般。
苏倾城倒也不焦急,这两日,她老实地待在“碎芳斋”里,有明时的照顾,她在这宫里的吃穿用度,并不差。
这几日,她没有见到邵鸣笙,他传侍寝的宫撵,并没有来到“碎芳斋”前。
而宫里的其余妃嫔,似乎也忘了有她这么一个人。
事实上,一些人也曾经担心过苏倾城进宫后,会分掉她们的宠爱,毕竟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声,她们多多少少心有顾忌。
可是在看到苏倾城在“碎芳斋”住下后,她们便明白,苏倾城完了。
而接下来的一切,也验证了她们的猜想,邵鸣笙并没有传唤苏倾城侍寝。
哪怕因为苏华年治水有功,邵鸣笙也只是奖赏了苏华年,对于苏倾城这里,真的像是完全不理会。
故而后宫里有人嚼舌根,“碎芳斋”和冷宫,没有什么区别。
玲华看着正在写字的苏倾城,有些着急,忍来忍去,还是没有忍住:“小主,你怎么一点也不急,这都好几天了,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到。”
玲华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倾城也正好写完,她将笔放下,然后吹了吹写的字,衣袖滑落,如繁花落地,她的一小截玉臂露了出来,白晃晃,如莲藕出水,似白玉生温,曲线柔和,美丽动人。
“何必着急。”她轻轻开口,似水如歌,有着说不出的温润,她招手,眸光柔和,“玲华,来,我教你写字。”
玲华一愣,随即有些恼意:“小主,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呀,皇上不来,你在这宫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她表情严肃,实际上,相国大人带她离开后,就让人教了她很多,大多数都是宫里的生存法则。
所以那一日,她才会毫不怜悯的让周嬷嬷去死。
相国大人曾经告诉她,如果她在宫中还有怜悯,那么死的只会是苏倾城。
所以,哪怕这几日夜夜噩梦,她也不后悔!
苏倾城见她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光清亮:“玲华,那一日你也听到了,选择这个‘碎芳斋’,就要有被皇上厌弃的准备。”
玲华一听,面色也苍白了不少:“奴婢就是不懂,为何姑娘偏偏选择了这条路,在进宫之前,奴婢就听相国说过,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位娘娘,是皇上宠爱之人,可是却被皇上贬进了冷宫,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了,似乎皇上在那之后,就不曾到过此处。这‘碎芳斋’,实际上和冷宫没有区别。”
那一日明时给了苏倾城两个选择,可是苏倾城毅然选择了这里,这始终让她无法理解。
她敢肯定,邵鸣笙之所以没有传苏倾城侍寝,是因为苏倾城住在这里的缘故!
苏倾城眸光微微一闪,低头看着纸上的那个字,低声喃喃:“他那样一个情绪内敛之人,也曾经为此处之人动过怒,既然如此,那么那人,自然在他心里有些位置,如此,我岂能放过!”
短暂的蛰伏,不仅可以保护好自己,也能慢慢摸清这宫里的人,她喜欢的是,一击即中!
她笑了起来,葱根一般水嫩的手指,轻轻滑过那个字,这是用“萧体”写的——心!
她谋夺的,是一颗帝王心,只不过,比之聂轻烟,她所求的,更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