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既白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越过宋姗姗,在门口那人的身上匆匆一略,随即淡然的收回,“宋小姐玩的开心一点,再见!”
看着阎既白头也不回的利落转身,宋姗姗一头雾水的怔愣在原地,心里又是诧异又是委屈,一双眼眶渐渐的红了。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宋姗姗连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那变脸的速度堪比影后,纵然如此,在她看到身后那人脸上的不悦时,心里也不禁咯噔了一下。
但好歹她也是在阎既白身边混过的人,维持表面的镇定也不在话下。
“韩先生~”
面对着她的人就是韩悦民,韩楚月的大侄子,韩家的家主,韩家是京城的家居大亨,虽然不必上阎家秦家一流的那些世界,但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
韩悦民不到四十,看起来不像一个商人,倒像是一个大学老师……但宋姗姗知道,这位韩先生可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亲和,想要折磨的人可以往死来弄。
“想念阎先生了?”
就比如现在,韩悦民看上宋姗姗的时候,她已经是阎既白的绯闻女友了,可如今宋姗姗成了他的女朋友的,他可以用如此温和地带着关心的语气问这种话。
比起质问,这样的话更让人毛骨悚然。
宋姗姗眼皮子跳了跳,笑着挽在了韩悦民的胳膊上,说,“就是碰巧遇到了,随便说了一句话。”
“是挺随便的,都从露台追到了这里。”
宋姗姗的身子不由的僵了僵,韩悦民柔和的嗓音却像毒信子一般接着道,“紧张什么呢,昨天我让秘书买了一些东西,我们晚上回去了试试!”
闻言,宋姗姗的眼神充满了惧色,竭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而韩悦民嘴角微微勾着,看着阎既白刚刚离开的方向,眼神一片阴寒。
韩楚月生日宴会上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像是一个小插曲一样,但他们两方的交锋也开始由暗专明了。
但平静的日子没有过多久,一段视频如同惊雷一般炸在他们身边。
秦歌的电话过来的时候阎既白正在开小组会议,第一遍响起的时候,他没有接,很快第二遍又响了起来。
阎既白目光沉了沉,说了一句,“待会继续”,拿着手机就走出了会议室。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秦歌说,“网上出现了一组不雅视频,视频的对象是……”
纵然是口舌能辩的秦歌,这时候也觉得有些说出口。
在秦歌停顿的时候,阎既白的大脑里就出现了两个字名字,此时……他听着秦歌的沉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着白,眼神肃寒,语气却平静到了可怕,“官洺和齐滟。”
他没有疑问,只是叙述。
秦歌点了点头,说,“是的,上传者说自己在户外的时候捡到了一个U盘,一打开就看到了,抱着好奇的心态然后发到了网上。”
“给余辛安打过电话了吗?”
“已经联系过了,但视频已经扩散了开来。”
视频一旦上传就肯定会有人下载,就算他们这边可以控制,但那些下载过的人还可以二次上传,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已经跟公关部交代过了……”秦歌说道,然后又顿了顿。
“怎么今天这么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
“知道官官和亲生父母的人也就是那几个人,而且这一层关系还没有爆出来……对方的意图应该是在视频事件影响最大化的时候再爆出来,这样对官官的伤害才是最大的,但是……”
阎既白顺着秦歌的思路往下说,“但是……如果官洺和齐滟跟官官没有血缘关系的话,那这两个对她而言也就是纯粹的陌生人。”
“对,这样也可以让对方乱了计划,不过对方的意图是通过官官来影响你,如果这样一来,他们可能直接把目标对向你!”
阎既白冷哼了一声,“我就怕他们的正面交锋来的太迟。”
所以,视频事件一出来,秦歌出面跟下面的社区网站等交涉过之后,视频源很快就被删除了,而且相关视频也不能下载和上传以及分享转发,其他的一概没有理会。
这种色-情视频的传播有网警处理,所以他们这边开始重新查官锦戚的身世。
网上的事情弄的这么大,官锦戚想不知道都难。
所以阎既白在秦歌的电话之后就给官锦戚去了电话,而官锦戚刚看完那些报道,怔愣在沙发上,她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官锦戚都置若罔闻,元神出窍般的坐在那里,直到从厨房里面的管家姆听见了手机响才跑了出来。
结果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官锦戚。
管家姆虽然不喜欢官锦戚,但现在她真的跟阎既白在一起了,而且又怀了双胞胎,为了他们阎家的香火着想,管家姆对官锦戚也是关怀备至。
“官官,这是怎么啦?”
官锦戚机械的抬头看了看管家姆,在看清管家姆之后,猛地抱住了她,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管家姆被官锦戚此番的举措吓了一跳,忙拍着官锦戚的后背给人顺气,“这是怎么了啊~”
官锦戚在最初的那一声“哇”之后便没有了声音,只是安静的抱着管家姆。
而刚刚挂掉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管家姆看了一眼手机,拍了拍官锦戚的后背说,“是少爷的电话!”
闻言,官锦戚颤抖的身体微微顿了顿,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松开了管家姆,小声的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低着头接起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阎既白就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在停车场,到家至少要五十分钟的时间,他不能保证这五十分钟之间官锦戚是不是不知道真实情况,所以他必须要把电话打通。
阎既白还没来记得说话,官锦戚就问道,“这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她的声音毫无情绪,听起来非常的冷静,但因为这种冷静让阎既白心里猛的一颤,“我马上就回家了,回来了我再跟你说。”
官锦戚嘴皮子动了动,说,“好。”
然后不等阎既白说话,她就挂断了电话。
管家姆站在一旁看着官锦戚,目光深沉,官锦戚抹了一把眼泪,习惯的勾了勾嘴角,对管家姆说,“刚才不好意思,待会儿阎既白回来了让他直接来书房!”
说罢就转身上楼了。
阎既白回来的时候,管家姆一脸担心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看到阎既白就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但您放心不会有事的,管管在哪儿?”
阎既白安慰一下管家姆,问道。
管家姆心里担忧,但也知道……不在急于这一时,对阎既白说,“让你去书房找她!”
阎既白眼睛微微眯了眯,说,“我知道了。”然后接着道,“待会无论听到什么,您都当做没听见,好吗?”
看着阎既白那殷切的眸子,管家姆怎么能拒绝得了,说,“我知道了!”
阎既白忙着跑上了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吧!”
他一进门就看到官锦戚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桌子上的文件夹散开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听到门口的声响时,抬起头看了一眼阎既白,眼神中没有带着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种感觉让阎既白心里微微刺痛,他沉了沉眸子,然后拔步向她走去,就在他快要走到官锦戚身边的时候,听见官锦戚略带讽刺的声音,“这种人居然死了,呵……你说死就死了,怎么还把那种肮脏的东西留在了世上,你说……”
官锦戚突然抬起眸子看向了阎既白,嗤笑了一声,“你说他们死了是不是要下地狱啊?”
书房里面只有官锦戚说话的声音,她的那一声短促的笑声在这如此空旷的空间显得特别的诡异,但听在阎既白的心里却特别的心疼。
他走到官锦戚的身边,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就把人拢在了怀里,一边亲着他的额头,一边低声的说,“官儿,还有我……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等到我们老的走不动,哪儿也不能去的时候,我们两个就躺在阳台上天天晒太阳,万一活不久了……我一定要留着一口气排在你的后面,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然后我再追着你上去,到时候我们还有来生来世……官儿……”
阎既白说的语无伦次,官锦戚却听着他那些笨拙的类似誓言的话语,原本僵硬的身体开始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本来想笑着说一声,“你说情话的功夫变弱了,阎先生!”
但结果是她没笑出声,说出来的话也变了味道。
“官官,相信我,我陪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官锦戚修长的睫毛闪了闪,并没有说话,阎既白虽然心里有些微微的沮丧,但并没有难过,她就那么紧紧的抱着官锦戚。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阎既白的手臂早已经没有了知觉……他听见官锦戚说,“和死人也可以做DNA对比吧,我要亲眼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因为小锦沈身世的问题,他们对所谓的亲子鉴定并没有多么的相信。
阎既白听到官锦戚说,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忙道,“好!”
因为官洺和齐滟的尸体是警方找到的,所以要找相对应的标本,还得需要余辛安的帮忙,但……这个忙不难帮。
这次的检验是顾同恩亲自做的,结果当天就出来了……这次顾同恩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说,“检验结果就是……你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是大家最期望的结果,但……官锦戚的心里很矛盾,希望他们不是自己的父母,但又希望是自己的父母。
她20岁不到的时候,为了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京城……结果兜兜转转十年过去了,自己找到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顾同恩宣布完结果就将目光投向了阎既白,然后说了一句,“如果真的要找,虽然有点难度,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阎既白目光闪了闪,刚要回答,他怀中的官锦戚已经出声,“不用了!”
官锦戚轻笑了一声,“找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假的,如果父母真的爱孩子,又怎么会成为别人的孩子,况且我又不是三岁,不需要在父母的怀里撒娇,顾院长,谢谢你,我们先回去了!”
说罢,官锦戚就拉了拉阎既白的手。
“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太放在心上,孩子要紧!”顾同恩叮嘱道。
他们回去的路上,官锦戚一言不发,阎既白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她。
车子停到别墅的时候,阎既白帮她解安全带的时候,官锦戚突然说,“阎既白,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阎既白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官锦戚,眼神中明明灭灭闪着她看不懂的光,他将官锦戚身上的安全带解了开来,然后突然俯身,狠狠的噘住了官锦戚水润的唇瓣。
官锦戚始料不及,被他这种霸道而又热烈的吻亲的有些晕头转向,原本昏沉沉的脑子更加的晕乎乎了。
阎既白伸手抚到她的后腰,不轻不重的在她的腰肢窝捏了捏,然后沉声道,“你一点也不贪心,只要我能给你的,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他的声音根本没有情-欲的那种沙哑,但落在官锦戚脸颊,脖颈的吻却一点都不含糊,听在官锦戚的心里酥酥痒痒的,却又感动而热切。
她伸出手臂勾住了阎既白的脖子,轻笑了一声,“所以阎先生把就自己给我了吗?”
这一句好像一簇火苗,彻底的将阎既白点燃了,他的吻更加的缱绻而又缠绵,两人吻的都有些情动,隔着衣服,官锦戚都能感受到阎既白的灼热。
但现在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所以就算天雷勾动地火,也烧不起来。
末了,阎既白捧着官锦戚已经潮红的脸颊,看着她带着情潮的水润眸子,黯哑着声音说,“官儿,我们现在已经合法了,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你有我,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的!”
官锦戚瞬间就红了眼眶,氤氲着水光的眸子闪了闪,然后抬起下巴在阎既白的唇上狠狠的贴了上去,发出“啵”的一声,然后退了开来,认真的说,“嗯,已经盖过章了!”
阎既白染着笑意的眸子满满的都是宠溺,带着诱哄的声音说,“那……要不要全身都盖章啊,我愿意的!”
官锦戚:……她猛地将阎先生往旁边推了推,轻咳了两声,说,“阎先生,鉴于我现在是你俩孩子孕育的容器,所以请你好好的克制一下好吗?”
阎既白完全被官锦戚口中“孕育的容器”震惊到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官锦戚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难得反应缓慢的阎先生连忙下了车,然后小跑着喊了一声,“孕育的容器”,结果官锦戚回头给了他一记冷眼。
于是阎先生非常狗腿的巴巴的跟了上去,然后特别谄媚的扶着官锦戚,说,“夫人,慢慢走,小心点!”
官锦戚:……
他们从早上离开之后,管家姆就一直处于担心的状态,现在看到他们相携着一起回来了,心里觉得有些熨帖。
褚心兰去世的早,刘青眉又不是个省油的灯……后来阎既白跟闻晞在一起了,可闻晞居然是刘青眉的外甥女。
虽然官锦戚是个小明星,娱乐圈那个地方在他们眼中就是乌烟瘴气的地方,自然她是看不上官锦戚的。
当年他们突然结婚,虽然大家都不乐意,但也觉得就是阎既白就是找一个玩乐的,所以阎家的人虽然不喜,倒也没做什么,他们两个离婚的时候要不是刘青眉为了自己的侄女来威胁官锦戚,大概阎家是不会做其他事情的。
可没想到这么年过去了,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只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管家姆也都看开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打算。
现在看着他们感情这么好,管家姆也觉得欣慰。
“事情都解决了?”管家姆问。
阎既白点了点头,说,“暂时解决了。”
“让管家姆担心了~”官锦戚在一盘补道。
“我年纪大了,也帮不到你们什么,我上午炖了一些汤,我给你们盛一点,吃完了好好的休息一会儿,现在带着身子的人,要好好保重才行啊!”管家姆絮絮叨叨的说着,阎既白淡笑着听着,而官锦戚却觉得心里无比的感动,早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压的她心里难受,可现在听着管家姆说着这些琐碎的事情,她心里暖暖的。
“谢谢管家姆~”官锦戚鼻子酸涩,她抱住了旁边的管家姆。
管家姆也被官锦戚这番举动震惊到了,但她到底是阎家的管家姆啊,短暂的诧异之后,她的双手就抚在了官锦戚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跟既白好好地过!”
官锦戚咬了咬嘴唇,猛地仰头眨了眨眼睛,颤抖着声音说,“我知道,我知道……谢谢管家姆……谢谢……”
官洺和齐滟跟官锦戚没有血缘关系的事实,像是一把快刀一样斩断了原本如同乱麻一般的事情,阎既白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事情的进展也快了很多。
阎既白怕官锦戚一个人呆在家里闷,随口道,“你可以把朋友喊到家里来陪陪你!”
听到阎既白这么说,官锦戚才发现自己好久没跟聂嘉尔见面了,当下就拿起了手机给聂嘉尔打电话。
“什么时候有空,约一个啊!”
阎先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了,但看到官锦戚兴奋的模样,任劳任怨的给她捏着腿。
官锦戚挂了电话,就对阎既白说,“明天嘉嘉到家里来玩。”
“需要我安排人去接吗?”
“人家周家没司机啊~”官锦戚嫌弃道。
被鄙视了的阎先生小小的郁闷了一下。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耍贫嘴的时候,管家姆敲了敲卧室的门,说,“楼下来了一位宋小姐!”
一听“宋小姐”这三个字,阎既白自己手中的双脚有了微许的僵硬,随即就听到了一声冷笑。
阎既白觉得头皮麻烦,就听到官锦戚对管家姆说,“我们待会下去!”
语毕,从阎既白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脚,似笑非笑的看着阎既白,凉凉的说了一句,“我也好久没有见姗姗小姐了,怪想念的!”
阎既白哪里知道当时一念之差就惹来今天的冷遇啊,一时间悔的肠子都青了,于是急着表衷心,“我真的没跟她联系过!”
官锦戚笑意吟吟的说,“男人嘛,逢场作戏又不是没见过,我理解的!”
说着就起身下床。
阎既白心想,你不理解啊,真的没关系!
但眼看官锦戚已经走到了门口,决定还自己清白的阎既白坐在原地没有动。
官锦戚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宋姗姗,如曾经每一次所见一样,模样可人……今天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青淳。
只是她的目光扫到官锦戚腹部的时候,眼神微微变了变。
官锦戚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姗姗小姐,好久不见了啊~”
宋姗姗放在大腿的十指曲了曲,嘴角带着尴尬的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抱歉,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
官锦戚挑了挑眉,在宋姗姗的斜对面坐了下来,而这时,管家姆端了两杯牛奶过来,官锦戚端了一杯递到了宋姗姗的手中,缓了缓语气说,“姗姗小姐是朋友,来朋友家作客怎么会是打扰!”
宋姗姗一听官锦戚这语气,更加的慌乱了,她当初跟着韩悦民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到如此的境地,可现在她除了阎既白实在不知道要找谁帮忙,虽然觉得这样做很卑劣,但她无可奈何。
她捏了捏拳头,看着官锦戚说,“我希望阎先生可以帮我,我帮他对付韩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