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24
秋少君一把扯住程宗扬,抬脚蹬在廊柱上,往後退开半步。程宗扬正在往前疾冲,身体突然转向,像撞到墙上一样胸口气血一阵翻涌。
干!不会又见到瓢虫了吧!
这处院子三面环楼,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天井,此时一弯上弦月悬在天际,清冷的月光水银般洒在庭中。秋少君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井,忽然他一昂身,快捷无伦地向後翻去,宽大的道袍飘扬起来,却没带出丝毫风声,接著袖口一软,彷佛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切开,断袖悄无声息地飞开。
秋少君断裂的袖口露出一截剑柄,他拇指扣住剑锷一弹,剑身跳出,接著剑锋在空中一沉,彷佛劈到什么柔韧的物体。
程宗扬抽刀横在身前,一边运足目力,眼角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寒光。那是一条细如发丝的金属线,乌黑的线身与夜色彷佛融为一体,视线稍微移动,就失去它的踪迹。
被剑锋弹开的金属丝无声地掠过,悬在廊下的一盏灯笼齐齐裂开,只剩下半只纸壳。程宗扬头皮一阵发麻,这东西太阴毒了,如果不小心被它缠住,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秋少君袖中的少阳剑跳回鞘内,身体游鱼般往後退开,然後腰身一挺,立在廊下,一动一静,浑若天成,接著左手两指竖起,摆出一个法诀。
静谧中,一股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颈後的汗毛突然直竖起来,程宗扬顾不得多想,立刻提刀劈出。
刀锋在空气中劈出一声短促的尖啸,然後猛地一震,劈中那根肉眼无法看清的细丝。
程宗扬手腕一翻,钢刀挽了个刀花,绞住那根金属丝,发力回扯,细丝在刀上绷紧,接著一滑,凭空消失在空气中。
旁边的秋少君立刻动了起来,少阳剑连鞘从袖中滑出,接著左手屈指一弹,弹出一点火光。
那点火光在天井中盘旋著划过一道圆弧,并不明亮的光线映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丝线痕迹,尤其是那具被悬起的尸首旁,布满了蛛网般的细丝。程宗扬和秋少君都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幸好刚才没有贸然闯进天井,不然身手再高,这会儿也难以全身而退。
流动的火光在丝网中飞旋著,突然所有的细丝像被抽动一样,同时向一处退去,接著一只手掌伸来,准确地挟住那点火焰,随手一捻,将它按熄。
不知何时,水银般的月光蒙上一层诡异的红色。一个妖艳的身影踏著如血的月光出现在天井另一端。她戴著一顶珊瑚状的玉冠,冠侧垂下两片玉纱,鬓发犹如银丝,整齐地束在冠内。美艳的五官轮廓分明,殷红的唇角有一颗红痣,下巴圆润而白腻。在她修长的玉颈间,围著一具皮制护颈,颈中嵌著一颗黄宝石,黑色的皮革向下掩住高耸的胸乳,与胸甲连为一体,露出两侧雪白的香肩。
那女子年纪已然不轻,身材却惹火之极,她臂上戴著及肘的鹿皮手套,穿著齐膝的皮靴。*丰挺圆硕,随著步伐的起落微微颤动。腰侧的皮衣镂空,露出腰身白腻的肌肤,她腰间垂著一条银白色的绣边长裾,走动时两条白光光的大腿交替出现,曲线尽露,与黑色的皮衣形成强烈的反差。
银发女子迤逦走来,丰腴的雪白*活色生香,她大腿外侧刺著一枝樱花,随著她的步伐在白美的肌肤上摇曳著,彷佛迎风绽开。
银发女子神情冷傲,对庭中的尸首看也不看一眼。程宗扬一股怒气上涌,厉声道:贱人!敢杀我的人!
银发女子艳丽的红唇微微挑起,星月湖的人早该死了。程少主,聪明的就立刻滚回盘江去,这漟浑水不是你这种化外蛮夷能趟的。她声音低沉,有种略显沙哑的磁性。
秋少君第一次见到穿这么少的女人,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後瞪著她的下巴道:为什么要杀人?
银发女子回眸望著秋少君,淡淡道:难怪王哲宁肯把自己最好的弟子带在身边,原来是要给你留位置。说著她抬起下马,滚回龙池,我便饶你一条小命,免得让蔺老贼太得意了。
秋少君皱起眉头,你是谁?为什么要挑拨我们同门?
银发女子发出一串低笑,你们太乙真宗彼此勾心斗角,还用挑拨吗?我虞白樱没兴趣与你们两个小娃娃动手,快滚!
秋少君用剑柄敲了敲脑门,似乎没有记起这个名字。程宗扬心下雪亮,只听她对星月湖的口气,不用问,肯定是岳鸟人的仇家!姓岳的鸟人两腿一蹬,一了百了,架不住他仇家成群结队前赴後继赶来报仇,做人做到这一步,真不知道是悲剧还是喜剧。
秋少君抬起头,又一次质问道:为什么杀人?他和你素不相识,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他口气像个孩子一样固执,似乎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绝不罢休。
很简单,虞白樱冷冷一笑,因为我是杀手。
月霜这里还真热闹,先是小紫,接著是太乙真宗,这会儿连杀手也出来了。
程宗扬深深吸了口气,随时准备出手,旁边的秋少君却踏前一步,难以置信地看著虞白樱,你就是那种可以为了钱杀死任何人的歹徒吗?秋少君瞪大眼睛,指著她道:人是万物灵长,钱只是生活的工具,你却为了那些人们制造出来为了生活方便的钱币而杀掉它的主人,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虞白樱被他气势汹汹的声讨说得皱起眉,冷笑道:小小年纪就这么迂腐,一会儿被我的断月弦切掉脑袋,你就知道谁可笑了。
程宗扬双刀一碰,发出一声金铁交鸣的震响,将她的冷笑声硬压下去。
秋少君凛然道: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月姑娘!
你们都不滚吗?虞白樱道:那就一并杀掉好了。
秋少君立在阶前,仗剑道:我不会让你杀的!