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嫁高门 !杨雁回被俞谨白一番劝说抚慰,心中安定下来后,便忙着问俞谨白,他为何这么久都没回来。
俞谨白道:“我被一个熟人下药了。其实那药量不能迷倒我,我假装昏迷罢了。待昏倒后,我才好知道,那个人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到底要干什么。”
杨雁回急问:“那你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了么?”
“我都知道了。他们只是想禁锢我。当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要禁锢我,待我趁机逃脱后,回了家中才明白,他们还想抓了林姑娘,拿了账册。”
“竟有人如此可恶。那个熟人到底是谁?”
俞谨白道:“他是太子的人。我……其实太子一直都以为,我是他的人。他们以为,我在萧夫人身边,是为了帮太子做事。”
杨雁回惊得目瞪口呆,俞谨白镇日里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不想却有着这么多重身份。
待接受了这个事实后,杨雁回琢磨半晌,又道:“可我觉着不对劲呀。若是太子怀疑了你,便该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这个时候,若又叫太子发现林姑娘带了对他不利的证据来了咱们家,那他就该想到,你早把太子和范佩行的罪证藏到了更安全的地方,或者给了有能力将这些证物亲手交给皇帝的人。他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带人来咱们家要人要证据呢?我那会儿便怀疑,来的不是太子的人。太子要整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用得着这么张扬恨不能叫咱们所有人都怀疑他?”
若是只有杨雁回、俞谨白等人仇视太子也就罢了。可事情闹得这么大,官府的人联手查起来,最后若也有人留下蛛丝马迹,让他们查到太子身上呢?
俞谨白思忖半晌,方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农家有女之蓝衣。”难道满先生其实也不是太子的人?看起来,满先生对太子是忠心耿耿。可若雁回的猜测是对的,那么,满先生其实根本不是太子的人,至少在这件事里,满先生并没有将自己掌握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太子,反而在帮着别人陷害太子。
俞谨白低声道:“满先生留住我这么个被范佩行塞到太子身边的人,另一头又派人抓林姑娘,还要搜罗证物。这分明是在搜集对太子不利的人证物证。”
杨雁回也随着俞谨白的话,一点点深思起来,她道:“如今想让太子倒了的人,还有谁呢?知道林姑娘来京,却又不声不响,只是暗中来抓人的,还会是谁呢?”
“申淑妃!”俞谨白斩钉截铁道,“你大哥当初状告霍志贤,他两个都没有提到林姑娘和她带来的账册。但是申淑妃很可能从霍志贤口中知道了些什么……”虽说霍志贤一直在狱中,申淑妃一直在宫中,但是到了那种关头,申淑妃一定会想办法让身边的亲信见到霍志贤的。
俞谨白说到这里,只觉得毛骨悚然:“若满先生其实是申淑妃的人,那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怪不得昔日范皇后宠冠后宫,她偏偏能分宠。这种手段,果然可怕。”
……
俞宅的事很快惊动官府出动大批人马前来办案,萧桐也随即赶来查看俞宅情形,冯世兴也在别人看来本应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和方天德一起赶到俞家,关心儿子儿媳。
俞宅惨烈的情形,惊得京城内外一片震动。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闯到朝廷命官家中行凶,这还了得?
连俞谨白一个堂堂武将的家里都不安全,谁的家里还安全?
很快,缉捕真凶的事便成了顺天府尹、五城兵马司、丘城知县等等数名大小官吏同时头疼的事。
向经天当日追踪俞谨白的下落,没能追到俞谨白,他找到俞谨白被囚禁的地方后,俞谨白已经逃走了,他便独自回来了。
当日给俞谨白抬轿的几个俞家下人,再也没回来。根据俞谨白的判断,那些人很可能都已经遭了毒手。因为他们见过了满先生的真面目,知道了俞谨白与这个人暗中有密切联系。所以,以满先生的心狠手辣,很可能将他们灭口了。
这一场变故,死得人真是太多了。众人都心有余悸。
俞宅被匪徒洗劫案调查的同时,朝廷也处理了俞谨白打人案。吏部商议过后,给出的处理结果是———褫夺官位。
其实,按着俞谨白的军功,以及背后的靠山,结果本不必如此“凄凉”。打人一事,原本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但想来有人给吏部打过招呼了,所以才处置的这么狠。能向吏部直接打招呼,并影响了最终结果的人是哪个,用大脚趾头想想也知道。
俞谨白倒是不在乎这些,反而乐滋滋对杨雁回道:“这下可顺了你的意了,我是真的不做这个官儿了。今后就靠你写话本儿挣钱养家了,你快些好起来才是。”
他说的自然是玩笑话。先前他剿匪有功,朝廷赏赐的不少,只要不追求奢靡的生活,也够他们衣食无忧过一辈子了。
杨雁回因受过惊吓,伤虽不重,这几日也都是躺在床上休息的。她靠着个引枕,坐在床头,浅浅笑道:“我并不稀罕你当这个官儿哩,你早不做了才好。做官眷,需守的规矩太多了。我早巴望着轻松自在些呢。”
他们夫妻正说着,秋吟忽然带着杨氏夫妇进来了。
从俞宅出事到如今,虽说也不过是两日的事,可若换了以前,闵氏和杨崎知道女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恨不能飞过来呢。可他们如今,却是这时候才来的。
杨雁回说出心中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委实不知该怎么办霸天战皇最新章节。有俞谨白的支持,外头那些人的看法,她统统可以不在乎。可杨家人的想法,她不能不在乎。她面上虽镇定,但心里始终是有些煎熬的。她唯有等,等着杨家人做出的一切决定。
此刻乍然见到闵氏和杨崎,杨雁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霎时间便泪如雨下,整个人也愣在了床头。闵氏上前,坐到床边上,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孩子,你别哭,你一哭,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杨雁回清醒过来,哽咽道:“娘……对不起……”
闵氏听了这一声“娘”,也不由泪洒缤纷。若非两个儿子和绿萍、庄秀云,都那么说,闵氏说什么也无法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离奇的事。初时,她只想扯着杨雁回问个清楚,可又怕问清楚了心里会绝望。
整整两日过去,她和杨崎才算彻底明白,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闵氏擦了一把眼泪,细细瞧着杨雁回,目中满是怜惜,轻声道:“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也没有对不起我们什么。你能来,我们全家当初……都高兴。要不是你,我也不能看着我的雁回长大,嫁人,小小一个姑娘家,写得话本人人爱读……我的女儿,真真能干。”虽然雁回已经不再是雁回,可她和丈夫体会到有这么一个女儿的欢乐,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杨雁回听了这话,眼泪却掉得更多了。说话时,几乎是带着些哀求的:“娘,你和爹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当我是,是……你们的女儿?”
闵氏含笑将她额前一缕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温声道:“你自然也是雁回。你这身体,本来……本来也就是雁回的。”
杨雁回闻言,不由含泪笑起来,又转脸去看杨崎,叫道:“爹。”
杨崎只是颤声道:“好闺女……好闺女……”往下便没了话。
闵氏又道:“你大哥说了,这些事,原本你能瞒人一辈子,你都是为了不叫他为难,为了林姑娘,这才……我的雁回,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杨雁回道:“想必绿萍也有许多话对娘说了的,娘如今这么说,我都无地自容了。”
闵氏叹息道:“你姨妈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她说,也不能全怨你。其实她就是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些。绿萍当初在秦家,只怕也没少跟着主子一起做亏心事。只是绿萍如今情形不大好,人都有些癫狂了,昨儿还拉着花浴堂的客人,到处讲你的事。你姨妈觉着这么做不大好,于你于她都没什么好处,便劝阻了她,陪着她回家歇息去了。可话都传出去了,咱们又不能堵住别人的嘴。”
杨雁回道:“女儿根本不在乎这些。命都丢过一次了,还怕什么流言。女儿若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怕在陕榆就羞愧的恨不能自尽了”她说着,忍不住环住闵氏脖颈,脸贴在她怀里,道,“女儿怕娘生了女儿的气。女儿当日,分明是利用了娘的。叫娘白白的为了外甥女,和贵妇人理论了一番。女儿还怕,怕绿萍母女从此和娘生了嫌隙,这却都是我的不是了。”
闵氏叹道:“傻孩子,那些事都过去了。”
秋吟此时,忍不住上前插口道:“奶奶,我……我想的和太太、老爷一样,我就当你是我的姑娘,我的奶奶。就连林姑娘也说……不管杨家认不认你,她心里就当你是亲妹妹。”
杨雁回被这话引的,一时间又是哭又是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净说些傻话了。”
秋吟又道:“秀云姑娘也是这么说的呢。她说,不管别人怎么看,她都拿你当亲妹子看。莺姑娘说,她这辈子都当你是姐姐。”
杨雁回的笑容愈发灿烂,眼泪却又出奇的多,落了一回又一回。她在意的人,都还在意她。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