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商涎着脸道:“师傅,有什么好玩的?”
程宗扬笑道:“多半是让那些女子走走路吧。”
“哦……”高智商恍然大悟,其实一点都不明白。但这不妨碍他吹嘘,一脸自负地说道:“七少,邳家的歌姬你以前见过吧?”
卫衡微微一笑,“倒是见过一些。”
“有我们商会调教过,保证和你以前见过的不一样!”高智商转头道:“对吧,师傅?”
程宗扬笑道:“怕是让卫公子见笑了。”
小婢们斟了酒,奉上瓜果,她们都是邳家的婢女,刚从牢狱出来,一个个余惊未消,好在都是伺候惯的,并不生疏,反而更加小心谨慎。
程宗扬欠了欠身,“卫公子少坐,我去後面看看。”
“程少主客气了。”
程宗扬走到後面的隔间,高智商追上来,笑嘻嘻道:“前日我从太守府里出来,正好遇见他路过,攀谈几句就认识了。我打听过,他是卫家的庶子,平常没人管束,是个好游荡的,与城里豪强的子弟大都相熟。”
难怪卫衡会与高智商结交。汉国嫡庶分明,一般的庶子比起家奴身份也高不了多少。不过这些庶子毕竟出身富贵,平素出没豪门,倒是上上下下都能说得上话。卫家主动让子弟接近自己,打的主意不问可知,但程宗扬怕的是舞都的豪强把门一关,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他们肯露头,那最好不过。
冯源道:“要不要我再请些人来?有几个买木料的客人跟我相熟,如今都在城里,多叫几个人也热闹。”
程宗扬盘算了一下,“不能叫太多,有三四个人就行。游冶台还没开张,今晚只当是请几个好友私下聚聚吧。”
“成。”冯源答应一声,自去叫人。
高智商也想走,程宗扬道:“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转转吧。”
高智商跟着程宗扬,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地方还不错啊。就是住的挤了些。
内楼是台中诸女暂时的栖身处。雲如瑶所料不差,除了几个侍妾,愿意来的都是邳家昔日的歌妓。这些女子原本就是邳家豢养来供客人欢娱的玩物,听闻游冶台的衣食用度都比别处高出几等,便有不少人暗暗动了心思。再看到连以往的主母也被打发来接客,这些女子纷纷抛开矜持,雁儿一问,便点头应允。
愿意到游冶台接客的妓女一共二十四人,再加上十几名婢女都住在内楼,确实拥挤了些。刚踏入楼内,便闻到扑鼻的脂粉香气。听到声音,一个女子从楼里出来。她身材高挑,穿着天青的纱衣,宽大的衣袖从肘间垂下,露出两条雪藕般的手臂,衣襟?衣襟开成心型,酥胸半露,白花花荡人心魄。高智商一看,身体就酥了半边,连口水流出来都未察觉。
那女子容貌艳丽,身材饱满,充满成熟而性感的风情。见到高智商的呆样,她眼波一转,唇角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有三分媚艳,倒有九分挑逗。
高智商三魂顿时飞了两魂,直勾勾盯着那女子,半晌才喃喃道:“师傅,这美人儿是谁?”
“你紫姊姊的侍奴。”
高智商像被人抽了一个耳光似的清醒过来,立刻擦了把口水,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样,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了。
程宗扬道:“我徒儿还嫩着呢,少施展你们那些媚术。”
蛇夫人连忙收起媚态,躬身道:“是。”
“雁儿呢?”
“雁儿姑娘不喜欢此地,让奴婢和罂奴在此照看。”
游冶台毕竟是青楼,雁儿不肯来也可以理解,程宗扬不明白的是瑶丫头的心思——她一个豪门千金,竟然去建一座青楼。这事如果传扬出去,雲家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程宗扬心里嘀咕,她不会是打算用这种方法来逼哥哥们服软吧?如果真是这样,瑶丫头只怕是打错了主意。凭他对雲苍峰和雲秀峰的了解,这两人一个外和内刚,一个面冷心热,都绝不是会受人要胁的性子。雲如瑶与自己私奔,已经突破了雲家的底线,再摇身一变成为青楼的老鸨,雲家知道後非但不可能让步,反目成仇的可能性倒是高到爆表。雲如瑶真要这样败坏雲家的名头,只会让兄妹间原有的情分化为乌有,使事态彻底无法收拾。
程宗扬也正是因为放心不下,才赶在游冶台开张之前过来看看。
蛇夫人看出主人怀着心事,不敢过去撩拨,她挽着高智商的手笑道:“衙内方才是说地方狭窄吗?”
被主人警告之後,蛇夫人没敢再施展媚术,她妆容依旧,但眉眼间少了那番惊心动魄的媚态,在高智商面前倒像个温和的大姊姊一样亲切近人。
高智商长出一口气,顿时轻鬆起来,笑嘻嘻道:“我是怕蛇姊姊这样的美人儿被挤坏了。”
“好个油嘴的小子。”蛇夫人笑道:“这游冶台的房间都是紫妈妈和瑶夫人安排好的。你瞧,外面有十二间绣阁,将来游冶台的十二金钗每人一间,名为金钗阁。剩下的两人一间住在内楼,也算不得挤。”
“什么十二金钗?”
蛇夫人笑道:“这是瑶夫人的主意,等游冶台开张,便从楼里的姑娘中间,选出十二个最受客人怜爱的美人儿,号称十二金钗。到时不仅自己住一间大房,享受锦衣玉食,还有小婢服侍,比起小姐也不差呢。”
说话间,三人上了楼,中间一处大厅内,聚着十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见到两名男子过来,那些女子眉眼含春,有意无意流露出几分挑逗。当日这些女子蓬头囚衣,程宗扬也没看出什么好,此时从头到脚妆饰一新,一个个亮丽夺目,确实有几分姿色。
柱子边跪着一个女子,她乌亮的髮丝挽成偏在一旁的堕马髻,白皙的面孔精心妆扮过,眉枝如画,只是这会儿双手抬起,扶着头顶一隻茶盏,身子直挺挺跪着,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