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算了,出门在外,和气为贵!”萧月生摆了摆手中的书,淡淡说道,表情平和,一幅息事宁人的模样。
既然师兄话,林晓晴虽气愤难平,却也只能听从,娇哼了一声,瞪了对面一眼,转过臻,不理他们。
被林晓晴这般一顿呛,那两个刀客的怒意越来越轻,反而咧嘴直笑,他们兄弟纵横武林,快意恩仇,一向是横行惯了的,哪受过这种气。
但林晓晴即使骂人时,仍旧带着嗲音,说不出的娇媚动人,实在无法让人生气,他们看得更是心痒难耐,淫心一动,只当打是亲骂是爱了,岂会生气?!
萧月生心中杀机已动,却隐忍不,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再次拿起书来。
若屋里没有那同个小乞丐,以萧月生的性子,直接取了他们的性命便是,没有半分犹豫。
但他觉这几个小乞丐皆是可造之才,便改变了自己一向的行事之法,隐忍不,改为诱杀,名正言顺。
那两人挪了挪位置,坐到了萧月生这一边,远离屋子那几个小乞丐,好像生怕被他们传染上了一般。
虽然他们武功高强,但对于痨病,仍是谈之色变,不治之症,即使武功再强,被沾染上了,也是无力反抗。
“还未请教女侠的芳名。”这两位刀客对于萧月生正眼不瞧,紧盯着林晓晴,一幅恨不吞下去的表情。
林晓晴厌恶的瞥了他们一眼,权当作没听到,将侧腿改成盘膝,微阖双目,开始打坐。
“我兄弟二人武林人称蜀中双奇,呵呵……,大家抬爱了!”那粗壮的男子抚了抚颌下弯曲的短胡子。一幅自得之意,对林晓晴的冷淡毫不退缩。
蜀中双奇?阖上明眸的林晓晴心中一动,她听说过这名号,确实在武林中颇有几分威名。
这兄弟一人名叫范天南范天北,乃一胎双胞,二人若是分开,他们的武功倒并不足惧,仅是个二三流高手罢了。但两人的合击之术,却是极为高明,颇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便是遇到一流高手,也有自保之能。
怪不得这么横行霸道呢,原来是他们!蜀中二奇地名声虽大,却并不佳。
这兄弟二人实算不上什么好人,手段残忍,动辄拔刀杀人,也不管老弱妇孺。只要一言不合。使拔刀相向,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很多高手打抱不平,前去行侠仗义,反而被他们所杀,如此一来,倒也甚少有人去招惹他们,成就了他们的威名。
见林晓晴仍旧闭着双眸,不理不睬,他们心下不由生出愤然之意,她固然娇媚入骨,但这般不识抬举,实在可恨!
萧月生眼睛盯在书上,心神却笼罩残庙,细观诸人的一言一行,包括那几个幼小的乞丐。
纪天南是大哥,个子稍矮,看上去没有自己的弟弟壮实,见到弟弟目光精芒闪动,知道他生气了,忙暗暗拉了拉他衣襟。以眼睛示意身旁的萧月生。
这兄弟二人能够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并非仅是武功高明,比他们武功高强甚众。
老二纪天北极是鲁莽,一言不合,便要拔刀,但他却听大哥的,老大纪天南却是个谨慎狡诈之人。
他进得庙内,乍见萧月生,也以为是一个平常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身旁所佩长剑仅是摆设。
儒家讲求养浩然之手,根器不凡,能够身体力行,可培养凛然的气度,面对刀兵而无惧意,这个青年男子可能便是如此吧。
但听到林晓晴忽然唤他为师兄,纪天南便暗自留心,他实在很反常,反常必为妖,是应避之为上。
“蜀中二奇?”萧月生见到纪天南地神色,知道他已有退意,自是不依,放下书,笑呵呵的问,眼神里透着取笑。
这一个眼神远非林晓晴的那些话可比,便是纪天南也忍不住怒气填膺,恨不能拔刀出鞘,一刀将其斩杀。
但越是如此,他越加谨慎,死死按住弟弟的手腕,不让他拔刀,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呵呵笑道:“见笑见笑,徒有虚名而已!”
萧月生点点头,不为已甚,重新拿起书,不再看他们。
纪氏兄弟呼呼喘着粗气,实在是气得不轻,又不能泄出来,更是难受无比,按着刀柄的手青筋贲起。
萧月生对着火光看书,林晓晴打坐练功,纪氏兄弟低着头生闷气,咬牙切齿,却并无行动,一时之间,庙内重新变得安静,噼啪声格外响亮,是树枝燃烧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再次响起,这个小乞丐根本无法抑止,心中恐惧,却又无能为力,随即胸口的剧烈疼痛攫住了他,再也无法想及其他。
那个女孩忙上前轻轻抚着他胸口,安抚他的心情,周围的几个小孩皆一脸担心与忧虑。
林晓晴睁开双眸,温暖的火光下,她清澈地眼波透着怜惜,转身望了望依旧看书地大师兄,檀口嗫嚅,欲语还休。
剧烈嘶哑的咳嗽声如同怒涛拍岸,连绵不绝,一阵猛似一阵。
“***,烦死人了,……给老子滚蛋!”纪氏双奇中地老二听着咳嗽声,心中烦躁异常,忍不住破口痛骂。
那几个小孩都不是怕事之人,虽见他是个凶人,但见同伴如此痛苦,他却火上浇油,心中愤慨,齐齐怒瞪。
“看什么看,小兔崽子,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们?!死——!”
纪天北心气儿本就不顺,一肚子火没处撒,见这些小孩竟也敢瞪自己,顿是怒气上涌,再也压抑不住。手按刀柄,滕身而起,冲了过去。
一抹刀光在空中划过,刀光如电,冲向坐在干草中的几个枯瘦小孩,眼见他们便将丧身刀下。
“嗤”的一声,似是裂帛之声,却尖厉异常。直刺耳膜,随即又是“当”的一声响起,刀光殒落,长刀跌落于地。
纪天北闷哼一声,止住身形,回头望向萧月生,却见他已放下书卷,手中拈着一枚小石子,漫不经心的把玩,淡淡的望着自己。
“妈的。你活得不耐烦了?!要不要老子成全你?!”纪天北左手捂住右手手腕。面孔狰狞的怒喝,死死瞪向萧月生,宛如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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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儿。不找别人的麻烦,已经是难得,被人打上门来,又岂会罢休,怒气上涌,便不管不顾,心中杀意翻涌!
“好一张臭嘴!”萧月生轻哼一声,屈指一弹,手中小拇指大小地石子化为一道淡影,直袭捂腕而立地纪天北。
石子奇快无比。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根本容不得躲避,“啊”的一声,顿时响起一声惨叫。
萧月生第一指弹出,正中他手腕,将其长刀击落,他尚可硬生生忍住痛苦,未曾叫出声来,但这第二弹。却是他的牙齿,实是忍无可忍,不由自主的惨叫。
“好朋友,看刀!”萧月生身旁的纪天南看到形势如此,再无缓和之可能,先下手为强,刀光一闪,直劈向萧月生,奇快无比。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一点寒芒闪过,随着萧月生膝上长剑归鞘,纪天南呆然而立,快要劈至萧月生右肩之刀缓缓滑落,跌落于地,随之,他亦轰然倒地,仰面朝天,无声无息。
“大哥——!”纪天北大急,放开捂着嘴地大手,惶然急叫,嘴唇鲜血淋漓。
纪天北心神大乱,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从未分开,骤见大哥无声无息,顿时六神无主,急忙上前。
萧月生淡淡一哼,一道寒芒再次在火光下闪起,一晃而逝,长剑归鞘,纪天北的声音戛然而止,缓缓跌倒于其兄之旁。
事情仅在几息之间,迅雷不及掩耳,当林晓晴反应过来,已是声息俱无,唯有两人静静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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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他们……?”林晓晴小心翼翼地问,伸着秀颈,想要看清隔着师兄的两人究竟如何了。
“死了!”萧月生淡淡回答,扫了西角那几个小孩一眼,目光温润,带着镇静与温暖的力量。
“死……死了?”林晓晴吃吃而语,指着地下的两人,娇媚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师兄,想从他的表情弄清真假。
“死两个人而已,别大惊小怪的!”萧月生轻叱了一声,眉头微蹙,似是死了两棵无关紧要的路边小树。
“可……可是……”林晓晴仿佛忽然口吃,话也说不利索,不复口才便给,八面玲珑地风范。
“行了行了!”萧月生拿起膝上地书,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冷哼道:“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留在世上,只会害人!”
萧月生的这两剑,将剧烈地咳嗽打断,他们好奇不已,但只是以为萧月生正在说笑呢。
萧月生的神情实在不像是杀了人,表情毫无变化,丝毫没有狰狞之态,一点儿也未露凶气。
林晓晴想到刚才纪氏兄弟的所作所为,实是该杀,自己也恨不能杀了他们,但师兄这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取了他们的性命,实在太过突兀,脑子转不过弯来。
她惊诧过后,便有些好奇,前几日参与峨嵋派追杀,已见过死人,这一次便不那么不济。
盈盈起身,来至师兄跟前,小心的打量,纪氏兄弟二人皆是仰天而躺,除了眉心处的一抹血珠,再无伤口,只是纪天南满嘴鲜血,却是刚才被小石子打中所致。
萧月生不想让她见到太多的阴暗,起身拍拍她圆润的香肩,温声吩咐道:“你去看看小家伙们,我去让他们入土为安!”
林晓晴点点头,求之不得,看着死去之人,感觉很不舒服,忙向西边走去。
“大姐,那两个坏人真的死了么?”一个小孩悄声问小女孩,看着萧月生飘然出屋,手上提着两人,轻若无物。
“嘘——!”小女孩忙竖指于唇,让他别说话,她终于见识到了何谓杀人不眨眼。
对于萧月生,他们感觉不出和善与否,似是朦朦胧胧,被一团雾罩着一般,但对于林晓晴,他们却能生出亲近之心。
当萧月生回来时,林晓晴已经与这几个小孩打成一片,正与她说说笑笑,欢快无比,一见他进来,便赶紧闭上嘴巴,看样子有些怕他。
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他还是杀了人,自然便罩上了一层可怕地光彩,令他们不敢妄动。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气质变得温煦如春风,蹲到他们身旁,对深潭般双眸的小女孩问道:“这位小兄弟何时受的伤?”
“……七天前。”小女孩微一思索,静静回答,一双明眸定定望着萧月生,令他不由心弦一动,暗叹此女的媚骨天成。
他伸手,将咳嗽孩童那软如面条的手腕拿起,微微蹙眉,表情沉凝下来,冷哼一声:“果然是受了内伤!”
“内伤?”林晓晴大是惊奇,望了望他们,心中也泛起怒气,对这些小孩,竟下得去手,实是学武之人的耻辱!
萧月生自怀中取出一只雪白瓷瓶,倒出一枚微褐色丹丸,约有拇指大小,递至小女孩身前,温声道:“给他服下罢。”
小女孩爽快的点点头,也未多问,一只洁净的小手托着丹药,只一手拿起身旁一只破碗,碗中盛着半碗清水。
其余小孩也七上八下的跟着帮忙,将瘫软地同伴扶起,然后看着他服下丹药,紧盯着他,看他的反应。
萧月生将手伸至他背后,助其将药力化开,随着他吐出一口黑血,虽然脸上后着灶灰,看不清脸色,但见其眼神,已是泛起神采,令众人不由欢呼起来。
另一个躺着不能动弹的小孩则是断了腿,萧月生并未伸手,只是看了看他的骨头是否接正,免得将来留下残疾。
第二日,萧月生进城之后,在城南门附近买了一座宅子,让林晓晴惊诧不已,这宅子虽算不上豪华,却颇有雅致,假山、竹林、小溪,曲径通幽,极为怡人。
对于林晓晴追问钱自何来,萧月生笑而不答,不问可知,自是劫富济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