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1/1)

第一百零七章

顾云锦其实很惦记赵文煊,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温泉庄子了,便少不得调整好心态,泡泡温泉,顺道把司先生开的方子用上,把身体调养得更好。

温泉水被引入屋中浴池,倒也方便得很。

那方子用过两次后,她便感觉精力充足了一些,人也没那般畏寒了,欢喜之下,对此事倒更加用心了。

这日,顾云锦又准备泡药浴温泉,不想刚下水半响,她便扶额,觉得有微微晕眩之感。

她本来也没多在意,想着大概动作急了,缓缓便好。

不想,这缓缓并没好,晕眩感反倒重了些,顾云锦心下一紧,不敢怠慢,忙唤人近前伺候。

碧桃金桔等人一边打发人去召良医,一边急急伺候她穿上衣裳,搀扶她往回走。

顾云锦泡了温泉,脸色没有红润,反倒白了一些,正在屋里头蹦跶撒欢的钰哥儿一回头,便发现母亲不妥,他大惊,撒丫子奔过来,嘴里急急唤道:“娘,娘!”

金桔忙拦住他小炮弹般的身子,“小公子,娘娘身体不适,这可扑不得。”

小胖子听懂了,他不扑,只紧紧揪住母亲裙摆,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畔。

顾云锦被搀扶到床榻上躺下,小胖子手脚并用,爬上了床,拉着母亲的手,“娘!”

他眼眶微红,泛着水光,绷紧小身子紧张万分。

顾云锦只觉心中软热,抚了抚儿子小脑袋,柔声哄道:“娘没事儿,娘好着呢,你莫慌。”她躺下后,感觉确实好了不少。

她招手,“钰儿,到娘身边来。”

钰哥儿立即蹬掉脚丫上的小鞋子,一骨碌躺倒,钻进母亲怀里,搂着母亲,小胖手学着顾云锦平日样子,轻轻拍着她。

顾云锦觉得窝心极了,心情大好又歇了歇,她觉得晕眩感已全无,大约刚才就是动作急了些,温泉水也较烫,才会如此。

她一笑,“我无事了。”

金桔忙道:“娘娘还是让良医诊过脉,才能放心。”

顾云锦点头,这也是应该的。

老良医被拽着一路狂奔,险些没被颠断了气,他不敢怠慢,急急喘了几口,勉强喘均了气,便匆匆往里面去了。

顾云锦伸出手,皓腕上放上一张薄薄的丝帕,老良医伸出三指搭在她脉门上,敛目凝神静听。

这脉一诊许久,即便本来觉得无甚大碍的顾云锦,也不禁悬起心。

最后,老良医终于收回手,碧桃立即迫不及待问道:“娘娘身子可安好?”

老良医捋须,道:“娘娘身体康健,只不过……”他沉吟半响不语。

碧桃急了,“你倒是说啊!”

老良医想了片刻,便道:“娘娘脉息,隐隐有滑脉征兆,但大约时日尚短,还不能确定。”

滑脉,便是喜脉,老良医这话,便是说,顾云锦似乎怀孕了,只是还不能肯定。

老良医也算近身伺候之人,他深之顾云锦在赵文煊心中的地位,因此怀孕一说,他原不敢乱说,以免主子们空欢喜一场,不过,此刻他不给个说法不行,于是便将猜测说出。

还有一件事,老良医也是要嘱咐的,“娘娘所用调养之方固然极好,只是若身怀有孕,却是暂时用不得了。”

顾云锦点头,这个她懂,孕妇特别怀孕早期,最好不要泡温泉,以免过高水温造成刺激。

赏了老良医,将人送走后,明玉堂诸人雀跃,碧桃问道:“娘娘,奴婢去取纸笔来?”

取纸笔,自然是要写信的,赵文煊虽然忙碌,暂时抽不开身往庄子上来,但二人鸿雁传书却是每日不断,厚厚信笺稍稍寄托相思之情。

顾云锦闻言想了想,却摇了摇头,现在很不确定,还是先不说了,男人白日忙着差事,晚上忙着部署,不得半分空闲,她想他多歇歇。

消息一旦传过去,赵文煊必定挤时间过来了,顾云锦既不想他太劳累,也不想他空欢喜一场。

男人有多期盼他的小闺女,只有顾云锦知道。

她的月事就在这两天了,若是过几日还没来,大约就差不多了,到时候再送信过去也不迟。

顾云锦打定主意,便耐心等了好几天,每次准时的月事,这回却还没到来,她心里便有了底。

她再次召来老良医,老良医捋着胡子诊脉一番,说虽然还是不能确定,但喜脉之像似乎隐隐强了几分。

这回,顾云锦不再犹豫,打发了老良医后,她便提笔蘸墨,将这个疑似的好消息写于信上,交给李十七,命他传回京城。

温泉庄子距离京城极近,李十七立即命心腹传信,不过一个多时辰后,这信便到了赵文煊手里。

于是,正在不远处的胡钦中,有幸欣赏了一把冷峻严肃的秦王爷色变。

赵文煊展开信笺,一眼扫过去,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狂喜,饶是他在外一贯沉稳内敛,此时面上也不禁流露出喜意,一双锐利的黑眸闪过欣悦之色。

不过他到底记得这是何地,那欢喜之情片刻便被按捺下来,继续安排手上事务。

好不容易到了天黑,赵文煊今日没回城,直接跨马扬鞭,往温泉庄子疾奔而去。

他是有很多部署需要安排,但暂且延后一日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之后几日他多多劳碌些罢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阻挡不了赵文煊火热的心,戌时刚过半,他便抵达目的地。

冬季天黑得早,往日这个时候,顾云锦已经歇下了,不过今儿,她洗漱过后,却迟迟不肯安睡。

“娘娘,早些歇息吧,您如今身子可不比寻常时候。”碧桃劝道。哪怕没有确诊,她还是笃信主子怀上了,乐颠颠了大半天。

顾云锦回头看了一眼滴漏,犹豫了一下,刚想应了,不想突然间,她似乎听到有皂靴踏在青石板地面上的声音。

她声音立即顿住,侧耳倾听,这并不是幻觉,稳重而有力的脚步声正由远而近,急速往她这边而来。

这脚步声很熟悉,是男人一贯的步伐节奏。

顾云锦大喜,她立即站起,提起裙摆,往外屋奔去。

她原来很想他,比想象中还要想,雀跃欢欣之情几乎要溢出,她等到如今,便是要等他。

他果然回来了。

赵文煊比她快上一步,顾云锦急步出了内屋,一抬头,便见外门房门被打开,门帘子倏地被撩起,男人一袭玄色蟒袍,披着滚边貂皮大氅,带着一身寒风,大步踏进屋来。

四目相接,谁也舍不得移开。

须臾,赵文煊道:“锦儿,你先进去,如今你可冷不得?”他剑眉一蹙,很是严肃。

顾云锦便依言返回内屋,她命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衣裳拿出去,赵文煊迅速换下带着冷意的一身,缓了缓,等身子足够暖融,才急步进了门。

对于将要第二次当爹,赵文煊欢欣之情丝毫不亚于头一回,他对于顾云锦尚未确诊之说毫不理会,只将大手覆盖在她的小腹上,温声与他的小闺女说着话儿。

这活儿赵文煊很有经验,而且有了小胖子在前,他对效果也很满意,拥着顾云锦上了床榻,他一反在外形象,兴奋地与“小闺女”说了快半个时辰话,才罢。

这还是因为顾云锦一直没睡,他担心她歇不好,才勉强按捺住满腔激情。

顾云锦很无奈,即便是基本怀上了,这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赵文煊振振有词,他就觉得是个闺女。

随即,男人又对自己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展望了一番,顾云锦眨了眨眼,话说,小闺女也可能随了她父王的。

夜深了,二人也没再多说,赵文煊先让顾云锦阖目睡觉,他下了床,去看了看大儿子,才返回内室歇下。

次日,赵文煊寅刚过便起,要赶回京城办差,他顶着风雪来回奔波,夜里也没睡多少时候,人却神采奕奕,反胜往日数分。

当天晚上,赵文煊又过来了,只不过他还得先抽出半个时辰功夫,先把紧急事务处理完毕后,才能回屋歇下。

顾云锦心疼了,这般奔波下来,铁打的身体怕也扛不住的,她直言,要不她回京,要不他不许每天过来。

赵文煊沉吟半响,道:“那毒妇暂看着倒算安静,不过你有身子时日还短,如今不好挪动。”

建德帝原打算维持三足鼎立局面的,东宫完全垮下去了,并不是他的本意,于是,在明确了秦王地位后,他又将太子麾下的庆国公等人抬举了一番。

虽东宫暂时是三皇子中最弱一个,但到底是稳住了。

皇后捏不到软柿子,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心里又安稳不少,据坤宁宫探子传信,皇后心情好转,坤宁宫气氛缓和了不少。

顾云锦返京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缓一缓更好,加上她刚怀上身子,坐胎未稳,这回京路程虽短,但大风雪天路况不好,赵文煊不敢冒险。

颠簸之事,还是能少则少。

这一点,顾云锦当然懂,事关腹中骨肉,她当然慎之又慎,说到底,她也是心疼男人,年轻虽然是资本,可是也不能这般挥霍身体。

“那你不许再天天来。”顾云锦柳眉微蹙,认真嘱咐他,道:“你在我身边,我当然是高兴的,只是你如今却抽不开身。”

“隔上几天,待你有些闲暇,再来看我与钰儿。”谁的男人谁心疼。

她的心思,赵文煊清楚得很,他手臂收紧,郑重应了。

他这边厢刚应下,隔日便收到了突发事件的密报,不论赵文煊想不想,也暂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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