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路仙途 !漳州,连峰山脉之下,太平县。知酒楼内人头密布。
因为今日来了两位稀客:百晓楼的两位弟子。这百晓门不是什么大宗大派,更有传言百晓楼建派之初,就是为了网罗天下佚事怪闻,欲攀龙附凤,只不过楼主心比天高,却才疏学浅,百晓楼自然不了了之。后来者索性就大降门槛,广纳弟子,再让其游历天下讲书事,久而久之,反倒更受天下人青睐。
知酒楼这百晓楼两位弟子,一老一少,老的眉发俱白,道袍披身,一把古旧佩剑摆在桌沿,看着一旁唾沫四溅的年轻弟子,时而颔首微笑,还真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年轻弟子大概十三、十四之龄,面对百余食客毫不怯场,语气从容:“...三千年前那场“太一门”之乱,神州大陆可谓是群魔乱舞,生灵涂炭,天下无一宗一派敢以道门正统自居,若不是后来大历王朝召集上百位炼气宗师汇聚气运,破天劫而聚天下运势,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神州仙门林立的大气象了。”
年轻弟子到这里,语气中透露几分唏嘘。众人虽不是亲眼见证,但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所以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有五个器宇不凡年轻人走上了二楼。
这五人三男两女,皆有佩剑,上到二楼之后,寻了一个比较空当的桌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一楼的那个讲书的年轻人。
“虽各宗各派修行不一,但大致上都分为‘先天’,‘玄牝’,‘清心’,‘道冲’‘太上’,‘地仙’六境。或许在我等凡夫俗子眼中,那些飞檐走壁的侠客已经是世间罕有的高手,但其实在玄牝之上的得道仙家眼中,却是不值一提。正所谓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一日不进玄牝之门,终不得窥其中奥妙啊。”年轻弟子到这儿,又是摇头晃耳,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不过就在此时,却有听客疑惑出声:“我记得连峰山上‘诀剑宗’的仙师可是:每境细分九重天,且细境皆有层层标准,怎么到你这道嘴中,却又如此马虎?”
谁知一向温声细语的少年听罢,怒斥道:“仙道一途本就是虚幻难测!能分六境已是极限!又岂可如算数那般一言蔽之!诀剑宗这般做法,岂是修仙,分明只是功利.......”
“福安。”
就在此时,一只枯槁的手搭在了福安的肩膀上,遏制住后者莫名的怒意,然后笑着对那人道:“原来诀剑宗还有这般细分,的确是老道孤陋寡闻了。不过起这诀剑宗,不知各位可曾听过前些年诀剑宗收到一位天才弟子?”
“天才弟子?”
比起十万八千里之远的仙家境界,在场众人明显对天才这种振奋人心的话题更加感兴趣,听老道所言,立即有人出声问道。
老道却是不急,喝了一口清茶,才缓缓道:“这位天才弟子姓陆,单名一个云字。是江湖门派‘万剑山庄’庄主陆不凡的养子。这陆云双亲早年遭难,在山庄自幼便备受欺凌。六岁那年,万剑山庄筛选庄主侍童,陆云手持凡铁,力压山庄中所有同辈剑童,一时风头无两。仅仅一年,剑道便有所成!深受陆不凡器重,万剑山庄更是将其视为下一任庄主。不过这陆子确实是际遇非凡,不知怎地,有一位得道仙家夜访万剑山庄,仅出一招,万剑山庄数百先天剑士佩剑尽数寸裂寸断,便连当时已晋至玄牝境多年的陆不凡竟也拔剑不出!那位得道仙家仅仅问了少年陆云一个问题,便让少年跟着那位老前辈出走山庄数载。各位可知当时那位前辈问的是什么?”
老道士讲书本事比那名叫福安的年轻弟子不知强出多少倍,其语速时急时缓,抑扬顿挫,此时讲到关键之处,反问一句,顿时令无数性急听客心痒难耐,催促出声:
“老神仙莫要卖关子!快快道来!”
“呵呵。”老道淡淡一笑,也不吊众人胃口,伸出一根手指,朗声道:“老前辈当时只问少年一句:我有一绝世闭剑术,你只需苦修十年,便可直达清心一境!信否?”
“哗!”
老人中气十足的话顿时令四周众人心潮澎湃,议论纷纷,许多血气方刚的听客更仿佛是身临其境,好像习得无双剑术是自己一般,恨不得现在就去仗剑江湖。
“那现在那陆云还在诀剑宗内么?”有些冷静的人此时忍不住问道。
“应该还在诀剑宗内,而且离十年之期,也就是半年左右的功夫了。”老道抚须而笑,了头道。
“那等他出关,岂不是清心境仙师?!”众人皆惊骇异常,不到弱冠之年的清心境仙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莫见,便连听都没听过。
“这陆云虽是可造之才,但也并不是一支独秀。我曾听闻早年西蜀有一宗门收下一名三岁便可御剑飞行的剑道天才........”
听着老道着一个又一个的天才异士,知酒楼一楼的听众又响起了此起彼落的喧哗声。
而二楼边上,那几个佩剑年轻人此时亦不再听楼下老道书。其中一名女子更是满脸笑意的看着其中一人,目光促狭道:“陆师兄,当场听到别人对你的赞誉,感觉如何?”
“还行!”谁知男子正儿八经的了头,答道。只不过还未等男子继续绷着脸,就和其他几人一起笑出声来。
“陆师兄,刚才那老道士得仿佛亲眼所见,难道陆师兄还真有什么绝世无双的剑术么?”
笑过之后,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哪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剑术,不过是一门‘养剑术’罢了。而且陈师弟你看我这半年来,出剑次数又何止上千次,就更别什么‘直达清心境’这一了。不过那位老前辈倒真的是仙家人物,可惜把我扔来了连峰山之后,就不知所踪了。”陆云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坐在一旁眼神瞄了一眼他佩剑的同门师妹,哈哈一笑:“苏师妹,要不我现在就拔剑让你看看师兄我所言非虚。”
“啊!”被陆云突然一问的苏茹雪慌张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拔剑的话!师兄的闭剑术就不灵了。”
“哈哈!”看到女子一副认真又慌张的样子,众人皆是会心一笑。女子也不知道师妹师兄们笑什么,不过只要他们笑得开心,她也同样颜笑眉舒。
“咦?”就在此时,陆云惊疑一声,看了看众人不远处那张临街的桌子。
“怎么了?陆师兄?”陈羽顺着陆云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剑客,转头问道。
“那人居然还在。”陆云低声自喃了一句,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其余四人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回山吧。”
“好。”
陆云看了那人一眼,提剑率先往楼外走了出去,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追忆。
“南宫前辈,这闭剑术居然能随意出鞘,是不是过于儿戏?”
“心若闭,任它剑来剑去,你自通明;心若出,纵使手中剑意浩然,又有何用?陆子,十年闭剑,只是根本。等你练成那‘闭心之剑’,就可立清心而望道冲。”
“闭心之剑?”
“多无益,子,仙缘将至之时,你自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