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锦戚看了一眼那人,道了一声,“稍等!”然后就转头继续卸妆,她慢条斯理的将眼皮上的假睫毛撕了下来,置若罔闻的沾着卸妆油去擦眼线,直到她觉得自己的双眼清爽干净了,才转过了身。
“不好意思哈,你们太太是……”官锦戚眯了眯眼睛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
那个中年男人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儿等了十几分钟,居然只等到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有些恼怒,不过一个小明星而已。
“官小姐,你阎夫人也不认识了吗?”虽然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但语气却有些冲。
但官锦戚不买他的帐,疑惑的“咦”了一声,然后像是自已自语般的说,“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你口中的阎夫人应该是我前夫的母亲,不过……我记得好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官锦戚这句话,脸上带着几分迷茫的看着那位中年男人,那人也看着官锦戚……就在她看着那人快要发火的时候,官锦戚恍然道,“哦,你看我这记性,都给忙忘了,你说的是刘小姐啊……”
听到“刘小姐”这三个字,那人快要忍无可忍了,如果不是小姐让她来请官锦戚,这种戏子他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而这时,官锦戚笑了笑道,“既然是刘小姐的邀约,我自然是会去的!”
“官官姐!”
官锦戚摆了摆手,问,“我晚上还有通告吗?”
“……八点钟有一个网络脱口秀节目要参加。”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七点钟了我给你打电话!”
小邓看了看门口那位面色不善的大叔,犹豫了一下,说,“好的。”
“官小姐,请!”
半个小时后,官锦戚跟在大叔的后面走进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馆,因为是只会少数人服务的高级会馆,所以走廊里面看不到什么人。
在大叔的带领下,官锦戚穿过了优雅别致的走廊,然后在一间包厢门口停了下来,官锦戚看了看包厢上面的门牌号,只有一个繁体的“壹”。
一阵轻轻的敲门上之后,大叔对着里面恭声说,“小姐,官小姐已经到了!”
几秒钟之后,刘青眉不疾不徐的应道,“进来吧!”
“官小姐,请进!”
其实如果刘青眉不是阎既白企图上位的后妈,大概或许不会这么对待自己,想当年她和阎既白还是夫妻的时候,她每次去老宅的时候,这位刘小姐对自己还算照顾,只是女人对某些事情总是敏感的过分,比如……刘青眉对自己的第一,比如,后来,刘青眉让人给自己寄过来的资料!
或许因为这里是专门针对女客人的原因,包厢里的一切都不知的精巧却又别出心裁,比如茶具是通透的白玉茶杯,晶莹剔透,十分的耐看,周围的一些小玩意也都是手工雕琢或者手工编织的,当然这些精巧的小东西不无在说明这里的每件东西除了昂贵而且稀有。
官锦戚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讲究,对品茶更是一窍不通。
“过来坐吧!”刘青眉这个非常的清高,从她看你的眼神中就完全可以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什么定位,高傲起来真的是连勉强的假装一下都不会。
官锦戚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女人在阎家那么多年还没有逼疯,可见其心理素质的多么的高。
“谢谢刘小姐!”
听到官锦戚喊自己“刘小姐”,刘青眉也并没有面对阎既白时那样的愤怒,她眼皮子抬都没有抬一下,手法熟练的给官锦戚倒了一杯茶,语气轻巧的说,“你以前可是叫我眉姨的!”
官锦戚双手接过茶杯,浅浅的笑了,说,“以前我和既白是夫妻,自然是应该这么喊的,如今他于我而言也就是阎先生,自然也不好再用曾经的称谓了!”
“哦,是吗,可据我了解,既白最近可没有住在自己家,不仅没住在自家,还把儿子也带到你家去了!”刘青眉这话说的有些重,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官锦戚答应要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想到了这种情况想,现在面对刘青眉的控诉,倒也能够应对自如。
“要是刘小姐可以把他们从我们带走,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刘青眉微微蹙了蹙眉,她实在是不喜官锦戚这种顺杆往上爬的人,她低头喝了一口茶,说,“就算我不带走,既白和小锦在你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官锦戚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知道既白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和闻晞的关系,我相信你应该很好奇五年前为什么闻晞和既白没有结婚的原因吧?”
官锦戚勾唇笑着看向刘青眉,不置可否。
“闻晞是我的外甥女!”
听到刘宴青这么说,官锦戚觉得很多事情都能很好的解释了,阎既白有多讨厌刘青眉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阎既白会讨厌到如此地步,甚至会因为这个关系而放弃自己心爱的女人。
“既白为什么当时不把婚约取消掉,为什么在闻晞怀了他的孩子之后才取消,呵……官小姐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手段,你自己就是孤儿出身,你怎么就能因为自己的私欲破坏一个原本应该幸福美满的家庭?”
“刘小姐……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吧,正如我前面所说,阎既白要是能离开我家,我喜闻乐见,至于其他的……闻小姐和他的孩子的幸福与否这跟我没多大关系,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狼狈逃窜?”
“呵……”官锦戚笑出了声,她看了看刘青眉说,“刘小姐,虽然我对你个人的过往并无刻意打听的意思,但当年你到了阎家之后就没有想过你也破坏了原本属于阎既白的幸福,不是吗?”
她的这句话一说完,刘青眉的目光就降到了冰点,“官小姐现在是兴师问罪咯?”
“阎既白的事情他自己会做,我只不过是好奇一下刘小姐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说那些话的!”
“哈……听牙尖嘴利的,怪不得勾的既白不回家,还让我那个弟弟对你死心塌地!”
官锦戚不知道刘青眉口中的弟弟是谁,但她认识的姓刘的,还说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这样的人选可并不多。
原来如此……怪不得,刘宴青要跟自己说对不起呢,还真是……
“刘小姐你放心,我对令弟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至于你说的……他对我死心塌地,你作为弟弟的要是能管管,就管管吧!”
官锦戚说完这句话就从钱包里面掏出了几张软妹币,说,“今天谢谢刘小姐招待了,话我们也说的很清楚了,我觉得你解决这些问题最好的方法,还是从他们那里入手,毕竟我真的没有招惹他们!”
刘青眉看着案几上那几张软妹币,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看来跟这样的人说话,不硬一点是不行了。
“官小姐说的很对,只是有的事情自己做起来比较棘手才请求别人的,既然官小姐不答应我的请求,那么……我们来交换一下条件怎么样?”此时的刘青眉就像一个稳操胜券的谈判者,眉宇间满是自信。
官锦戚淡淡的笑了笑,从位子上站起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对刘青眉说,“抱歉,我对刘小姐口中的条件并不怎么感兴趣。”说完这句话,她就背着包包准备要走。
直到官锦戚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刘青眉开口道,“就算是关于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也不在乎?”
官锦戚的背影僵了僵,五年前发生的事情像倒带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播放,她攥紧了捏着背包带子的手,头也没回的说,“刘小姐难道忘了,你刚刚说我是孤儿……既然是孤儿,哪里来的父母!”
官锦戚说完这句话,就打开面前的门走了出去!
那位大叔像门神一样的站在外面,看到官锦戚打开了包厢门,冷漠的瞥了她一眼,说,“官小姐,慢走~”
官锦戚嗤笑了一声,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官锦戚几乎是脚步不停歇的走出了咖啡馆,一到外面,整个人就轻松了不少,她刚准备去打车,放在包包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阎既白,她摁了静音,任凭来电自动挂断,只是……几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官锦戚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接通了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阎既白在那边带着几分着急的问,“你在哪儿?”
官锦戚本来还有一肚子的不爽,但现在听到阎既白如此的关心自己,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给阎既白报了茶馆的地址。
阎既白说让她等着,官锦戚以为自己会等很久,但不到十分,阎既白的车子就开到了她的面前,他降下车窗,面无表情的说,“上来!”
官锦戚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不开心了,白了一眼说,“你这眼神要杀死人的,我不上来!”
没想到最近扮演好先生的阎既白这回却呛了她,“我以为你不会怕的,刘青眉请你喝茶不怕毒死你!”
“承蒙阎先生惦念,小女子捡回了一条小命!”官锦戚皮笑肉不笑的回道。
阎既白见官锦戚居然还跟自己贫上了,忍不住的瞪了她一眼,说,“上来,站在那里小心待会刘青眉的助理把你捉回去!”
本来官锦戚一点都不担心阎既白说的,但她一想到自己刚刚看到如同门神一般的大叔,于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说,“大惊小怪!”
官锦戚撇了撇嘴,然后上了车,“谁告诉你我被刘青眉接走的?”
“你这还管上了?”
“管不着么?”官锦戚转过头冷冷的看着阎既白。
阎既白被她这么一看,当即就回到,“当然管得着!”
“哼……我说阎先生,我也把话给你说敞亮了,人家刘小姐说让你回你家去,说你住在我家实在是太打扰我了,你怎么看?”
阎既白没有回答她,而是启动了车子,官锦戚的安全带刚系好,冷不丁的车子一开,她就往座位上狠狠的一撞。
“卧槽,好疼!”
“你还知道疼你,啊……现在居然说粗话了!”
“你管得着嘛你,你赶紧回你家去,谁知道今天是刘青眉,明天会是谁……”官锦戚本来就是想抱怨一下阎既白这复杂的家世,但说着说着她就觉得委屈。
委屈自己没有像闻晞那样的家世,也委屈自己是一个孤儿,更觉得……闻晞怀了孩子,让她身上背负了一种道德的枷锁。
所以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而且语气也越来越勉强。
阎既白听着这话不对劲,也觉得官锦戚这语气有点不对……他转头看了一眼官锦戚,只见她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反射在车窗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好好的……怎么就……”阎既白语气有些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说,随即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他松开了安全带,然后倾身想官锦戚靠过去。
官锦戚始料未及,刚刚转身就撞到了阎既白的胸膛上,她还没来得及反抗,阎既白就伸手将人捞进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官锦戚的额头,抱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官锦戚的头发,说,“对不起,官儿,以后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官锦戚就觉得自己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的要命,所有的情绪好像失控了一样都涌到了她的眼睛里,眼泪好像也要忍不住的流出来了。
官锦戚紧紧的咬着嘴唇,半低着头没有说话。
“刘青眉就是作死,她就是想要看你不开心,不高兴,如果你真的让我搬出去,生气了……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知道吗?”
官锦戚当然知道刘青眉就是这个目的,但她在和阎既白的相处中一次有一次的迷失了自我,本来说的好好,她不在接受阎既白,可通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她觉得那种话也就是说出来骗骗自己……要真的把阎既白从自己的生命中完全的赶出去,那好像是根本不可能的,先不说阎既白能不能做到,自己首先就做不到!
阎既白把人抱在怀里哄了老半天,但官锦戚始终一眼不发,最后她突然问阎既白,“闻晞的孩子是谁的?”
一听到官锦戚问自己这个问题,阎既白眼里就划过一丝喜色,其实他一直在等着官锦戚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知道官锦戚知道闻晞怀疑的事情,但官锦戚一直没问,他以为,官锦戚真的不关心自己的……
在谈恋爱的道路上,情商和智商双双下降的阎先生,第一次觉得变蠢了。
他低头亲了亲官锦戚的额头,然后低声的说,“我以为你不会问我了!”
这话官锦戚刚开始有点没反应过来,后来一听这阎既白分明是故意不告诉自己的,明明知道自己很在意,却偏偏不告诉自己,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
她伸手去推阎既白,没有推动……于是恼羞成怒的官锦戚说,“放开来,老流氓!”
“哎……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光落了流氓的名号,完全没做流氓的事情,简直是太亏了!”
这话说的……官锦戚瞪圆了双眼盯着阎既白,恶狠狠的说,“你还没做……我看你是觉得自己做的太多了吧!”
“哪有啊,完全是愿望啊,我说官儿……我发誓,闻晞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阎既白被官锦戚问的一揶,官锦戚看着阎既白的表情顿时也紧张了起来,两人挨得很近距,阎既白几乎都能感受到官锦戚加速跳动的心脏,他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不舍得让他的官锦戚露出那种紧张却又装作不在乎的神情。
“孩子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知道孩子不是我的!”
官锦戚冷哼了一声,然后凉凉的说了一句,“我就不相信你们没上过床!”
阎既白:……
官锦戚的脸顿时都黑了,于是阎先生想要挽救他们之间刚刚缓和的关系,于是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们刚离婚的时候……有过……”
不说离婚还好,一说离婚……官锦戚这新仇旧怨的全部涌上了心头,她看了看阎既白,笑的妩媚,眉角眼梢都是春情,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然后一脸好奇的问,“你们一起嘿咻感觉怎么样啊?”
这种问题回答与不回答都是坑,阎既白无法,他的眼神全部被官锦戚那嫣红水润的唇瓣吸引住了。
阎先生的中枢神经不停的发送着一个指令,那就是,吻她,吻她,吻她!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官锦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好不防备的亲的一身酥-软,十几分钟之后,她才获得了自由,一双凤眼中全是水汽,明明是生气的模样,阎既白却看得有些心猿意马。
“滚!”官锦戚猛地将人推了开来,然后羞红着脸准备去开车门,但无奈……车门早被阎既白给锁死了。
“官儿,别生气……你待会不是还要去录节目,我送你!”阎先生非常狗腿子的说。
官锦戚却没有打算这么放过他,斜着眼睛,问他,“你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有……谁告诉你我去见刘青眉的?小邓?还是说……你派人跟踪我了?”
一想到有人跟踪自己,官锦戚就怒从心生,脸色由红变为紫青!
阎既白一见情况不对,就忙解释道,“你的小助理也是不放心你,怕你被坏人给绑架了之类的,所以才打电话给我的,我的电话号码也是前一段时间不放心你,才给你的小助理的!”
虽然阎既白没有安排人跟踪自己,但一听到自己遇“危险”,小邓联系的不是王奇和徐枫,偏偏把电话打给了阎既白,这不是很吓人嘛,自己公司的员工为什么偏偏要服从阎既白?
阎既白的这种行文简直令人发指!
“不要跟我说话,不然马上就从我家滚出去!”
阎先生衡量了一下,好像不说话没有从官锦戚家里搬出去严重,于是阎先生全程装哑巴,然后官锦戚送到了节目录制的现场,到了的时候,阎既白想说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但他一想到官锦戚不让自己说话,于是阎先生拿出手机,在上面敲了这几个字!
看着阎既白那蠢模样,官锦戚不忍直视,冷哼了一声,然后开车门下车,临走的时候不屑的说了一句,“我才不要你接!”
阎既白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要做你同意的事情,我还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这话官锦戚自然是没有听到,但阎先生一想到“官锦戚的男朋友这几个字”就觉得心里腾起了一簇火苗。
他给人做男朋友还是十几岁的时候,现在想想过去了都快二十年了,五年前,他和官锦戚直接做了夫妻,而且还是没名没分的夫妻。
如今……他才知道,这个女人固执起来,自己有时候也真的没有办法。
在外面等官锦戚的间隙,阎既白给向楠打了一个电话,“闻晞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闻晞出国之后,他们拍了人监-视,阎既白交代向楠有特殊事情发生了再告诉他,一般就不要管!
而这次,刘青眉敢这么直接的找官锦戚,说明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而能够让她这么做的理由,他除了闻晞意外真的想不出别的原因。
“没有动静,连门都没有出过,我们的人也像保姆打听过,里面的人确实是闻晞!”
“嗯,我知道了。”说完,阎既白准备挂电话,而那边的向楠急忙喊道,“先生,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阎既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跟向楠说过多少次了,作为一个特别助理,宠辱不惊,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很重要!
向楠自知犯了阎既白的禁忌,有些心虚……接下来的话也有点不敢说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讲事情转述了给了阎既白。
“宋姗姗小姐现在在会客室等你!”
“宋姗姗?”要不是向楠提起,阎既白真的快要忘记了这个逢场作戏的女人了!
“对,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