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10
文前絮语:
1、这都四百七十一了,有点儿累。
2、准备章节名称调整一下。集数+章节数,内为连续章节数。便于查找。
3、可能很不适应。
4、我也别扭,不行就改。
5、为什么前面加“n”呢?
6、故意的。如果觉得眼熟就对了。
7、字数调整。从本集到清羽记完结每天两章,每集四天。尽量赶上进度。
8、六朝群:六朝烟水书中玉(229106950)。
9、不定期出没……
下面是正文:
四百七十一章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云母石制的香盘中,一支深栗色的线香缓缓燃烧,丝一般纤细的烟雾缭绕著袅袅升起。
忽然一股劲风袭来,烟雾弥散。堂上风雷大作,程宗扬精赤上身,双刀呼啸飞出,随著肌肉的牵动,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胸膛不断飞溅开来。
在他对面,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左手持盾,将他的攻势一一封死,右手单刀不时攻出,迫使程宗扬回刀防护。
程宗扬体内真气游走,双刀犹如虎狼,不停撕咬著对手的防线。一滴汗水从他鼻尖淌下,在落到胸口的一刹那,对面的盾牌忽然一侧,藏在盾後的单刀抓住他一丝疏忽,从他双刀之间挑入。
那滴汗珠被刀锋斜斜切开,单刀风一样避开他的双刀,疾掠咽喉。程宗扬腰身一扭,向侧方跳开,本来已经散乱的双刀猛然一收,左刀准确地劈在单刀刀尖上,右刀劈在单刀刀锷寸许的位置。
双刀以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时劈中单刀,强劲的力道使单刀刀身为之变形。对面的汉子手臂剧震,眼看单刀就要被程宗扬双刀夺走,忽然左肘一翻,缚在臂上的盾牌像一面铁砧般撞开程宗扬右手的钢刀,撤回单刀。
等的就是这时候!程宗扬暴喝一声,左手钢刀趁势下滑,劈在那汉子翻肘时暴露在盾下的臂上。
程宗扬往後跳出一步,双臂一展,将双刀交叉插到腰後,肌肉隆起的胸口缓缓起伏,汗水像水一样流淌下来。
那名军士解下盾牌,向程宗扬敬了个礼,然後退到一边。若不是程宗扬劈出时用的刀背,自己的手臂便废了。
孟非卿点了点头,有些长进。
老大,程宗扬道:天天当靶子给你们打,也不教我几门绝技,你也太小气了吧!
孟非卿讶然道:绝技?
程宗扬气哼哼道:还装呢!别人遇见高人,不是能得些秘宝,就是能混两门绝技傍身,修为刷刷地向上升,哪儿像我这么倒霉,除了挨打还是挨打。
你想要什么?
程宗扬精神一振,我这人不挑剔,有什么玄功绝技之类的,随便给个一门两门就行!神兵利器也可以啊,你看我都混都这么久了,用的刀还是十几个银铢一把成批买的,拿出去都没面子。
说到玄功绝技,你的九阳神功和太一经难道不是吗?
程宗扬道:除了力气大点,跳得远点,这两样感觉都没什么用。有没有什么能让我一下子跳到六七级修为,随便一招就能把对手灭掉那种的?
孟非卿笑道:你要学会这种功夫,千万要拉兄弟们一把。让我给你磕头拜师都行。
程宗扬气道:不想教,你就明说好了。
孟非卿忽然道:你现在有四级修为了吧?
差不多吧。
你什么时候进入四级的?
程宗扬想了想,有一两个月了。
你知道我进入四级,练到你这样的水准用了多久?孟非卿道:我四岁学艺,二十三岁那年才进入第四级。到你这样的修为,足足用了三年。
孟非卿道:九阳神功和太一经都是顶尖的神功,老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
你欠缺的只是临敌的经验和时间。时间我给不了你,只好多花些心思在临敌经验上了。
说著他站起身,解下外衣,作了作扩胸运动,还有两刻钟,正好上一堂急救课。来吧!
程宗扬正在思索,听到这话立刻急了,孟老大!我已经打了三场,总该让我歇一下,喝口水吧!
天真!孟非卿厉声道:战场上的敌人可不会给你水喝!
干!你这是报复!
孟非卿指骨捏得格格作响,狞笑道:你觉悟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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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身上的绷带缠得像不倒翁一样。孟非卿说到做到,结结实实给自己上了一堂战场急救课。
孟非卿和颜悦色地把一张大红帖子放在案上,陶弘敏邀你赴宴。
程宗扬有气无力地说道:赴什么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他说前日和你聊得投机,邀你到城南胭脂巷一游,孟非卿道:好寻花问柳。
程宗扬坐起来,你以为我不敢啊!他一把抢过帖子,看到上面写的脂香粉浓,雪肤花貌……不由一阵心动,然後小心问道:孟老大,你们兄弟会不会逼我对小紫从一而终?
孟非卿宽容地说道:大丈夫娶妻纳妾,理所当然。只要紫姑娘点头,随你纳多少呢。
孟老大踢皮球的脚法可真精湛,难怪是蹴鞠高手呢。程宗扬扔下帖子,重新躺回地上,赌气道:不去了!
孟非卿轻松地说道:好说,我已经替你辞了。
程宗扬打定主意,翻身坐了起来,孟老大,我今天约了人。
哪里的?
黑魔海。
良久,孟非卿晃了晃脑袋,你给我出了个难题。
我知道你在筹备江州之战,这时候招惹黑魔海,不是个好主意。但昨晚的事,给我一个很不好的感觉。
龙宸?
程宗扬点了点头,月霜是岳帅遗女的事并不是秘密,以前她在王哲军中,还有人敢去行刺。如果她在晴州的事泄漏出去,来寻仇的只会越来越多。与其等著仇家上门,不如先打出去。程宗扬道:不是我抱怨啊,你们岳帅也太能结仇了!天知道他仇家有多少,想找目标都不容易。不过黑魔海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孟非卿捏了捏指骨。虞氏姊妹既然能找上门来,月霜在晴州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说黑魔海不会来插一手,连他们自己也不信。从这方面看,程宗扬的担忧不无道理。
程宗扬道: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大家都说黑魔海当年被岳帅扫荡得乾乾净净,究竟是真是假?
黑魔海当年能够从岳帅手下逃生的,绝不超过五人,这十余年保命还来不及,哪里有本事再来挑衅我们星月湖?孟非卿道:当日你从南荒带著紫姑娘回来,小狐狸赶去见你,说到三弟被黑魔海暗算,我们兄弟大吃一惊。後来小狐狸和你两次潜进宫内,探出黑魔海的踪迹,我们兄弟便放下手边所有事情赶至建康。最後在京口截住黑魔海的人。孟非卿停顿了一下,结果你也知道了。
京口一战,星月湖八骏除了死在南荒的谢艺和湖上鏖战的萧遥逸以外,其余六人全数出手,结果黑魔海吃了个大亏,连幽长老也被砍掉脑袋,没有一人能赶到玄武湖支援王处仲。程宗扬道:你觉得他们与以前比怎么样?
霄壤之别。孟非卿道:黑魔海以往的作风霸道强硬,连岳帅的面子也不卖。虽然狂妄了些,也颇有些实力。如今这些更像是乌合之众。
我在南荒也和他们打过交道,程宗扬道:黑魔海可以调用的人手并不多,却四处伸手,好像正急於扩张势力。
程宗扬已经下定决心,趁黑魔海还在等候东瀛来的飞鸟上忍,先下手为强。
当年岳帅剿灭黑魔海,等黑魔海翻过身来,立刻下手暗算谢艺。双方仇深似海,这场争斗只有一方全盘覆没才能结束。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会带来无穷後患。
我主张对黑魔海出手,基於三个理由。程宗扬道:第一,黑魔海正在扩张期,实力还不十分雄厚,现在下手,总比他们坐大之後再收拾容易。第二,黑魔海第一次出手就害死了谢三哥,目标显而易见。第三,拔掉黑魔海在晴州的窝点,也是一个警告。谁想来找月姑娘麻烦,都去称称自己的份量够不够黑魔海的水准,会免掉不少麻烦。
孟非卿摸著下巴上浓密的胡须,然後道:什么时候?
程宗扬道:申末酉初。
岛上情形如何?
还不清楚,不过我有个主意……
孟非卿听他说完,然後摇了摇头,不妥。假冒他人这种事,可一不可再,你孤身入岛,风险太大。
程宗扬笑道:假冒身份的不是我。孟老大,这事要你帮忙……
孟非卿听完大笑道:好主意!不过要做得逼真,还得一个人——把你的新罗女奴借给我用用,怎么样?
程宗扬立刻道:不借!
孟非卿大手重重落在程宗扬肩上,想歪了吧!我孟非卿找女人还用打你的主意?嘿,你还真小气,一个捡来的奴婢还攥那么紧。晴州那些钜富豪门,拿来待客的奴婢都是绝色的处子。
程宗扬笑咪咪道:孟老大,你这话要让月霜听见,立刻就是腥风血雨。
孟非卿用赞赏的口气道:说到月姑娘,真是聪明天生,行军打仗一点都不外行!这回我们可是捡到宝了!忽然他皱起眉,有件事挺奇怪,昨天我瞧见月小姐衣服都缝著,是不是有什么……
程宗扬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商量一下行事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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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无夷穿过长长的甬道,踏进那个多少有些简陋的房间。
房间很空,除了一张巨大的书案,再没有其他陈设。那个女子站在书案前,背对著房门,微微垂著头,光洁的玉颈像天鹅一样柔美而优雅。一切都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似乎永远不会改变。
她静静站在那里,优美的身体散发著温暖的香气。不止一个人表示过,无论在外面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每次看到这个背影,都会感觉宁静而安详,即使失败者也会重新充满信心。然而鱼无夷却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每接近一步,自己就更渺小一分,身体变得更低,一直低到尘埃中去。
鱼无夷眼中露出复杂的神情。六岁时便展露出过人的天赋,十五岁被指定为泊陵鱼氏未来的家主,鱼无夷无疑是一个极端骄傲的人。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他,这世间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远胜於他,能够让他钦服,甚至害怕,鱼无夷只会嗤之以鼻,顺便用一剂能令人痛上十二个时辰的焚血散让说话的人清醒一下。连鱼无夷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这么彻底地承认自己比不上一个女人。
听到鱼无夷进来,那女子没有回头,她面前的书案上整整齐齐堆著近百份卷宗。有的只有一行字迹,有的长达几十页,密密麻麻写满文字。书案一角燃著一支刻香,空气中飘扬著淡淡檀香。
来过这个房间的人都知道,剑玉姬每日以八支刻香为度。再重要的事,也限制在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内叙说完毕。没有特殊理由而逾时的,很难再踏进这个房间。
剑玉姬一手翻开卷宗,一手握著朱笔,几乎在打开卷宗阅读的同时,朱笔已经开始在卷後书写。她身後站著六七个男女,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左右分列两排。
左边一个男子皮肤苍白得像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一样,正低声说著什么,他声音很轻。鱼无夷只断断续续听到长安城……六扇门……郑九鹰的遗骸……
剑玉姬似乎并没有在听,她在批阅卷宗的同时,还在对右侧的女子口叙一系列的指令,是关於昭南火渎城的几件事。她声音很静,有种不带人间烟火气息的从容。即便左侧的男子还在叙说,也听得清清楚楚。
从房门到书案附近,鱼无夷一共走了五步,那女子在读完卷宗的同时也写完最後一个字,然後合起卷宗,放在一旁,接著打开另外一份。作这些事的同时,她的口述也正好停止。右边来自昭南的女子用一支墨笔将她说的记在袖上,然後退到一边。另一名女子上前,开始说来自临安的几则消息。
那女子一边批阅卷宗,一边听著临安城的消息,一边对左侧刚汇报完毕的男子说道:长安御姬奴泉玉姬从广阳直下晴州,一路没有透出任何消息,已经引起六扇门的疑心。你通知长安,立即替她弥补漏洞。第一,否认郑九鹰本人与我们有关,同时暗示郑九鹰的出身不那么清白,让六扇门疑神疑鬼;第二,把线索指向皇图天策府,暗示泉玉姬因为出身新罗,引起熊津都督府不满,最好能迫使唐*方表明对新罗的态度;第三,送两名说书艺人到长安光宅坊。
肤色苍白的男子抬起衣袖,将她的指令一一记下,然後问:说哪一段?
那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新罗女大破白头鹰。
男子记在袖上,放下墨笔,不言声地离开。
鱼公子。那女子仍看著卷宗,头也不回地说道:请讲。
鱼无夷暗暗吸了一口气,然後说道:光明观堂的人已经到了晴州,在画桥湖落脚。同行一共六人,分别是鹤羽剑姬潘金莲、乐明珠、邓晶、穆嫣琪,还有两名仆妇……
那女子一边在卷宗上写著,一边对那名来自临安的女子说道:这件事你办得很好。葛岭方面暂时不要插手。贾师宪那里戒备森严,容易失手,你们盯紧廖群玉,看他什么时候去宝泉巷,见面的是与褚氏还是陶氏。
鱼无夷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虽然已经见识过她的能力,但每次看到这一幕,鱼无夷仍本能地怀疑她是否真的在听。
光明观堂到晴州办慈幼院并不重要。
鱼无夷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只听剑玉姬道:要紧的是明静雪为什么派出鹤羽剑姬?
剑玉姬随手从成叠的卷宗间抽出一份,看也不看便交给临安来的女子,那女子微微躬身,然後悄无声息地退开。
鱼无夷稳住心神,也许是因为西门?
剑玉姬微微颔首,他在五原已经犯过一次错。我们在晴州不能再错了。鱼公子确定在云水遇到的少女真是殇侯的人吗?
我以性命担保。
不用。我相信鱼公子的眼力。剑玉姬拿起一张素纸,一边道:事实上我已经接到殇侯手下的书信,邀我到夜影关见面。
鱼无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要见面,晴州尽可以见面,何必选在夜影关?
殇侯对我们巫宗心有疑忌,理所当然。剑玉姬将刚写好的素纸递给他,真不巧,飞鸟上忍也要到岛上拜访。我要去夜影关,身边又抽不人来,还请鱼公子代为接待。
鱼无夷接过素纸,上面的文字是写给巫媪的,说明东瀛来的飞鸟上忍由鱼氏的无夷公子招待。
鱼无夷知道,挑选自己还有一个理由——自己同样出身海岛,熟悉倭人的语言。他收起素纸,那位飞鸟供奉呢?
剑玉姬又打开一份卷宗,临安下令封锁云水,飞鸟供奉担心上忍的船只被拦,三日前便去了夜影关。她停顿了一下,至於光明观堂,接到飞鸟上忍之後再来处置。
鱼无夷不再废话,退开一步,是。
就在两人交谈的同时,另一名女子也说完了自己的事,鱼无夷因为与剑玉姬交谈,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剑玉姬却接口对那女子说道:金蜜谪告病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迟则五日,快则三日,必会重新出山,继续当他的车骑将军。
那女子吞吞吐吐地小声道:教尊赐了药……
剑玉姬少见地一手支住额头,微微叹了口气。鱼无夷本来已经该退出,但第一次见到这个神仙般的女子为难的模样,不由放慢了脚步。
剑玉姬随即振作起来,就按教尊的命令用药。教尊远见卓识,赐下仙药,只要金蜜谪一病不起,剩下霍子孟一人便容易处置了。
是。那女子领命退下,接著又有人上来。
剑玉姬道:有没有建康的消息?
周围人彼此看了一眼,然後道:没有。
剑玉姬点了点头,继续拿起笔,一边听手下人的汇报,一边口述指令。
鱼无夷悄悄离开房间,握著素纸的手掌微微有些出汗。纸上清一色的蝇头小楷,比悦生堂精印的书卷还要整齐清晰,从头到尾一字不乱。自己曾经抄写过毒物经籍,想一字不错,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写得这样流畅。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写下这些字迹的人还同时做著几件不相关的事,不仅件件条理分明,绝无错漏,而且看到听到的每一件事都不会忘记。
与剑玉姬接触过的人无一例外把她比神仙中人,但他们接触过的只是她优雅的谈吐,绝美的容颜,温和而亲切的态度。只有真正在她身边的人,才知道她的非凡之处。即便那些年轻人都堪称英才,也不得不承认,剑玉姬就像拥有五个不同灵魂,能同时处理五件不同的事情。除了惊人的记忆力,非凡的洞察力,还有无比机敏的反应力,严密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操控能力。
这个像神一样存在的女子,才是黑魔海奇迹般卷土重来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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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亮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凶恶的面孔,额头两侧的头发髡去,露出光溜溜的头皮,鼻下贴著一撮小胡子,加上凶巴巴的眼神,十足就是个倭贼。
程宗扬满意地放下铜镜,从泉玉姬手里拿过半截袖的武士服,披在身上,然後把三柄长短不一的太刀一一插在腰间。
泉玉姬伏在他脚边,美艳的面孔带著苍白的笑容,眼神惶恐中有著一丝无法掩藏的惧意。
小紫褪下臂上绯紫色的珊瑚臂钏,取出两颗小小的宝石,两颗宝石只有指尖大小,一红一黄,色泽莹润。她拿起黄泉玉,放在臂钏黄金缠绕的凹处,轻轻一握,黄泉玉泛起一抹金黄的光芒,悄无声息地嵌入臂钏内,与绯紫色的珊瑚融为一体。旁边的血如意彷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流淌出火一样的红光。小紫拿起血如意,以同样的手法嵌在紧邻黄泉玉的位置,神情专注而认真。
程宗扬转过身,死丫头,你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小紫撇了撇嘴,丑死了。
程宗扬挺胸凸肚,手按刀柄,气势汹汹地大喝一声,八格!眼睛努力挤成斗鸡眼。
小紫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头皮那么白,一看就是刚剃的。过来,我帮你抹抹。
程宗扬低下头,小紫调了些颜色,在掌心里揉开,然後抹在他光溜溜的头皮上。
小紫衣袖滑下半截,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她手掌又软又滑,袖中飘来淡淡的香气。程宗扬抽了抽鼻子,死丫头,你身上用了什么?味道好香。
小紫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别动。
程宗扬鼻尖离小紫的胸乳不过半个手掌的距离,看著她胸前圆隆的曲线,不禁一阵心动。上次抱著她睡觉,还没摸到就被打断,也不知道她胸前那对小白兔是不是又发育了……
好啦。
小紫刚松开手,程宗扬忽然张开双臂,将那具香软的玉体紧紧搂在怀中,狞笑道:死丫头!看你还往哪儿跑!
小紫丰隆的胸部高高耸起,衣衫下柔润的肌肤传来迷人的弹性。程宗扬禁不住露出大灰狼的嘴脸,张开大嘴,朝她胸前亲去。
正得意间,耳边忽然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小紫笑道:泉奴,老爷要吃你的奶呢。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泉玉姬被自己抱在怀中,她罗衫半褪,露出胸口白腻的乳沟,脸上带著僵硬的笑容。
程宗扬悻悻道:死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
小紫笑吟吟道:泉奴最乖了,程头儿要吃奶,就吃她的好了。
不跟你玩了!程宗扬把泉玉姬推到一边,转身离开房间。
小紫用脚尖挑起泉玉姬的下巴,泉奴。
泉玉姬脸色愈发苍白,自从发现程宗扬并不是真正的东瀛忍者,泉玉姬一直在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但一想到那个可能性,这个杀起人连眼睛都不眨的黑魔海御姬奴便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宁愿一遍遍欺骗自己主人是黑魔海的高层,也不敢面对呼之欲出的可怕真相。如果他真是黑魔海的敌人,献出魂丹的自己无论如何选择,未来的结局都将惨不堪言。
一墙之隔,秦会之从容不迫地整理著长须,然後拿起巾帕,仔细抹著修长的手指。
会之!程宗扬在外面喊了一声,然後推门进来,咦?怎么披了这么宽一条袍子?
秦会之也是一愣,然後指著程宗扬的发型大笑起来。程宗扬摸了摸脑袋,没见过吧?土狗!喂,穿那么宽的袍子干嘛?
秦会之分开外袍。只见那家伙外袍的夹层里插著十几支手臂粗细的竹筒,腰间同样插了一圈,竹筒分成五色,上面伸出棉制的引线,活像一个人肉炸弹型的恐怖分子。
我干!程宗扬大叫一声,跳开一步,奶奶的!你疯了!这么多大号花炮,不怕炸死你!
秦会之道:一点烟火而已,何足道哉。
就算这个时代的火药威力不大,这么多花炮同时爆炸也够死奸臣喝一壶的。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我让你带两支备用,你带这么多搞烟花晚会啊——离我远点!
秦会之洒然拉上外袍,一边道:依公子吩咐,已经通知了雪隼佣兵团的敖兄弟和冯兄弟。
程宗扬抱著手臂,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丈里,笑咪咪道:拔掉巫宗在晴州的巢穴,殇侯那老家伙应该乐得合不拢嘴吧?
秦会之微笑道:只恨侯爷未能躬逢盛会。
院子另一侧,臧修盘膝坐在堂上,手持长刀,在半人高的磨刀石上磨拭。在他旁边,几名星月湖军士各自整理著武器装备,为即将来到的恶战作准备。
铜狮巷,雪隼佣兵团。敖润和冯源背著武器,打马奔出街巷,两人脸都绷得紧紧的,没有片刻耽误。
西马长街,鹏翼总社。孟非卿封好最後一笔金铢,交给手下的郭盛,然後拿起那对霸气十足的天龙霸戟,双肩一张,收到身後,接著披上披风,一手推开大门。阶下来自星月湖数十名军士昂然而立,挺拔的身形犹如标枪。
混元观外,一只瓢虫从田中飞起,晃晃悠悠飞向远方。秋少君拍了拍手掌,望著远飞的瓢虫,然後按了按袖中的少阳剑,大袖飘飘地走入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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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三,晴州内海。
正在打坐的鱼无夷忽然睁开眼睛。他站起身,拉开门,望著天边绚烂如火的晚霞,一阵不安袭上心头。
鱼氏与黑魔海合作,是因为双方都面临光明观堂的威胁。擅长祛毒疗伤的光明观堂无疑是鱼氏的天敌,而鱼氏要进入六朝,第一个落脚点就是明州——光明观堂所在的明州。为此鱼氏已经与暗中与光明观堂较量过几次,都以失败收场。
於是接到黑鸦使者送来的书信之後,鱼氏第一时间作出回应,先後派出数名鱼氏子弟与黑魔海合作。鱼无疾在五原城意外身死,鱼无夷接过他的前期工作,才知道黑魔海为什么急於与鱼氏携手。
鱼无夷与剑玉姬约定,双方联手灭掉光明观堂之後,明静雪、燕姣然等人都交由黑魔海处置,鱼氏只要求把鹤羽剑姬带回泊陵就够了。
而这一切,只等接到这位东瀛来的飞鸟上忍,便可以著手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